倒不是景奕行一定要说出郑豆豆,只是开锁一事只要官家稍加调查就能查出来,如果此时不说、官家查出来后反倒会更加怀疑郑豆豆。
听闻郑豆豆开的锁,官家略带好奇,但他先问的是:“郑豆豆那可有干系?”
“她看着话多其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拎得很清,关于日海教的事情她一个字都没私下往外说过。”
官家想了想:郑豆豆从头到尾参与了调查日海教一案,的确没走漏过风声。
虽然郑豆豆可信,但这些信涉及与西域几个部落的关系,官家还是没打算让她知道。
“日海教一事可让郑豆豆参与,但这几封信所涉内容还是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臣知晓。”
见景奕行应下,官家便也好奇了一次:“郑豆豆还会开锁?”
“是,论及开锁技术,整个东京城,她如果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只是这终究不是正途、因此也没什么值得炫耀,不像她过目不忘的本事才被人推崇。”
正事已说完,听景奕行如此说,官家倒是有了两分兴趣:
“身为衙役想要出头是不是都得几分本事?”
“是,就说东京府衙的衙役吧。
快班班头郑行只是东京普通百姓出身,在东京也并无权贵亲戚,可他已当了十几年快班班头。
他之所以能当这么久的快班班头凭的就是‘痕迹术’,他擅长根据痕迹追踪、也能从现场痕迹大致判断出案发情形。
当然,他也经营了自己的信息网,在东京城打探消息也比常人更迅捷、灵通。
我也曾找他帮过几次忙。
郑行的弟子甲一是东京府衙快班衙役中除郑行外第一人,郑行将他当成快班班头接班人培养。
郑行的‘痕迹术’甲一学了个七、八成,而且他还有一项郑行不及的本事:他的鼻子特别灵敏。
还有一个丁四,他平素沉默寡言,可心思却极细腻,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听景奕行连着举了好几个例子,官家倒是感慨起来:
“这样看来,各行各业都不容易,我以前还以为衙役都只会狐假虎威。”
“你说的狐假虎威的衙役也是存在的,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本事。
只是,普通百姓想出头的确比官宦子弟难上许多倍,没有几分真本事的人极难出头。”
官家若有所思。
临走前,景奕行郑重其事跪下替殷老太爷请罪:
“无论外祖父出于什么目的,他瞒下这些信就是罪,虽然他已故去,我还是要替他请罪。”
官家让景奕行起身:
“殷翰林学士已故去二十年,旧事不提也罢。
而且就算要追究他的罪责也追不到你身上,你要记得你身上流着皇家的血。”
“臣一定谨记。”
看着景奕行离去的背影,官家心道:
没想到奕行身上不仅流着皇家的血、还流着异域的血。
官家之所以不再追究殷老太爷的罪责还因为殷老夫人,他不想惹来外交争端。
殷老太爷的信上还说了殷老夫人的身世。
早年殷老太爷出使吐蕃时,遇到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是西域一部落首领的女儿,她来吐蕃是来她舅父家给表姐送嫁。
她舅父是吐蕃的大土司,表姐成亲当日她遇到前来道贺的殷老太爷。
殷老太爷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会说吐蕃的语言,恭贺表姐新婚之喜后弹了一首《凤求凰》。
殷老夫人被殷老太爷的风采迷住,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随后一段日子,殷老夫人日日跟在殷老太爷身边,殷老太爷也喜欢上率真、明朗、漂亮的殷老夫人。
可是殷老夫人已与西域另一部落首领的儿子有婚约、殷老太爷也要随着中原使团返回中原,两人注定要分别。
令殷老太爷没想到的是:
在殷老太爷离开吐蕃几天后,殷老夫人就一个人偷偷离家、前往中原找他,一路上还吃了不少苦。
殷老太爷再见殷老夫人的时候都没认出她来。
殷老太爷给殷老夫人的父亲与舅父均去了信,告知殷老夫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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