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愈发惊讶不已,一个个面露好奇之色,等待答案揭晓的那刻。
沈卿尘并不着急,只让守灵的下人继续守,自己则到院中小亭子里稍作休息。
徐雨湘似乎是被吓到了,脸色惨白,几番犹豫后吩咐身边丫鬟准备茶水点心,随后便跟进亭子里。
“沈姑娘不若先跟我去暖房休息,如今天儿越发冷了,在这四处透风的亭子里,怕是要冻坏了。”
沈卿尘略一思索,觉着长夏自妙音寺回来还需些时间,便点头应了。
两人一道出了亭子,沿着抄手游廊到院门口时,正好瞧见顾西辞站在不远处与林骁说着什么,听见声音只转头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
徐雨湘忽然压低声音道:“我听闻,你与顾大人设了赌局,若是你先查出杀害彤儿的凶手,便要他答应你入大理寺?”
此事传扬的颇快,徐雨湘知晓也并不意外,她便点头称是。
徐雨湘以帕子掩唇轻笑:“你初到京城,怕是不知道这位顾大人的性子,他呀是京城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但也因为生了张极为漂亮的脸,深的世家女子的青睐,可他向来都不多看一眼,我倒是很希望这赌约你能赢了,如此也好叫他吃一回瘪。”
沈卿尘只但笑不语。
“不知姑娘为何要入大理寺?我朝并未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便是姑娘当真赢了,只怕也难以如愿。”
“不过是一己所好罢了。若能如愿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权当是一件憾事。”
听闻此话,徐雨湘转头看她,见她生的芙蓉面柳叶眉,一双桃花目更是又黑又亮,顾盼生姿,当真是极为难得的美人。
世人都说,真正的美人生性冷淡,如今看来,这话倒也不假。
“我当着极为喜欢姑娘的性子,待此案结束,我定然要与姑娘成为闺中密友,望姑娘莫要拒绝才好。”
说话间,两人已到徐雨湘所住的院落,进了院门,她便吩咐婢女将茶水点头送进暖阁。
此一番后,先前的谈话中断,沈卿尘便也未做出回应。
说起来,这也是徐雨湘第二次提出要与她做密友了。
——
长夏是申时过半才回来了,她一身风霜,脸色通红,显然是赶路赶的急了。
寻了个由头自暖阁出来,两人到一处僻静无人的院落说话。
“姑娘推测的不错,那徐大姑娘的确一直待在妙音寺,寺里的许多僧人都可作证,期间她也未曾离开过。”
沈卿尘闻言点点头:“如此她便有了极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那她要如何作案?奴婢从妙音寺回来时紧赶慢赶还是用了一个多时辰,徐雨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又不似奴婢这般会武,便是再快也快不过奴婢,何况近日来雪下的不停,山路尤为不好走,她根本没有杀人的时间。”
“这便是她的聪明之处,且也是她杀人的手法之一。”
顿了顿,她继续问:“在寺期间,她可有接触什么人?”
“奴婢问过了,寺里的僧人们都说徐姑娘是个有大爱的人,每每去寺里都会给很多香油钱,且也十分照顾寺里收留的可怜人,时常送去些被褥衣物,药材食粮等物,接触的人又多又杂,奴婢也去看了那些人,并无可疑之人。”
沈卿尘微微蹙眉。
长夏却忽然继续道:“若非说有什么意外之处,倒也有,说是昨日未时前后,曾有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上山祈福,不小心滑了一跤,那时,徐姑娘恰好在边上,便拉了她一把,那位妇人这才没有真的摔倒,若真摔了,只怕要出大事,为此那妇人好生谢了她好一会儿呢。”
“身怀六甲的妇人,可有看清相貌?”
“那僧人说就是个相貌稍清秀谢的妇人,并无什么明显特征,两人接触的时间也不长,姑娘可是怀疑那妇人?”
沈卿尘只摇头不语。
“方才奴婢从外头的下人都在议论,说姑娘已经知晓凶手是如何犯案杀人的了,可是真的?”
沈卿尘点头,随即又问:“可累,还能跑吗?”
“奴婢别的没有,力气却是使不尽的,姑娘有何吩咐,尽管说。”
沈卿尘抿唇笑了笑:“的确还有事需要你去办,你去……”
她附在长夏耳边说了几句话,长夏的眼睛随着她的话语不断睁大,越来越圆:“怎会是他?姑娘可有把握?”
“九成把握不会错,这些事你尽快去办,叫上六子一起,越快越好。”
“是,奴婢这就去办。”
长夏刚要走,又被沈卿尘叫住:“六子是个机灵的,这件事若能好好办,事后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做我们的马夫。”
“是。”
看见长夏离开,沈卿尘也自院中走出,刚出院门,便瞧见靠在不远处一株枯树上,略显玩世不恭,又冷着脸的顾西辞。
沈卿尘面上不悦,眼神亦是冷沉:“偷听并非君子所为。”
顾西辞是习武之人,耳力目力皆非常人可比,他所站位置虽稍远,但他必然听到她们方才所言。
“你们所谈内容我已知晓,听或者不听并无区别,我来找你是为别的事。”顾西辞看着她双眸,探究的眼神毫不避讳。
沈卿尘心头蓦然一紧,已经知晓他所为何事,他还是如小时一般敏锐。
这几日她尽量避免与他单独相处,一则是怕控制不住想要杀他的心;二则也是怕他问起她的来历。
自小时起,她便无法在他面前掩饰心事,如今已过八年,她原以为早已修炼的坚硬外壳总能躲过他的眼睛,没成想一见面便是溃不成军。
她挺直脊背,稳下心神,毫不回避的与他对视:“大人想问我是哪里人士,父母是何许人也,作何营生,又为何来这长安,缘何要入大理寺?”
顾西辞嘴角微扬,笑容淡漠:“姑娘若肯坦诚,倒是省去顾某诸多麻烦。”
“我无父无母,自小被身为游侠的师父收养,跟随师父游走四方行侠仗义,无固定居所,不知是何许人,来这长安不过是因长安繁华,想来瞧瞧罢了,至于入大理寺,则是因个人所好解谜探案,又因我们需银钱傍身,顾大人还有何要问的?”
“姑娘瞧着不像缺银钱的人。”
“此时不缺,日后也定然是要缺的,银钱总是有用完的时候。”
“姑娘的师父既是游侠,必然会武,如此姑娘也会武?”
沈卿尘摇头:“师父原是要教的,我也练了几年,可惜不仅武没练成,反倒累的自己满身病痛,师父说我根骨不佳,并非习武之人,便放弃了,倒是教我些验尸探查的本领,日后也好为自己谋生。”
顾西辞忽然轻笑出声,似有嘲弄之意:“你师父倒也是清奇之人,竟是教女子验尸探案的本领谋生。”
此话惹的沈卿尘怒火中烧:“顾大人是何意?瞧不起我们女子?”
顾西辞并未回答她的话,直言道:“当今世道,女子不易,若姑娘能查明此案,我定当禀明圣上,为姑娘在大理寺谋得职务。”
言毕,他转身离去。
沈卿尘愣在原地。
他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似乎并非嘲笑女子不该生妄念,反倒是担忧她所会之事不被世人所接受,因而愿意给她入职大理寺的机会。
如此,便是她当真做了这仵作的贱役,却因背靠大理寺而无人敢嘲笑,更何况,她又是被大理寺主官亲自选定,那便更是无人敢小瞧了。
沈卿尘心中五味杂陈。
儿时,她便时常觉得顾西辞这个人简单如一张白纸,外冷内热,一片赤忱。
她也时常担忧他身为质子,在这处处阴谋诡计,人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的长安城内不得安全,他却总笑着说无需为他忧心。
后来,他果真一份生辰礼葬她满门时,她才明白他为何不叫她忧心。
而今再见,她为何感受到的依旧是他藏在冷沉外表下的一份赤诚之心?
“沈姑娘原来在这里,叫我好一通找。”
正思索间,忽被假山后一道声音惊醒,沈卿尘收敛神色,瞧见徐雨湘自假山后转出来,脸上挂着略显悲伤的笑。
“姑娘怎会来此荒僻处?府中已无人来这里,便是下人们也不常来。”
闻言,沈卿尘抱歉道:“心中想事,便胡乱走走,没成想竟是到了这里,冒昧了。”
“姑娘不必介怀,这里也并非什么秘密之处不能来,只因未曾打理,乱石杂草多了些,恐生意外,若无其它事,姑娘便随我回去吧,父亲与母亲听闻姑娘已知凶手,想见见你。”
沈卿尘点点头,跟随徐雨湘离开后院,去往内院。
徐夫人的病似是愈发重了,也不知因何缘故,上午见时,她也只是脸色苍白,眼睛浮肿,而此时再见,她却如那发面馒头一般,整张脸都肿胀起来。
沈卿尘进来时,徐夫人刚服了药,正漱口,而后又在婢女的服侍下含了颗果脯,方才抬头看向她:“沈姑娘请坐,当真是劳烦你了。”
沈卿尘微微福身行了礼,不待她说话,却听徐夫人继续道:“昨日是我悲伤过度,无法接受彤儿的死,是以乱了心神,胡乱攀扯,惹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夫人痛失爱女,情有可原。”
听闻此话,徐夫人便有些情不自禁的又落下泪来,好在她恢复的也快,拿了帕子擦拭眼泪道:“方才我听闻姑娘已经知晓凶手是谁,可否请姑娘告知?”
沈卿尘摇头:“我虽知晓凶手是何人,又是如何犯下的罪行,证据尚且不足,是以请夫人原谅我暂且不能说。”
“证据?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缘何要那证据,把那杀千刀的凶手抓来,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徐夫人情绪激动,嘶哑着声音说完这话,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眼。
“大理寺办案需要人证、物证齐全,以此来让凶手百口莫辩,若证据不足便轻易说出凶手之身份,只会打草惊蛇,若凶手得了消息销毁证据,此案便只能成一桩悬案了,况且,此番也是为了不办出冤假错案,还望夫人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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