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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轮着发火

云傍船头正翻涌,似水澹澹兮生烟。

云渡船,正如其名。

碎金般的琉光吸附在随风扬起的双层挂帆上,如金箔画卷,生动无比,一副仙人出游畅览河山的闲情别致。

“当今世上,要论起剑修,谁人不晓善渊剑尊单之桓一剑名动天下,其剑道造诣之高,可堪比上古剑仙!”

云渡船茶舫之中,说书先生微驼的脊背立定桌前,手持醒木,侃侃而谈。

方涣进来的时候,说书先生恰好讲到自己师尊年轻时在东南山秘境之中,如何一剑战取妖丹,劈天斩月,又因相貌堂堂,引得追捧者无数的故事。

不出意外,接下来就要讲一些传闻中善渊剑尊风花雪月之事了,这也是修仙界茶馆的一贯套路,先用一段真实的过往开头,然后丝滑地转变到情情爱爱上去。

什么这个仙子那个仙子,都拉郎配一番,有时甚至发展成善渊剑尊与男修不得不说的那些往事,简直不堪入耳,让承天剑宗弟子听之色变。

还好善渊剑尊一向好脾气,向来不在乎外界闲话。

云渡船每日汇聚南来北往的仙门修士,消息流通速度极快,上船半日方涣还未听闻任何有关承天剑宗的消息,说书先生也未见惋惜哀悼之意,甚至连大师兄受伤的消息都未曾听闻半句。

方涣清楚自己师尊在整个修仙界的地位和话题度,剑尊陨落的消息如果传出,难免修仙界不会人心惶惶,虽然不知剑宗是出于何种目的封锁消息,却是给她省了很多麻烦。

多亏了周让平时身居洞府,甚少出门,修仙界大多只知善渊剑尊有一极为宠爱的小徒弟,却也不知其究竟长什么样子。

如今二人直挺挺坐在这里,倒也没人能认出来。

剑宗封锁消息很正常,却难免不会私下暗寻他们二人,所以上船前方涣先用神识探查了一番,船上多数还是散修或是经商的修士。

通常来说,修士能达到元婴期以上,除了自身天赋以外,少不了背后家族宗门的大力扶持,一般高阶修士出门都会有专属的飞行法器用来自保。

灵力用不完的剑修除外。

身旁一男修面露不屑,语气不善道:“切——夸张。要我看还是北境沧澜山庄的闻秋声更胜一筹。”

前桌男修听闻此言,转过身想要驳一驳:“算了吧你,那单之桓证剑道的时候了,闻秋声还没筑基呢,如何相提并论?”

“那单之桓十几年了也未见突破,怕是躲在承天剑宗没脸见人呢。”

“大乘期再突破那岂不是要渡劫了!我看你不过刚结金丹的样子,怎么不继续突破呢?是不想吗?”

“我而立之年就已结金丹!我再修下去,大乘期也是早晚的事!”

“那可早着呢。”

“你!”

“啪!”醒木击响檀木桌面,发出震耳一声响。

说书先生老谋深算地将眼睛一眯,沙哑却很清晰的嗓音悠悠开口:“今天要说的可不是善渊剑尊,而是他那几个徒弟!”

“善渊剑尊有四个徒弟,要说他这几个徒弟中最出名的,那必得是大徒弟江为谦,水灵根剑修,年仅十九便入了元婴,如今距离化神期只差临门一脚,且身形俊朗仪表堂堂,为人温润如玉志向高洁。不过众人不知,这江为谦与玉音阁弟子崔曼之间其实有过一段爱恨离愁!”

嗯?

这段没听过。

方涣放下手中茶水,正襟危坐竖起耳朵。

她知道师兄的桃花虽然一直没断过,但也没见到他对哪位仙子心动,没想到师兄还认识玉音阁的大弟子,有朝一日自己得去好好问问大师兄。

周让对这位完全没有印象的大师兄的爱情故事兴趣缺缺,此时他的注意力全聚焦在身后那桌人的小声交谈上。

“听闻那善渊剑尊有四个弟子?”

“你不知道吗?大徒弟江为谦人人皆知,就不提了,那二徒弟林清也啊可是修仙界中数一数二的清冷仙子!十年前试剑大会我还亲眼见过一次,我瞧着可比那合欢宫少宫主还惊艳。”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合欢宫少宫主是男的,这两人怎么能比呢?诶,那还有两个弟子呢?”

“单之桓的关门弟子听说是世上罕见的稀有灵根,宝贝得紧呢甚少带出门来。嘶......还有一个徒弟,叫什么来着,诶呀,反正是个没什么用的木灵根,可能是哪塞过来的关系户吧。”

“木灵根?剑尊怎么会收这种灵根的资质做弟子呢?多得是灵根更合适的人选啊!”

“谁知道呢?怕不是......诶嘿嘿嘿。”中年男修挤眉弄眼一番,暗示着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

周让将手中茶杯握紧三分,黑压压的眼底暗藏杀意,眼角一抹红晕像是在忍耐什么。

一群没品的蠢货。

“你身体不舒服?”方涣留意到周让突然冷了脸,眼角还红红的,也没心思听师兄是怎么“追妻火葬场”的了,单手抚上周让额头,又放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确认无异才放下心来。

“没事。”周让低头喝茶,垂眸遮盖住眼中还未消散的戾气,不想让小师姐察觉出他的情绪。

方涣元婴期的修为,不可能听不到身后之人的冒犯言论,“仙门弟子向来备受瞩目,成为谈资再正常不过。”

“你不在意?”周让皱眉。

方涣倒是很坦然,再难听的她都听过,若是往常她可能会故意凑上前表明自己就是那个关系户,然后欣赏对方阴晴不定的绝妙表情,不过如今不适合暴露身份,于是心无波澜道:“他们已经说得很好听了。”

“呵。”周让冷笑一声,将茶杯稳稳放在桌面上,四周的人还没看清他什么时候拔的剑,只见一道白光贴着二人正准备轻碰的青玉杯划过,流觞茶桌连带着玉壶玉杯瞬间一分为二,朝着两边直直倒去。

这一剑没用使用任何灵力,断面平整干脆,且未伤及船板,可见有收有放,力度拿捏何其精准。

“下次就不只是这张桌子。”周让的脸冷得像是六月下雪,用阴鸷刺骨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身后之人两眼,留下哑然无声的众人,转身朝着茶舫外走去。

明晃晃的掌光剑在从青云纱缝隙中透进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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