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许行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应是躺在去往南新县的牛车上,颠簸颤抖中,混身上下都在说着两个字:想死。
“大人,您可算醒了,好些了吗。”感觉到他醒来的动静,牛车旁边坐着的清秀俊逸的书生郎凑过来询问道。
“淋了点雨,有点难受,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时日,雨下的确实有点阴晴不定。”书生郎感叹一句,接着继续道:“在下是杨大人身边的师爷,唤名魏梓,这次奉命来接您,杨县令日日夜夜就盼着您来,一听见侍卫说您来了,立马叫我们出发。”
说着愤愤叹气“谁知那该死的盗匪,竟然敢如此嚣张跋扈。”
许行知微微摇头:“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你们来的已经很及时了。”
“大人仁慈。”魏梓口齿伶俐的解释:“大人路途辛苦,原本应该在原地休整一番的,但南新县的情况不好,周遭也没什么可以住宿的地方。”
“不知道您什么时候醒,再不赶路,天黑之前估摸着回不去,怕这荒郊野外,大人受了惊又淋了雨,万一邪风入体得了风寒,一时半会找不到大夫,索性就自作主张带您回了。”
许行知轻笑一声:“这可不算自作主张,杨大人有你这样的能人在旁边,想必能轻松很多。”。
“多些大人夸赞,在下一时间有些喜不自禁了。”
两人粗浅的客套了几句,便也没再多聊,主要还是见许行知身子骨弱,不好打扰他休息。
许行知闭眼休阖,感受着身下的颠簸,难受的想吐,他不是没去过乡下,过去也努力响应上面的号召,去偏远地区精准扶贫,在星际的时候,也经常带着人去各个区去调查情况,分析可行性报告。
但问题是,现代和星际再怎么穷困,基本上形成了水泥路全覆盖,就算有黄泥路石子路,也就是村口那一段距离,最多个几百米,大方向上,高铁飞机悬浮游列车各种交通工具,出行也是非常方便。
看着两边的路旁郁郁葱葱的数目,两径的路原本就破的稀烂,被雨水一浸泡,老黄牛奔驰的蹄子下,一道道黄泥飞溅,想把衣角给收归起来,又怕把衣服弄的更脏,最后懒得管,直接摆烂了。
书白从行李里翻出一块垫子,团吧团吧塞在许行知的腰上,果然要舒服很多:“少爷,您眯一会,睡醒了就该到了。”
驾车的是一个叫老张头的衙役,长的看起来有些年岁,许行知在睡着又复醒几次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无聊的摸了摸屁股底下的老牛,和老张头开始唠起家常。
老张头边驾车边回头说着好话,脸上的褶子一张张的,官话里夹杂着土话,许行知只能大致听懂个意思。
杨县令真的一直在期待着他过来,要知道,这辆牛车可是整个县衙最值钱的资产,比人都要金贵,能驾出来接他,就是最高的尊重和礼遇了。
屁股慢慢被颠的没有知觉,许行知一点点捋顺原主从出发到现在的所作所为,最后还是挑出那么一点值得夸的,至少找侍卫去南新县报信,本地人带着驾车弯弯绕绕走小道,虽然麻烦了点,但一个时辰就能到,要是自己按照路标的大路走,没两个时辰别想了。
天空中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老张头出门的匆忙,没带什么遮雨的东西,怕牛生淋久了生病,只是一味的赶着路。
许行知摸了摸自己额头,有一点发烫,在驾车途中,撑纸伞是没用的,只会被风吹烂,书白书画拿出两套衣服一左一右替他挡雨,苦中作乐的想着,古人道行路难,诚不欺我。
夜色慢慢的浮起,老黄牛高声哞叫着,到了南永县,老张头心里也一松,赶忙把人给递交出去,好生收拾好牛。
杨县令听见动静,身边带着三人来迎接,但见着他们一行人的凄惨样子,只是微微寒暄,当机立断的安排好:“老弟一路上辛苦了,你们舟车劳顿,我就也不耽搁时间,先去洗漱一番,我命人煮了姜汤,待会喝一口早早睡去,其他事情明日再谈。”
“麻烦了。”许行知谢道:“等我们稍稍修整,到时候再来拜谢。”
“谢不谢的没什么,这个天气太容易得风寒了,现在不好好调养,之后可是要命的很。”
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干了一碗难闻刺鼻的姜汤,许行知就躺上床了,床板很硬,被子也是有点结块的那种,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挑,有的睡就不错了。
倒是躺下没多久,书画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苦药进来:“少爷,杨县令担心您得风寒,让人煮了一碗药,您喝了再睡吧。”
许行知面带苦色的看着面前这碗闻着就挺要人命的药,却也知道,古代这种情况,尤其是在小地方,药是很珍贵的,容不得自己哭天喊地不喝。
长痛不如短痛,接过碗直接就是当头一闷,苦苦苦苦苦!
闷个屁啊,许行知感觉自己整个嘴巴里都是那股怪味,泪眼汪汪的看着书画:“里面是不是加了黄连。”
书画安抚的把手里的水塞过去:“少爷喝口水冲冲味吧,现在也没蜜饯,只能苦了您了。”
大口大口的喝水也没用,许行知再次躺在床上,还不忘回头嘱咐:“你和书白也洗个澡好好休息,不然到时候别说照顾我,还得我来顾着你们。”
“放心吧少爷,我们身体可好得很,您早点睡。”
许行知原本还以为,自己经历这么惊险刺激的一遭,会各种心潮起伏,实际上,被子一卷,立马睡着。
人算不如天算,就算喝了姜汤和苦药水,这破身体也还是熬不住,半夜就感觉浑身灼热,哪哪都不舒服,翻来覆去之时,就感觉脑袋被一双温凉的手给覆盖了,原是书画来了房间。
“书白,少爷好像发烧了,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
书白本就担心,心中焦灼之下,急步走进,手放在肚子上温了温,才放到许行知额头上试:“你先照顾着,之前大爷不是准备了备用药吗,先准备出来,我去找杨县令说明一下情况,找个大夫过来看看,这病不能拖。
书画一下有了主心骨:“我们从小跟少爷一起长大,来南新县也只带了我们俩,我知道我不聪明,书白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去做就行。”
“我们必须撑起来,少爷现在只能靠我们了。”书白面色沉静的点头:“这一关,必须熬过去。”
杨县令是个脾气好的,半夜被吵醒后,不仅没有生气怪罪,反而尽心尽力的去找大夫,还特意安抚书画书白:“林大夫治疗风寒有一手,你们家少爷舟车劳顿加上淋了雨,有这么一遭难也正常,只要好好调养,会没事的。”
许行知在床上修养了半个月,才慢慢的好了起来,连续喝了一个多礼拜的苦药,现在看见黑色的苦汤汁,就生理性的开始反胃。
这来势汹汹的高烧,除去风寒,便是在梦里一遍遍的重现着原主过去二十年的经历,中间又夹杂着现代和星际的记忆混杂在一起,整个人像是被打碎了又再重组,只能日日躺在床上慢慢揉碎消化着。
好在他的精神力足够强悍,这么一熬也不是没有好处,过去两辈子的记忆,好似储存在记忆卡里,只要自己用心去回忆,就能清楚的回想起来,甚至不用试验,许行知莫名就有一种笃定,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完全是可以过目不忘的。
这可是一个像是bug一样的金手指,不知道是穿梭时空带来的好处,还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垃圾基建系统捣鼓出来的。
那位系统可是深谙资本家的套路,和它相处的几十年里,日常画饼pua各种套路张口就来,干出拍拍屁股走统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许行知在从一个单纯愚蠢的大学生变成人人尊敬的基建官,御下的手段直接从系统那copy过来,学得那么一二分精髓,受用终生。
不知道书画从哪里弄到的干梅,含着虽然酸了点,但能冲淡嘴里的苦味,就是好梅子。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在书白书画两人精心照料下,许行知感觉自己又行了,精气神好多了,也能在院落里走上两圈溜溜弯。
书白书画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开始好奇起之前竹林中的事:“少爷,您之前在竹林看见那群匪盗的表现,真的是英武帅气,就是和平时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许行知挑了挑眉,脸上出现熟悉的吊儿郎当的表情:“想知道啊。”
两人点头如捣蒜,许行知啧的一声:“之前叫你们给我找话本子看,有一本书里面,主角碰见这种情况就是这么做的。你们家少爷我那么聪明,看过一遍就能加以利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是我啊。”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就一个意思:就这?但少爷的忠实粉丝最后还是表达肯定:“应该是之前买的那本韩相国的奋斗发家史,还得是少爷,只是看过一眼就表现的那么好,当时那恢弘的气势,直接把那刀疤脸给吓得,这还只是粗略一学,少爷再努力一点,那一切岂不是手到擒来。”
许行知还在想着怎么合理表现原主那臭屁别扭的性格,两个书童直接加了八千倍的厚滤镜,不仅合理帮忙解释了,还顺便撸毛鼓励。
“应该是吧。”许行知无所谓的点点头,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不过经历这么一遭,我也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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