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是真的没有打算为难青杨。
既然是在国子监碰到的,就按照国子监的规矩来。
虽是叫他跪着,可实际上已经给足他面子了。
要不然摄政王也不会把唯一目睹了青杨跑路过程的学正给打发走了。
他命侍卫取了书册来,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翻着。
看到顺眼的句子,便念出上句来。
声音清朗、语调舒缓。
伴随着那案几上古朴香炉中徐徐升腾的青烟,实在是有闲情雅致。
但仅仅两步之隔,这份悠闲却完全没有落在青杨身上。
青杨不只是跪得笔直,他双手还托举着那戒尺,与目光齐平。
他不常跪,只是一会的工夫,额头上便浮上来细密的汗水。
“大学之道……”
青杨轻声重复了一遍摄政王刚刚诵读出口的句子,汗水顺着鬓角滚落而下,他的呼吸又沉重了几分。
这场抽背是一点也没有预兆的,他甚至没有机会来翻阅一遍课本,好加强临时记忆。
所有的篇章,都得临时从记忆中抽调出来。
一开始青杨还是游刃有余的。
他干的农活虽不及雨桑多,但身体素质放在国子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摄政王也还在翻看着中庸篇,刚刚跟着博士诵读过,青杨还游刃有余。
但是很快,他开始要分出一部分的精力来抵御膝上传来的钻心的疼,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笔直。
但即使他拼尽全力,手臂还是不受控制地打颤。
而摄政王翻阅的那一篇,也已经不是他最熟悉的那一篇了。
手上的戒尺像是有千斤重,掌心也是火辣辣地刺痛着。
青杨的胸膛起伏着,眼眸中泛起一丝的绝望。
这一场问答,漫长的好像永远不会结束一般。
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捧不住戒尺了。而脑子也越来越不清晰,回答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青杨绝望地闭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开口。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亲后有定;定亲后能静;静亲后能安;安亲后能虑;虑亲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①
声音干涩,几乎是遵循着本能的,艰难从嗓子眼蹦出音节来。
青杨听见自己混沌一片的脑海中,响起一声什么东西崩裂开的脆响。
他缓缓抬起头,汗水模糊视线,他死死咬着牙,却在下一瞬间猛然松开。
已经到极限了,他真的答不出来了。
就在青杨准备开口求饶的时候,摄政王却合上书,朝着他道:“起来吧。”
青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却一定也没有动。
“起来,这事揭过去了。”
摄政王一开始还是看在小榆的份上,才拿着书想要校考一下青杨。
只是背书而已,也没有叫他阐述想法解读句子。只要他真的像说得那样足够勤奋,真的热爱读书,那这事就可以不追究了。
但是令摄政王没想到的是,青杨的熟练程度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基本不需要犹豫,就可以顺着背出下去。
这就叫摄政王真产生了几分的兴趣,他自然看得出来青杨没怎么跪过,那双膝如蚁噬的感受自然是难熬的。
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坚持上多久呢?
摄政王这么想着,他将手上的书卷翻到了下一篇。
眼看着跪在那的身影摇摇欲坠了起来,摄政王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再看向青杨时的目光也有些变了。
确实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从未去过书院,但能学到这种程度,绝不是单纯努力能够做到的。
青杨已经在侍卫的搀扶下站起身了。
经历过这样高压的氛围,他有几分的恍惚,丝毫没有在摄政王面前耍心眼的想法了。
“你是从哪进来的?”
不是说翻篇了吗?
青杨有些错愕地抬头。
像是知道青杨在想什么,摄政王开口解释:“不是要跟你计较,只是国子监不能有这样随意进出的地方。”
青杨暗自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在假山石后面,杜鹃花边上有一个小洞。”
国子监是由私人宅邸改建而来的,这样的大户人家,在角落缝隙里有个不起眼的进出的口子,也是正常的事情。
摄政王了然,朝着那侍卫道:“一会和司业说一声,限他们在今日之内把洞补上。”
此话一出,青杨的表情有些沮丧。
他虽然逃过一劫,但这个洞被堵上了,也再没机会溜进来听课了。
青杨的表情变化清清楚楚被摄政王看在眼里,他轻笑一声,摘下来缀在腰间的一个不起眼的玉佩,递给青杨。
“你以后直接从回廊后面的那个侧门进来好了,祭酒那边我会去打招呼的,你大可进来在外面旁听,小心些,别叫监生发现了。”
青杨愣了一瞬,随即眼中绽开光亮。
他恭恭敬敬地谢恩,双手接过了玉佩。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书院下月对外招生,有一个可以直接进入国子监的考试,到时候我要在监生名单里看到你。”
青杨那接过玉佩的手还没有完全收回来,他错愕地抬起头看向摄政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以为这是恩惠,可实际上,却逼着他一定要走上科举的道路。
“我不能考科举,家里穷,我要跟我娘做生意。”他的脸色有点白,苍白无力的抗拒着。
摄政王压根没理他,继续道:“若是你说的家中清贫的问题,我可以资助你,也不需要你将来站队或者为谁效力。当然,你也可以继续跟我耍心眼,但是建议你做出决定前,先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后果。”
这就是明晃晃地威胁了。
青杨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攥着玉佩也没有回话。
这就是摄政王想要的后果,他满意地站起身来,穿过青杨身边,朝屋外走去。
这个年纪的小孩,把书背得这么熟,又不惜被责罚溜进国子监旁听。
然后说自己不想考科举。
这简直是摄政王今年听过最口是心非的话了。
这样的人才去做生意,简直是暴敛天物。
这一瞬间,摄政王的惜才之心到达了极致。
不过只是背一背书,对一个人的考察也是不够全面的。只能看出他确实勤奋且有毅力。
等这小子进了国子监,叫那几个博士多留意一下,若是真的可造之才,就再做安排好了。
摄政王安排了学正,送青杨从侧门出去。
这小小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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