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檀抱了崔云昭好一会儿,被她瞪了好几眼,才依依不舍松开了手。
崔云昭灵巧起身,快步回了卧房,霍檀也跟着进来了。
梨青方才没敢出去,现在终于得了机会,一溜烟跑走了。
等人走了,霍檀才坐到罗汉床边,一瞬不瞬看崔云昭更衣。
崔云昭背对着她,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让人心痒难耐。
霍檀轻咳一声,低头抿了口热茶,才道:“昨日我回了一趟博陵。”
崔云昭穿上短褂,套上月华裙,才转过身来,看向霍檀:“你说,我听。”
霍檀点点头,才低声道:“岑长胜去剿匪的事情,是我一早就让人在岑勇耳边说过的。”
霍展虽然故去了,但在军营里的人情却还没散呢,霍檀自己又很有本事,这五年下来,积累了不少人脉。
他想做事,并不困难。
岑勇身边有他的人,崔云昭也不意外。
霍檀见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由摇着头笑了一声:“你啊,我还等你惊讶反问呢。”
崔云昭白了他一眼,坐到了妆镜前,开始仔细描眉。
“别左顾而言他,快说。”
霍檀点点头,才道:“岑勇是不喜欢岑长胜,可再不喜欢,也是亲生儿子,还是已经长成的长子,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当然要推岑长胜一把。”
说到这里,霍檀冷冷一笑。
“岑勇肯定觉得,他儿子草包不要紧,只要身边的人英武就行,可他却不想想,那些有能力的长行们,谁愿意跟着岑长胜呢?能跟着他的还不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酒囊饭袋。”
“也就那个副手章闯还算精明,我就提前给他安排了点小事,让他这一次刚好没办法随队出征。”
崔云昭点点头,从妆镜里看他。
霍檀也对着她笑了一下,脸上都是大仇得报的喜悦。
也就在她面前,他才能如此放松。
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担心任何事。
霍檀笑了一下,继续道:“昨日一早,岑长胜就出征了,他要去的就是被山匪控制的刘家村。”
听到刘家村三个字,崔云昭勾了勾唇角。
霍檀没有看到她的表情,继续说:“而我,也恰好听闻清淤那边的差事有阻碍,率领亲兵出行查看。”
“我们行至长安渠时,恰好遇到了逃出来的村民,说那些盗匪手里有火药,便立即赶往刘家村。”
一切都是那么天衣无缝。
霍檀挑了一下眉,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只是可惜啊,我们赶到的时候,岑军使恰好被山匪杀死,横尸当场,我没能来得及救他,只能把害死他的人直接杀害。”
霍檀赶到的时候也太巧了。
这里里外外真是安排的丝毫不差,时间稍微差一点都不行。
崔云昭有些好奇霍檀的后手:“然后呢?”
霍檀看着崔云昭窈窕的背影,笑了一下。
“兄弟惨死,我当然很愤怒,立即率领亲兵清缴匪徒,英勇救下了被欺负的村民和岑勇手下的士兵,然后我当即便请了村中的老木匠,取了最好的一副棺材,把岑长胜收殓。”
崔云昭:“……”
说到这里,霍檀差点没笑出声。
“收敛之后,我一路悲痛地扶灵回博陵,把岑长胜的遗体,完完整整送回了家中,亲自送到了岑勇面前。”
霍檀道:“看我这般仗义,岑勇甚至还感谢我,说要不是我,岑长生可能都留不下全尸,无法入土安葬。”
哎呀。
崔云昭也险些没笑出声。
霍檀这一次真是够阴险的。
他杀了人家儿子,还要让人家谢谢他,真是把人卖了还要让人家自己数钱。
对于霍檀来说,岑长胜死了就死了,死后如何他毫不关心,为国捐躯也好,风光大葬也罢,人都死了,那些名声根本就不能换来什么。
若是可以再利用岑长胜的尸体一次,他何乐而不为?
这样一来,岑勇就欠了霍檀一个大人情。
想到这里,崔云昭长舒口气:“夫君实在是高,妾身佩服。”
霍檀听她说妾身两个字,甚至打了个激灵,直接说:“皎皎可别用那两个字,我可是浑身难受。”
崔云昭轻笑出声。
她放下胭脂盒,转身看向霍檀,夫妻两个对视一眼,脸上都是舒心的笑。
岑长胜不是什么心腹大患,可他却是阴沟里的老鼠,时刻阴森森盯着人。
他害过那么多人,害死了那么多霍檀的兄弟,霍檀不杀他是不可能的。
现在终于把他除掉,霍檀和崔云昭才长舒口气。
崔云昭问:“岑勇没怀疑?”
霍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嘲讽:“岑长胜做的那些脏事,都不敢告诉岑勇,我同岑长胜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根本就没有大矛盾。”
“若我只为了他不阴不阳的几句话就杀人,还是团练使的长子,那我也不是我了。”
对于岑勇来说
,根本就没有岑长胜曾经杀害霍檀这件事,而且隆丰村那一回,岑长胜做的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即便那他身边帮他出谋划策的幕僚会告知岑勇,他手里可是一点证据都没有。
岑勇相不相信都是一回事,甚至会怀疑他的人品。
岑长胜都已经没了,给他出谋划策的那些人,若是聪明,就会闭口不谈,绝对不能提以前做过的脏事。
这样,他们才能平安活下去。
否则……
霍檀又吃了一口茶,淡淡道:“我昨日并非是特地过去的,我的差事是去清淤,碰到村民是意外,过去救援也只是义气,毕竟我已隶属伏鹿,不再属于博陵军。”
里里外外,这件事都没有任何瑕疵。
所以即便岑勇会怀疑,也怀疑不到霍檀头上,他很可能会怀疑岑长胜身边的那些人。
不过,那些人已经被霍檀灭口了。
死无对证,真相究竟是什么无人得知,岑长胜已经死了,若是岑勇聪明,好好培养幼子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战场危险,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死在战场上,都已经是岑长胜最好的命数了。
霍檀放下茶杯,淡淡道:“岑勇其实并没有多少伤心,甚至都没有哭。”
“他很平静就要求家里人安排后事,同我和我手底下的亲兵道谢,说这个人情他会记得。”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崔云昭不由叹了口气:“岑勇真的是。”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崔云昭起身来到罗汉床边,拍了一下他的手,道:“事情已经了解,那就让它过去,咱们朝前看。”
霍檀反手握住了她手,直接站起身来,并肩去了堂屋。
“娘子说的对!”
他说着,笑道:“我都饿了,咱们吃早食吧。”
等热气腾腾的打卤面端上桌,霍檀立即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崔云昭小口吃着,同霍檀说了苏氏的事。
霍檀想了想自己的时间,道:“我后日能挪出两个时辰,可以陪你去苏氏,不过……这孩子应该是苏珩的。”
崔云昭眨了一下眼睛。
“苏明府不是已经四十有五了?”
霍檀点点头,语气淡淡道:“他是四十有五了,可续娶的夫人才二十有八,若非这一对双生儿是续弦所出,如何可能办百日宴?”
崔云昭都愣住了。
苏家这些事,她怎么不知道。
不光她不知道,似乎就连崔序和贺兰氏也不知情,整个崔氏就无人提起。
霍檀能知道,是因为这两日他可没闲着。
伏鹿不比博陵,关系错综复杂,他一过来就让人仔细查,每一家都是什么情况,姻亲又都如何,都查的清清楚楚。
苏氏规矩是很重,消息也从不往外传,可他们姻亲是实打实的,这总不会错。
霍檀道:“因为这个续弦有些说法,所以苏氏没有大办,没有张扬,你堂姐便也不好往家里说了。”
崔云昭顿时就来了精神。
霍檀看她饭都不吃了,只目光炯炯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他推了一下碗,让她继续吃,才开口道:“你堂姐比你早成亲吧?我记得是去岁十月?”
当时婚事很热闹,霍檀也听说了这一桩天作之合。
崔云昭点头:“十月初。”
霍檀便喝了一口面汤,道:“在这之后大约几日,苏珩的妻子,伏鹿年氏病逝了,听闻当时她病得很重,已经起不来床了,家里什么情景咱们不知情,也不知道你堂姐是如何过的。”
霍檀道:“但是很肯定的是,十一月时这位苏珩的发妻便撒手人寰了。”
如此说来,这事也就发生了小半年。
可这位续弦的孩子都已经生了。
崔云昭都有些惊讶了。
她以前可不知苏氏乱成这样。
“这续弦,进门前就有了身孕?”
霍檀摇了摇头:“不,她一早就是苏珩的妾室,是年氏孀居在家的外甥女。”
崔云昭已经被这关系弄乱了。
霍檀见她满脸懵懂,心里痒痒的,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好好吃饭。”
崔云昭哦了一声,一边慢慢吃面条,一边催:“你快说啊。”
霍檀笑了一下,才道:“其实很简单,苏珩发妻年氏的外甥女早年外嫁别府,夫婿年轻过世,她回家孀居,后来不知怎么就去了苏家,一来二去,跟苏珩看对了眼。”
“若只做妾,倒是可以含混其词,所以苏珩就直接纳了发妻的外甥女做妾,养在了身边。”
崔云昭方才也回过神来,顿时觉得有些不齿:“真是……真是为老不尊。”
霍檀也点点头,他继续说:“外人不知道苏氏这些事,但拓跋氏却不可能不清楚,这消息也是他们卖给我的,权当是见面礼了。”
崔云昭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是年氏过世,小妾上位,她
娘家本来也不差便顺理成章成了继室不过她少出来见客一直称病
难怪这事外人皆不知。
膏粱锦绣却藏污纳垢真是让人不齿。
崔云昭垂下眼眸叹了口气:“大堂姐在苏氏只怕没那么顺遂。”
————
苏氏家里这一笔烂账让人实在没什么胃口了。
崔云昭差不多用过了早食就送霍檀出门上差去了。
霍檀叮嘱她几句让她在家里不用太操心说这两日可能都要宿在军营后日就回家陪她去苏家。
崔云昭便让小厨房给他准备了些点心拿到军营里同将士们分一分。
忙完这些也到了晌午时分。
崔云昭叫了夏妈妈和梨青一起看了梨青拟的礼单然后才同夏妈妈议论了苏氏的事。
夏妈妈听罢就叹了口气。
“大小姐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也不知如今过得如何听起来这位继母比她也不过才大九岁却要压她一头做长辈。”
想到这里崔云昭就忍不住冷哼:“原来还以为苏明府比叔父强一些如今看来倒是半斤八两没一个好东西。”
一个自私狡诈一个贪花好色即便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可这也实在让人不齿了。
崔云昭猜测:“依我看那位原配年氏的病就是这么来的。”
夏妈妈点点头:“等去了苏氏小姐可问一问大小姐。”
两人说到这里就没再多说此事。
之后两日趁着博陵那些人还没搬来伏鹿崔云昭领着一家老小在伏鹿好好玩了两日。
算上林绣姑和几个弟妹有一个算一个一起出门逛街看景。
索性春日正好鸟语花香正是踏青赏春的时节。
不过两日一家人就对伏鹿熟悉起来。
知道哪一家点心好吃知道哪家正店的甜酒好喝也知道谁家的金玉头面更漂亮。
这样仔仔细细地逛一遍才能熟悉新的州府。
一晃神两日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要去苏氏的日子。
崔云昭一早便起来了。
要去苏氏她难得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新作的浮光锦坦领衫子配百迭裙顿时就显得灵动活泼有一种轻快活跃之感。
配着妆容她也换了双环髻耳上各一只珍珠耳铛脖颈上配的就是那串霍檀送她的八宝璎珞。
这样一看整个人娉婷窈窕容色姝丽
颇为轻灵秀美。
既雅致又不太过厚重一看便知是刚嫁人的小娘子也不抢主家风头。
夏妈妈帮她在眉心点了一朵海棠花黄满意地点点头:“小姐真是极美。”
崔云昭看着镜中的自己也得意地挑了挑眉。
“女为悦己者容我自己让我自己高兴也是一样的。”
夏妈妈就笑了又给她配了一条流光溢彩的披帛就道:“好了。”
她这边刚打扮完霍檀便一步迈进屋里。
他本来想说句话抬头就看到崔云昭这美若天仙的模样顿时呆住了。
他一瞬不瞬盯着崔云昭看眼睛都忘了眨。
崔云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逗他:“夫君这是瞧什么?难道是我打扮得不够稳妥?”
霍檀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到夏妈妈打趣地笑了一下不由有些赧然摸了摸鼻子道:“我是看娘子太美。”
夏妈妈摇着头退了出去霍檀才进了卧房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崔云昭的发髻。
“以前怎么没见过娘子梳这发髻?很好看。”
崔云昭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看上去越发清新可爱。
让人觉得喝了蜜一样甜。
“这发髻有些张扬以前是不好梳的如今要同霍指挥出门自然可以张扬一番。”
霍檀大笑一声道:“那我得努力以后让娘子越发张扬美丽。”
他道:“娘子略坐我也换身衣裳。”
崔云昭就道:“给你准备好了去吧。”
很快霍檀就换了一身朱青色常服出来。
这身衣裳窄袖收腰下摆刚好到靴子尖上领口一圈若隐若现的绣纹
衬得他猿背蜂腰身姿颀长好一个陌上少年清隽如竹。
崔云昭叫他来身前给他膝上白玉腰带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咱们的衣裳刚好相配。”
霍檀握住崔云昭的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lwxs6.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