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飞剑客if线08（二更）
【狸花大王报恩记】
***
小姨……
这是两个阿飞从没听过的字眼。
他甚至还不大了解“小姨”到底是什么，但这两个字眼好似有魔力一般，令他的心中忽然就涌起了一阵奇异的暖流。
他的鼻腔里充满了温暖的味道，这味道像是被太阳晒过的动物皮**一样，有一种令人放松的魔力，少年紧绷的脊背慢慢地放松下来，双目涣散着，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哀恸之中。
乔茜伸出手，想要掐一掐少年的脸。
小少年却忽然恢复了往日的警惕与敏捷，他抿着嘴唇，极不自然地躲开了乔茜的手。
乔茜也不生气。
她冲阿飞温柔地道：“那现在，先喝碗粥米吧？”
阿飞还是不大自然，却没有再像方才一样冷硬的拒绝了。
乔茜在心里欢呼起来。
果然！冒充亲戚是有用的！
她果然是全天下最智慧的狸花大王！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一直收着翅膀安静充当背景板的鸠魔智，胸脯也一鼓一鼓了起来，从鸟喙中发出了附和的咕咕声，快乐异常。
它果然是全天下最有眼力见的鸠腿子！
粥米就放在桌上，阿飞接受了小姨这个设定之后，整个人变得乖乖的，他动了一动，试图从床榻上下来去桌子旁吃，乔茜就赶紧制止了他，道：“我来。”
她站起身来，自桌旁取了粥米。
这粥米是皮蛋瘦肉粥，乔茜自修炼成人形之后，下过许多次山，在山下也算见识了不少吃的玩的用的，当然……或许是因为猫咪的口味原因，她还是更喜欢吃鼠片……
可是山下的人类都不爱吃鼠片。
乔茜有样学样，因为看什么都新鲜，还学了一手好厨艺回来……妖精做饭自不如人类那般麻烦，最起码的一个，不用学如何烧火，只肖一个火诀，火力大小，随心而动。
这粥米乃是乔茜亲手所做，大米是秋天才下来的新米，米香浓郁，煮的粒粒开花，米油都沁了出来，粘稠到可以挂在勺子上慢慢落下，其间的瘦肉丝很是嫩滑，再加上切碎了的皮蛋——咸粥一向比甜粥更好下口的。
而且阿飞的体内也的确缺盐。
盐是山林中的稀缺之物，基本很难获取，阿飞每年会山下与人以物易物，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换盐。
但他也要节省着吃。
大部分时候，他连吃饱都是一种奢侈，更遑论是吃好呢？
乔茜还试图热心地给阿飞喂饭，结果小少年这下是别扭的受不了了，抿着嘴唇、非常不自然的别开了脸，有点闷闷地道：“我自己来。”
乔茜眨了眨眼。
好吧，喂饭本身好像也没有什么报恩进度可言。
她很爽快地把碗塞给了阿飞，道：“慢慢吃，不够还有。”
阿飞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晌，他才张了张口，道：“……多谢。”
乔茜快乐地伸出爪……伸出手，揉了一揉阿飞的头顶。
阿飞又开始不自然了……似乎很想躲开。
但他最后没有躲开。
他就低着头坐在原地，有点僵硬的、有点乖巧的，被乔茜摸了摸头。
***
粥米很香，真的很香。
阿飞一勺一勺地吃着。
他吃饭的样子真的相当奇特，他垂着眼帘，认认真真地盯着自己的碗，好似在这一刻，天底下没有事情比这件事更重要，他吃的并不快，每一口都仔细地去咀嚼，似乎是要把食物中所有的营养一丝不剩地吸收进去。
他吃的也很干净。
在山林中长大、缺衣少食的孩子，总是很懂得珍惜的意义。
碗壁上的每一粒粥米，都已被他完全吃光。
乔茜坐在桌旁，就这么静静地瞧着他吃饭。
这少年大约很不适应被人这样看着，乔茜刚坐在这里时，他看起来就有点不自然的样子……然而一旦开始吃饭，他却又仿佛完全忘记了乔茜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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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像小野兽呢。
和山下她见到的那些人类小孩子差别好大。
万物有灵，人也只是其中一种而已，他们生长在山林之中，自然就会带上那种天生天长的野性。
这令乔茜觉得他实在很亲切。
阿飞吃完了最后一点粥米，碗壁上光可鉴人。他抬起头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乔茜问：“吃饱了么？”
阿飞的眼睛亮亮的：“太饱了！”
随机，他却又突然大大打了个哈欠，好像已被困倦击中。
打完那个哈欠后，他自己都愣住了，似乎很不明白怎么回事。
乔茜捂着嘴偷笑——真是可怜的小孩子啊，他应该没怎么吃过煮的软烂的粥米这种食物，这东西吃完，的确很容易犯困，而他还
不晓得呢。
乔茜道：“快躺下、快躺下，你身上的伤这样的重，好好再睡一觉吧。”
阿飞盯着她手里的碗，抿了抿唇，道：“我去洗碗……”
活不干完就睡觉，这让他感觉浑身上下都有点难受、刺挠。
乔茜的杏眼又瞪了起来，双手叉腰，道：“你病成这个样子，怎么洗碗？要是把我的碗给打碎了怎么办呢？”
碗在山林之中，当然也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资源。
阿飞不是全才，**怎么用细细的黏土去烧陶，家里的那两个碗是从山下换来的，要是打碎了就得再下山去，十分麻烦。
所以乔茜这句话，刚刚好又戳中了他颇为在意的点。
小少年一听，立刻又不动了。
乔茜满意地笑起来，道：“好啦，乖孩子，快点睡吧，身体早点好才行呀……”
阿飞又忍不住大大打了个哈欠……这一下，耷拉着耳朵的小雪狼，连眼泪花都打出来啦。
乔茜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她又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伸手去替阿飞捻了捻被子。
小少年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他似乎如坠梦中，不知此时此刻到底是真是假……然而，他胸前伤口传来的刺痛，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慢慢地放松下来，在这云朵般馨香柔软的床榻之中，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暖和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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