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室。

光屏上开始播放漩涡鸣人的第四次梦境记忆片段，这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段。

那位七代目已经在“无限美梦”中睡了一个月，第四次的梦境记忆与前三次的梦境记忆不可等量齐观，大蛇丸也是花了不少时间在里面精挑细选，才精简出了如今的版本。

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大蛇丸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下嘴唇，饶有兴致地用一双十分具有穿透性的诡异蛇眼，从在场众人的表情变化中洞察着他们的心理。

等待起风的乐趣……真是令人享受呢。

这次的梦境记忆，是从六代目卡卡西和鸣人在火影岩上的一段对话开始的。当鸣人说出那句“我想给佐助一个家”的时候，日向雏田本就已经苍白的脸色，愈发白得透彻。

春野樱的眼神则变得复杂，望着画面里的金发青年一言不发。

很快，画面进展到鸣人在一个新房子里抱着小婴儿，迎接归来的宇智波佐助。

博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下巴都惊得差点掉地下。等等，他是不是漏了什么？这混账老爸还没跟妈妈结婚，怎么突然孩子就出生了？

他心里一瞬以为小婴儿是自己……可混账老爸的解释打破了他的幻想。

竟然是别人丢的孩子？

鹿丸也是惊讶地眨眨眼，看到小婴儿的蓝眼睛，还有那依稀眼熟的相貌特征，第一时间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之后，小孩一下长到两三岁，在宇智波佐助的面前招呼都不打一声，突然亮出血红一勾玉的写轮眼，证实了他的想法。

听到鸣人解释小孩的真正来历，鹿丸服气地点点头，还得是鸣人你啊，不声不响搞了个大的。

不过宇智波佐助听到这个令人“惊喜”的真相，心情却似乎不太美妙，表情不善地跟鸣人发生了争执。

佐良娜才刚刚勉强接受七代目和“爸爸”在梦里是“交往对象”，还有了个共同的孩子这一惊悚事实，看到这里，不由有些忐忑不安。

“爸爸……不喜欢写轮眼吗？” 那，为什么会让我出生？

“那是梦里的人，不是你的爸爸。” 春野樱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

佐良娜抿了抿唇，眼睛仍望着屏幕里的那个“爸爸”，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七代目更了解爸爸的想法。或许，爸爸真的不喜欢她身上这种会酿成悲剧的写轮眼……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来的？

在还没见过爸爸之前，对父母长年异地分离深感疑惑的佐良娜，曾经怀疑过妈妈不是她真正的妈妈，或者爸爸不是她真正的爸爸，所以她想方设法去查自己的来历，却始终一无所获。

她没有在木叶的任何一家医院里，找到自己的出生证明。

现在，听到七代目说起那个叫“面码”的小男孩，是大蛇丸用“人造人技术”创造出来的，佐良娜忽然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自己也……她不敢再想下去。

“啊啊这个混账老爸！他竟然和师父一起养孩子，还结婚了？！”梦境里发生的事情早已超出小孩子的理解范围，博人简直要抓狂，怒不可遏又迷惑不解，“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结婚的吗？”

“没事的……博人，那都是假的。”日向雏田眼睛直勾勾的，只凭着某个信念强打起精神。

“假的也不行！等他醒了，我……我……”博人对自己的实力认知清晰，到底没敢放大话，气冲冲地转头道：“妈妈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看着画面里，鸣人正慢慢俯下身似乎要与宇智波佐助……日向雏田僵硬地点了点头。

还好那小男孩打破了氛围，两人没能继续下去。但之后两人在沙发上的拉扯，以及金发青年拉着墨发青年朝卧室走去的一幕，同样刺目至极。

日向雏田很想转头不看，又不敢移开眼睛，仿佛只要她盯着，看着，就不会有最可怕的事情发生。

事实上的确如此。在她的冷眼旁观下，两人刚一进卧室，画面就一闪而过了。

之后都是一家三口温馨和谐的相处场景，日向雏田已经能够很平静地看着。只不过她可以平静地看，博人却平静不了。画面里的父子相处越和谐，博人看得越火大。

“妈妈你看他！他什么时候教我练过体术？他为什么对那个面码那么好？”

“这个混账老爸，他都不说教我螺旋丸！却要教那个家伙！”

“他从来都没……”对我像对面码那样过，从来没有那样的默契演技，没有那样的手牵手一起走……

博人渐渐地说不下去了。

他看着画面里那个黑头发蓝眼睛的男孩，

看着他跳下栈桥后开心地挽起混账老爸的手，

看着他参加入学仪式时对混账老爸露出满是纯真快乐的笑容，

看着他调皮地说是给混账老爸准备的惊喜不用谢，

看着他蹦蹦跳跳去办公室给混账老爸送便当，

看着他跟混账老爸斗嘴吵闹时不忘盯着混账老爸吃蔬菜……

跟自己喊“混账老爸”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自己总是生气的，愤怒的，喊他就是在骂他……可是那个叫面码的，明明跟他一样也会叫“混账老爸”，口气却是亲昵的，撒娇的，不是当真的。

他咬了咬嘴唇，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那个混账老爸？

是因为这个叫面码的家伙喜欢那个混账老爸，所以混账老爸，才对他那么好的吗？

看到面码说梦里的混账老爸让他骑在九喇嘛脖子上，带他在天上飞……博人忽然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在他还喜欢缠着那个混账老爸的小时候，不知是哪一天，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好像骑过一只九条尾巴的大狐狸。

长大后的他，总以为那是个梦。

那不是梦吗？

难道，混账老爸，也曾经对他那样好过……

所以，是我的错吗？是因为我不再喜欢他，他才不再喜欢我了吗？

博人看着自己老爸解下御神袍小心地披盖在那个叫面码的家伙身上，蓦地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

“混账……”他下意识又想发火，却不知为何没能骂出全部，默默咽下了“老爸”的音节。

“哥哥，那个叫面码的哥哥是谁啊？”向日葵中途犯困睡了会儿，错过了许多内容，此时晃了晃他的手，好奇地问：“他也是爸爸的孩子吗？”

“不，他不是。”博人深吸了口气，冷静摇头。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等那个混账老爸醒了，等妈妈教训过他了，以后……他会试着对混账老爸好一点，如果混账老爸也能像对面码那样对他……那他就原谅混账老爸以前的错好了。博人默默地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最后的一个片段，路灯温暖的光芒下，一家三口走在回家的路上。

听着两人交心对谈，说起有彼此相伴多年，人生再无遗憾，就连鹿丸也不禁有些感动。

其余人却都是沉默。

这些事在现实里都没有发生过，都是假的，谁不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呢……醒来后就会忘了的……日向雏田努力说服自己。

可是，她又无法欺骗自己，这分明不是一个单纯的梦。她已经知道鸣人想要的是什么了……那是她给不了的东西。

日向雏田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懊悔，她不该看的，如果没有看鸣人的梦境记忆，她就不会知道这些，就不会如此绝望。

在今天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鸣人的遗憾，竟然是……那个宇智波……

“佐助……君？”春野樱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日向雏田闻声转头，就见上一秒还在光屏画面里与鸣人并肩而行的那个墨发男人，此刻竟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宇智波佐助静静伫立在等候室的门口，不知站了多久，不知看了多久……没被头发遮住的那只黑瞳，清澈如潭，深不见底，听到春野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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