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走了,旺财也不见了踪迹,时光好像回到了六年前,好像一切都没变,好像她还会抱着旺财坐在门口等她们回家。
军事法庭的人认为她是畏罪潜逃,利用平筝上交的收发器提供的位置一路追踪到了南北边境,最后锁定了她在边境小行星带上的的临时住所,经过没日没夜的搜查,最终在格林索尔女神像下击毙了她,她的尸体被拖走焚化,用以告慰死去的英雄。
你不是要把虞国反手卖了去逍遥自在吗?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平筝在接到死讯时出奇地平静,她只是不停地上诉,请求上级重查此事拿出高慧叛国通敌的证据。
从那之后,平笙每次看到社区升起的炊烟,她总会想:高慧被焚化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烟冒上来吗?理智告诉她高慧并不清白,可她也只是想她,尤其是在傍晚。
胥黎九年九月九,军事法庭就高慧一案进行判决,以“窃取国家机密及危害国家经济罪”判定高慧死刑,因为罪犯已被击毙,此案没有牵连到任何人。
平筝抓着轻飘飘的证据以及宣判词,在第二天傍晚带着平笙离开了嘉黎。
日子还是照常过着,为了平笙能实现梦想,平筝打算把她送去最好的舞校,自己则在阳关定居,到处做点散工。
平笙抱着她妈的腿,哭的几乎要上不来气,“妈,你带我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平筝只是坐在椅子上,像往常那样坐在门口用药油抹着自己发肿的腿,不过阳关不比嘉黎,没有吹进窗台的丝丝凉风,只有见缝插针的飞尘。
她的眼里是不舍,可还是把平笙推开了,“姑娘,妈不乐意你过得跟妈一样,也不乐意看着你受苦”,她伸手去抹平笙脸上的泪,神情哀默,“别哭,你哭起来跟她太像了”。
所以你收养我也是因为我长的跟她像吗?所以你想让我替她完成未尽的理想吗?
从前的那份疑惑彻底在她心里落了地,嫉妒和愤懑肆意生根发芽,几乎要吞噬那颗找不到归属的心。
平笙推开平筝的手,几近疯狂地想:好啊,你需要我跟她像是吗?那我现在就扮作她的模样,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开心,她拿起自己的小包袱一股脑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扒出最后一件没被侦察兵搜走的大衣囫囵套到自己身上,泪眼朦胧地走到平筝面前,仿佛在问:你还满意吗?
平筝把她揽进怀里,熟悉的洗衣粉味兜头迎来,刚才还暗下决心要顶着高慧的“画皮”过一辈子的怨神竟然连拖带拽地脱下衣服,一动不动地趴在平筝怀里,死死抱着她。
原来放下屠刀的前提是你爱我。
在平笙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下,舞校寄宿计划暂时被搁置了,但是平筝显然不会让平笙的梦想破灭,于是母女俩几乎是两地跑,半个月瘦了五六斤,连平日对她爱搭不理的老师都忍不住跑过来跟平筝套近乎,妄图得到减肥奇方。
平笙心道: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牛还清淡,半个月包管你如获新生,不过她看着跟老师侃侃而谈的平筝,还是选择做文静小孩。
舞校的苦跟通勤的苦不是一种苦,它的苦往往夹杂在老师尖锐的嘲讽、同龄女孩的互相攀比以及像物件被挑来捡去中,与之相比,一周十五节大课跳的眼冒金星,软开压的两条腿后侧全是紫红淤血简直就是毛毛雨。
平笙时常想不明白,明明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能说出那么刻薄的话,怎么能对着同类面不改色地羞辱,怎么可以用自己刚涂了指甲油的手指去戳别人的脑袋,难不成羞辱这些稚气未脱的小孩能让你得到久违的快感吗?
事实证明人只要起了不满的念头,终有一天会开始反抗,她在某个不知名下午握住了老师要去戳同学脑袋的手,打着马虎道:“老师您这一阳指真是功力深厚,我相信柳频一定能记住您说的重点”。
老师漫不经心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随手摸了摸柳频的脑袋,像摸一只被吓破胆的小狗,笑眯眯道:“是老师错了,刚才戳疼你了吧”,又走到教室前面,一本正经地检讨:“今天是老师激动了,感谢平笙同学勇于指出老师的错误,同学们都要向她学习啊,来,我们掌声鼓励一下”。
有没有人向她学习平笙不知道,她只知道今后欢迎她的只有坏了的舞鞋和永远打滑的地面,以及无论绞腿蹦子做的多标准、倒踢的高度软度有多达标都只会被忽略的无奈。
平笙后知后觉地发现舞校的所有人都在不言中选择孤立她,可什么叫孤立,又要怎么解决?
每当你鼓足勇气问:“我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吗?你们为什么都不理我?”
对方只会故作惊讶地笑笑:“啊,没有吧,是你太敏感了”。
敏感何辜。
平笙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当狗当久了就放弃做人的机会,秉持着老妈的名言“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她一路高歌凯进,成了这座西北小城第一个朝夕杯得主,再没人会嚼她们一家人的舌根,也没人会拿平安的样貌做文章,她因过硬的实力成为了稗黎歌舞团的首席。
那年,她只有十五岁。
不过歌舞团跟舞校的差别不大,甚至比舞校还要难熬,舞校的针对就像是不加掩饰的毒药,明晃晃地告诉你:我要来毒你了哦,你吃了就抓紧去死吧,而歌舞团的针对则是由内而外的荼毒。
因为歌舞团的赞助商是男人,所以在一些场合就无可避免地要听一群大腹便便的男人边抽烟边回忆自己的“峥嵘岁月”,外加毫不掩饰地表达对女人的轻蔑,甚至一边用最难听的话侮辱跟他母亲妻子女儿同样性别的孩子,一边对着她们上下其手,在这群人眼里,这群跳舞的可以是赚钱机器、对着他们摇尾巴的小狗以及袒胸露乳的□□,唯独不是可以跟他们平等对话的人。
艺术是高大上的,而艺术背后都是下三流。
铸就艺术的人更是被其华丽的外表迷了双眼,太早地跨进名利场并不是什么好事,投资者又太擅长将一群年轻女孩困在方寸之地,用资源勾着她们,乐此不疲看着平日光鲜亮丽的舞者为了自己扯头花,他们太自负,而现在的我们年轻而无力。
当平笙在一次宴会中被一个比自己妈还大的已婚男牵住手时,她把下巴放在另一只手上,甚至有些期待他会说出怎样滑稽的话。
从平笙的视角看过去,他的脸渐渐幻化为老鼠,姚珖的猜想终于得到了验证——根本没有会说人话的老鼠,只是因为平笙把自己最讨厌的动物投射到令她感到不适的人身上。
男人皮肉松垮的胖手不住摩挲她的手,笑起来很是油腻,“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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