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晚饭时间,韦祎步行了一刻钟就回到了自己家。
早晨起来也可以不紧不慢的和家人一同吃过早饭再步行去衙门。上午点过了名,周冲带队去巡街,郑予和几个预备考军官的老兵留在衙门听鲁先生讲课,韦祎喝着茶处理文书工作。
中午,韦家的厨子做好了饭让人给韦祎送来,揭开盖子还热腾腾的,下午轮到郑予出门巡街,周冲去鲁先生那听课。到了傍晚,韦祎亲自带周冲郑予两个去街上巡视一遭,然后就可以下班回家了,即使是夜里有什么事情,让人去韦宅通报他就好。
这样度过了几天之后,一天早上韦寅打量着自己儿子最近似乎在家里出现得很频繁:“小祎,最近不忙啊。”
“是啊爹,这几天主要就是巡逻”韦祎答。
“那你今天午后来帮我吧,爹最近可忙得饭都吃不上了。”韦寅说。
“好,那午后我去礼夷院找您。”韦祎还稍微有点高兴,因为他老爹很少在家谈公事。
到了午后,没一件事儿是韦祎乐意做的。
抄文书、送信、打发各色来礼夷院办事、打探消息、行贿的商人和外邦人,讲话讲得口干舌燥。
一直到了傍晚,还要出去带队巡逻,跟士兵们逗趣儿的力气都没了。韦祎以及被文化课折磨的周冲和郑予,仨人有气无力地带队伍巡街,街上这么多异国商旅,外地老板,可真是丢齐国京都的脸。
韦寅经过了一天的试验,发现儿子很好用,于是吩咐儿子这个月每天都要来帮忙,韦祎的生活随之变得不那么令人高兴了。
“保卫京都以安民心”的正经事也是有的。
京兆尹府怀疑一个有名的青楼里头暗暗售卖五石散、芙蓉膏、仙山丸这些禁药,可那青楼养了许多胆子大的保镖护院,平日里很无赖的,又一向见多了高官巨贾,根本不把京兆尹这从四品小官放在眼里。
京兆尹人手不够,不敢自己去查,正逢韦祎在京城的临时衙门办公,京兆尹吴签便亲自上门来找韦祎带着城防军去帮忙。
韦祎有些嫌麻烦,放在平时是要推托的,不过,想到假设自己去帮京兆尹,下午就不用去给老爹跑腿了,便准备答应。
没等他说完,正在隔壁被盯着练字的周冲一溜烟跑来等着,连甲都穿好了。
韦祎指使周冲去找队长们点兵,他和京兆尹吴签吴大人叙叙旧。要说旧嘛,是有那么几句的,京兆尹是韦祎舅舅柳仆射的门生,韦祎十七、八岁的时候去舅舅那里次数多,见过当年的吴签几面。
不到三十岁的吴签刚刚考科举中了殿试二甲,被安排在哪个不太重要的衙门做个末品小文官,闲,便总是来柳府走动,说是拜访老师探讨学问。
其实柳卞背后跟韦祎吐槽:“想升官我可以帮帮他,但这厮一个末品小官竟想求娶我女儿,他以为我一个高兴就会把女儿许配给他?滑稽。”
当年的韦祎年轻气盛,便对吴签生出了几分轻蔑来,吴签想要跟他套近乎,韦祎没多理。不过现在看来,没做柳卞的女婿,还能只用七年的时间就从末品文吏升到京兆尹这种要职,是个有能耐的。
“吴兄,当年你可是想做我的表姐夫的,不知道如今是娶了哪家的姑娘做夫人啊?”
“韦老弟,可别提这件让为兄汗颜的旧事啦。”吴签比当年多了不少从容,“内人姓白,家岳如今正任苏州太守,我是五年前去苏州出差时求得岳丈大人将他的千金下嫁予我,成亲时本想请韦老弟你来喝喜酒呢。”
“那确实是我错过了吴兄的大喜,当时我正在稞州那地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来着。”
“正是如此,老弟你忙于军务,可不就错过了吗,咱们定个日子,到我家吃个便饭。”
说到这,韦祎就退缩回去了。
“吴兄既然相邀,小弟到时一定去。”韦祎说,“哎,我看他们已经穿好甲了,咱们这就出发,路上您跟小弟详细说说这禁药案的来龙去脉,让小弟心里有底。”
“这是当然的,我们快去吧,我的人已经把藏娇楼给盯紧了。吴签钻进了自己的藏青色小轿子里头,韦祎则跨上了马。
这出行方式可不方便说话。
于是,从城防军临时衙门到藏娇楼的路上,吴签把轿子的窗帘掀开,自己趴在小窗上探着头跟韦祎讲案情。
韦祎知道这禁药是什么,南宁国、从前南稞国的富人们常常把吸食禁药当作一种消遣,据说是吸食之后能看到仙女在自己眼前跳舞,有瘾头,会破坏身体健康,用多了会死,总之在韦祎看来,闲得找刺激不想活了的蠢货才用这禁药呢。
自从南稞国灭国成了齐国的稞州,国境防线一松开口子,南稞国的弊病就传到齐国来了。连三年都没到呢,就已经听说京城中不少官家子富家子食仙山丸、饮芙蓉膏暗地里成了一阵风气,青楼楚馆这类风月场所更是把禁药当作招揽客人的良方。
此物高价,出售者不知狂卷了多少金银。想来南边的州郡情况要比京城还严重些。
朝廷对这事儿挺重视,要中书省加御史台联合大理寺与各州郡太守府共同治理,凡是抓获售卖禁药者,全部财产没收,量微者刺配千里,量中者问斩,量大者凌迟,若有组织他人贩卖者则三族皆流放。凡吸食者被抓现行不许入伍不许科举,另加以巨额罚款。若有官员吸食则立刻罢官发配,全部族人不许再为官。
中书省牵头的禁药治理,没错儿,韦祎的舅舅柳卞就是总负责人,吴签这等门生之流,自然积极响应。单是积极响应也没什么用,皇帝一气之下把刑罚立得这么重,执行下来的宗旨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真要是查出来哪个王公贵胄的子侄吸食,吴签能有胆子罚?他不想要前途了不成?
柳卞也许有雷厉风行整顿禁药的魄力,可柳家交友甚广,知悉友人的子侄里有些不成器的不稀奇,怕是一个不注意就要查到朝廷要员头上来,虽然柳家不涉及,但这朝中做实事的要员被牵连着咔嚓直接罢免,留下来的工作怎么展开?
运气不好的话,换个酒囊饭袋顶上空缺,啥也不用干了。
得悠着些办这事。所以这事儿都办了两年多了,没个大动静,吴签现在敢大刀阔斧地查,可能是皇帝过了气头了。
韦祎的兵士们主要负责把藏娇楼团团围住防可疑人物走脱,韦祎负责跟着吴签,给他壮胆。
吴签有韦祎在旁压阵,自信地找鸨妈理论去了。韦祎寻思着,自己是高了点,也不算很壮实,官衔也不大,怎么吴签就觉得胆子壮了呢?“难道吴签觉得我面相可怖?”韦祎把此事也否了,自己长得不够英俊,但端正,绝对没有歪鼻子斜眼满脸横肉,韦祎少时金吾卫出身,长得难看的选进不去金吾卫。
不出一会儿,吴签兴奋地朝着韦祎挥手,韦祎带人跟吴签走进了藏娇楼的后院,推开一面落地多宝阁,后头是个暗门,暗门里一道密不透风、装饰奢华的回廊,让人守好回廊出口,押着鸨妈走进了回廊,拐了几道弯,果然看见一片灯火通明的“酒池肉林”之景象。
一群风流女子伺候着,六七个纨绔有的疯疯癫癫地手舞足蹈,有的面带笑容歪倒着不知是睡是醒,另外又有五六人一同不知廉耻地在大厅里寻欢作乐,七手八脚十分投入,这么多人冲进来都没惊醒。
在场众位兵士、衙役包括韦祎和吴签都是一副压抑着好奇的故作严肃的表情,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才好。
鸨妈斜睨着韦祎和吴签,咕哝道:“没见过世面。”
吴签清清嗓子,冲韦祎挤挤眼。
“抓了抓了,都带走。”韦祎吩咐手下的士兵们,“帮吴大人把这群人送到京兆衙门侯监去。”
士兵们一拥而上,粗暴地把这群人分开,捆起来架着走了。吴签则招呼自己的衙役捕快们查封此地,收缴证物。
这刚申时,韦祎存心多磨蹭一会儿,跟着看看这,看看那。
“这是个什么?”韦祎戴上了手套,打开个盒子,里头大大小小的金珠子摆满了一盒,大的有牛眼大,小的也有指甲大。打磨得亮闪闪,拈一个左右晃晃,还有声响,“总不能是首饰吧?没个系绦子的地方。”
“哎呦,您别摸那个,那是,”吴签想了想该怎么说,“助兴之物。”
“药丸子?不像啊,金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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