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罗晏之外,众人皆感到一股凉意渗进周身,像是自己喉头也抵着一把剑一样!
杀气这种玄妙的东西,韦祎一直觉得自己没有。
但是和寻常人相比,真正在战场上拼杀过、身负上乘武功的将军,杀气十足。
“我该怎么办。”韦祎一边保持着面无表情盯着罗曏的高手范儿,一边嘴唇嗡动,束音成线向罗晏求救。
“咳呵。”罗晏喉咙里传出一段憋笑声,一时不能说话,开口必笑场。
所以他拍了拍罗易的胳膊,示意她去缓解尴尬。
罗易不动弹,怎么缓解?这里面关系最尴尬的就是她了,想让她说什么啊?况且,她很乐见罗曏被剑抵着脖子。
若是出门戴了斗笠就好了,刚才出门前,回房间拿斗笠要戴上。
“怪闷的,别戴了。”秦琼说着,倒了一碟酒来,用布巾沾着酒擦脸,绿色就去掉了!
“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您没问我呀。”秦琼笑。
“韦公子!当真是好剑法!”明三公子在一旁,眼神灼热异常,连声赞叹,“好厉害的出鞘式,时机的把握都这么精确,真是好剑法!这把宝剑当真是好剑,真乃隙月斜明刮露寒!”情不自禁,凑近了细细端详,不去劝解,只夸赞不住。
罗易听见人夸剑法,也站出来称赞:“早听说韦公子为人正直、威武神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这柄乌木剑与韦公子,着实相配!”
被人夸,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为什么要夸我?威武神勇何时与我有关系了?韦祎仍然冷着脸。
身不动,剑不动,盼着赶快有谁救场。
“你也是那婆娘的裙下臣?看来是没种,有种的,怎么不捅下去?”罗曏看过了许久,用剑指着他的这位韦公子没有进一步动作,于是打定主意,这位也是自家姐姐的面首,不敢把他怎么样,放下心,出言挑衅。
昨晚吃烤肉时,罗易问了要不要交往试试,自己拖着没答。于是,“裙下臣”这个问题需要仔细评估未来的种种可能性,暂时不能得出定论。
韦祎高人一般冷冽答曰:“目前不是。”又回答第二个问题,“此案未明,杀你,不利于查清真相。”
“诸位诸位,若是不介意,现在要揍他了。”罗晏朗声给众人提醒,提醒过后对韦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子隽,劳驾。”
“好吧。”正巧韦祎也想揍罗曏。
罗曏已经自行离开被剑指着的范围。韦祎改为反手握剑,自下而上弧形抛起,转个半圈,剑柄的尾部恰好打中罗曏的下巴。
发生碰撞之后,剑转完了后半圈,又自行插回了剑鞘。“罗二公子,对不住,没留意。”
罗曏捂着下巴缩成一团。
竟然成功了。
最初条件反射拍了剑鞘,本以为剑要掉在地上丢脸,却稳稳落在手心里。
收剑顺便打人这一招也很险,看似巧妙,能做到主要靠运气,从过往经验看,韦祎的成功率并不高。
“我决定留着这柄剑。”韦祎小声对罗易说。
“寻剑容易,趁手却难,既然合得来,自当珍惜。”说完话,罗易招呼人把下颌骨裂的罗曏弄出去包扎。
很快就有出去找贺顼的罗氏伙计来汇报。
“可有贺小姐的消息?”
利落作答:“回小姐,我们已经找了附近几条街的犄角旮旯,几个贼窝也去打了招呼,没有发现贺小姐的踪迹,我们是守着附近,还是再扩大搜索面?请您拿主意。”
“去贼窝打招呼。”韦祎充满敬意地看向做汇报的伙计,竟然这么普普通通说出来了,像是说“去酒楼吃席”一样的语气,这位大哥不一般!
“当然是扩大搜索!”贺颂急切地几步上前,站到了罗易和那伙计的面前去。
他冲的很猛,像是要撞过来一般,罗易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身体立定,一双杏眼瞪向他。罗晏及时伸了扇子,挡在罗易和贺颂之间。
对面的贺老爷喝道:“颂儿!不得无礼!罗老板是帮忙寻你妹妹,你怎如此莽撞?”
“爹为何替她说话?顼儿一定是被罗曏那厮掳走的,她必须替我们找到!”
“还不是因为你这逆子,把你妹妹带到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地方来!快给罗老板道歉!”骂了儿子,又向罗易说:“守着附近还是扩大搜索,不知这里面有什么分说?”
“你来说。”罗易示意刚才做汇报的伙计来解释。
贺颂在一旁梗着脖子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肯道歉。
“贺老板、贺大公子,我们查得再细,也不可能把这几条街的家家户户都看遍。守在附近,就是把人手集中在此,如果真是被拐、只要露出头来,我们必然知晓。若是再散开搜索范围,确实能再查访几条街,不过我们的人手就不够,不能守住附近的动静。”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罗易真是不想热心肠了,再热心下去,就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不是罗曏做的都变成是罗曏做的了,“贺老板,依我看,应该报官,让郡守府派遣官差发下寻人告示,才是正理。”
“不行!若是官家发下寻人告示,岂不是全东海都知道顼儿曾被人劫走,害我妹妹清白!”贺颂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是啊是啊,小女年纪已经不小了,眼见今年就要许配人家,若是闹大了,小女还怎么说亲啊?”
“人命要紧,通情达理的人家绝不会以此来评判贺姑娘的。”罗易劝,同时暗骂贺家。
“莫以为哪个姑娘都像罗老板一般,不……不拘小节!”贺颂冲口而出,本来想说得更难听,说了一半,咬牙把不知廉耻改为了不拘小节。
“颂儿,不得无礼。”贺老爷走过来,“犬子实是年轻,不知敬畏,罗老板多包涵啊。”贺颂还待还口,被贺老爷狠狠瞪一眼,“退下候着!”
“无妨无妨,贺大公子是夸我呢。”罗易冷笑。
贺老爷不好意思地陪笑两声,话锋一转,小声向罗易说:“说出来着实有些冒犯罗老板,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小女出事,二公子的确脱不开干系,斗胆请去贵宅中探勘一番,若救回小女,你我二家就当此事没发生过。若不在,就当作是给二公子去去嫌疑,改日我贺家一定上门赔礼。”
“原来贺老板还是最怀疑舍……二公子啊。”罗易不想称罗曏为舍弟,偏头与罗晏对个眼神,也压低了声音温言询问:“请贺老板详述缘由?”
“这,这……”让当爹的亲自复述女儿被人轻薄,实令贺老爷语塞,“刚才犬子与明三公子已经讲过,是,二公子对小女一早便有意,今日一见,更是,更是心切……”
“贺老板的意思是,二公子倾慕贵府贺顼小姐已久?”罗易仍旧微笑,不慌不忙,“不如我叫人把罗曏抬回来,叫他自己说一说他是否倾慕贺小姐。”
贺老爷脸色差了不少,他本想着,罗易再狠心,也不可能真的当众揍自己的亲弟弟,若是真揍了,可以另作文章。
却不曾想,不认识的硬点子突然出现,稍一动手,先打断骨头,下颌骨包扎起来了,怎么可能说话?
“不必不必!这只是你我二家的事情,何须在此大庭广众之中让人看笑话呢?”
“你我二家?贺老板这话我听不懂。”罗易瞅见外头有伙计打手势,对贺老爷道:“想查探我家,也容易,只需我们一同去官府报案,若郡守认为我东海罗氏有嫌疑,我必敞开大门请官差进门查验。少主觉得如何?”又向罗晏问。
“你做主便好。”罗晏突然被问,很懵,随意答。
“诸位,我生意上有些事情,失陪片刻。”
不再做理会,罗易向外走,示意罗晏和韦祎跟上。当然,云攸纾像是被拎小鸡一样,被韦祎一起拉出去。罗易的属下留下,盯着棋室中的诸位。
“如何了?”
殷涿站在附近隐蔽处,见他们几个过来,微微欠身示意。
“二少爷少时曾有两个侍候笔墨的书童,小姐可记得?”
“记得。老二出了事之后,他们两个怕被牵连,趁着老二和我爹在狱中的时候向我请辞,早早离去,我那时顾不上他们,没有答复,当夜你便告诉我,他们两个自己跑了。”
“其中一个叫吴三,十年前与家人一起离开了东海,另一个叫陈志,本也离开了东海,三年前却又返回,去东宅求二少爷收留。二少爷和他重归于好,虽没有再让他入宅院,却每日一同厮混,是二少爷的心腹,如今就住在宅院后面的那条巷子里。”
“此人可有异常?”
“近些年我查到,二少爷套了一些银钱,用陈志的名义置了几间小宅子,平时用来养妓、养外室,可能是怕被人察觉,这些宅院之间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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