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攸纾拿起了这一柄青玉云纹剑,接剑的手都向下一坠:“好沉!”
是,玉石的重量一定比木头要重得多,而且没有韧性,易碎,雕刻了镂空花纹就更易碎了。显然,制作这柄玉剑的人也没有想别的办法减轻重量。
韦祎拿来掂量了,不仅是剑鞘重,剑刃本身也比普通的剑要重很多,似乎是故意的。
在韦祎和罗晏的眼里,这一柄实在是过于不实用,更像是礼器。
若说是礼器,却又开了锋利的刃,越发无类可归。
镂空的青玉剑鞘并不能保护好里面的剑刃,一旦风吹雨打,很快就要锈蚀。
再者,若非好武者,承担不起这剑的重量,可好的武者又怎么会挑如此不实用的剑?
实不知此剑意欲何为。
“你若想用,看这一柄如何?”韦祎给他挑了一柄相对短一点的轻剑,既然是罗晏的收藏,必然也是好剑,一看剑刃、便知道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北寒铁,浸血而不锈,柄和鞘是老桐木,经久而不朽,只是没什么装饰。
极北寒铁太难得,可能是极尽了所有材料,只能制成这个相对短些的轻剑。
不过这没关系,足够锋利、足够轻灵,缺陷也能变成优势,适合云攸纾这样年纪尚小,身量还未长足的初学者。
“这个剑好吗?”云攸纾迟疑着问。
“无非好不好,适合即可,你会用吗?”
“只学过一套剑操。”
“那就是不会用。没事,你可以直说。”韦祎摊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贵为……竟然连基本的武术都不会,怎么不丢人?”云攸纾一手拿着一柄剑,皱起眉来,意图把两支剑都扔回匣子中,哪个都不要。
秦琼出来适时打断,“依我之见,平老板就先拿着寒铁剑练习,等力气见长,再用青玉剑,两柄都留着。”话毕,挥挥手让家丁们迅速关上匣子撤走,根本不给云攸纾反对的机会。
马上,出馊主意的人出现了:“你教教平焕,要一起西去,得走上几个月,足够学会基本功了!”
罗晏好脾气地帮云攸纾将寒铁剑套上皮扣,给他挂在腰带上,“你用手这样扶着,就不觉得坠了。”罗晏指导着,又把青玉剑交给秦琼,让她放到屋里去,三人就这么直接出发了。
因为去到事发地只要走上一刻钟,没有骑马。
走在路上,云攸纾突然问:“你要不要教我?虽然你教我,我也没有报酬给你!”
“要什么报酬啊?子隽你教会了他,他能防身,可以给你省心。”罗晏继续帮腔吹风。
韦祎沉默,还教别人呢?自己的儿子都没打算亲自教,自己用武还成,但是无论是造诣、经验还是德行,都远远没有达到能当老师的地步。
“你莫不是想让我拜你为师吧?”
“不不不,可别。”想了想,实在没什么拒绝的好理由,“我也没有剑谱,你也没基本功,要怎么教?容我考虑考虑。”
“好吧!那说定了,你要教我啊!”又强调。
等到时候教他几招简单的防身术,糊弄过去便罢,或者转移注意力让他练习弩箭也可以,答曰:“行吧。”
云攸纾满意了。
“壹通,逸希的那个二弟叫什么?”
“瞧你这说的,小易的二弟也是我堂弟啊。”
要不是罗晏说了,韦祎还真没意识到这位二弟也是罗晏的堂弟,“噢,说的也是。”
“叫罗曧?罗曏?还是什么来着。”罗晏也不确定,不太愿意去好好想,“可能是她家老二叫曧、老三叫曏,也有可能反过来。”
“竟然是生僻字。”韦祎说,“我还以为依照这种人的性格,会配一个昊字或者晟字昶字之类的。”
“是吗?依我看他们这种该起名叫旮旯。”
原来从日字旁的字,还有旮旯这样意义不大好的。
三人走在路上也没忍住笑了两声,想象一个肆无忌惮的恶少爷,能在街市上殴杀人命那种,趾高气昂大喊一声:“谁敢惹我罗旮旯?!我要了你的命!”
“我都没用昊、晟这种字,他们怎么敢用?”罗晏笑毕,不屑地哼了一声。
“何出此言?对了,你是长房长孙。”
“准确的说,是长房嫡长孙。我爹娘只生了我一个,我祖父和我的祖母们可生了二十多个儿子十多个女儿呢!”罗晏继续哼声。
“看来这是物极必反。”
爷爷生了太多,于是嫡长子只不情不愿生了一个,生了都不愿意养,远远送走。
到了孙子辈,连结婚都不结婚了!
想起昨晚的对话,“谁跟我说要反对嫡长子继承制来着?你就是嫡长子继承制的既得利益者。”
“这正是有趣之处。往往只有得利者才有能量去改变现状,然而大部分得利者都不舍得丢了自己的既得利益,所以最终家族衰落、王朝更迭。”
“嗯。”韦祎答。
“对啊,罗大哥说的对。”想起自己的经历来,云攸纾恍然大悟,抚掌应和,一时感慨万千,积压的委屈都快要喷薄而出。
韦祎不回应,因为他知道罗晏正经不过两句话。
果然,此人得意洋洋摇扇子道:“只有我这样高尚且不顾个人利益的英雄人物,才会带头倡议变革。”随后,一指面前这座棋室,“就是这里。”
云攸纾刚才的感慨像是吞了苍蝇。
棋室听着高雅,但在大齐国的纨绔圈子里,下棋博弈是什么?是赌。
这儿是小赌怡情,还需要几分智力,另外有马场赌赛马,更恶劣些的还有猎场异兽园赌斗兽,最恶劣的是瓦舍武馆里赌角斗。
以上几种情况,在城防军供职的韦祎都去抓过。
开赌场,要报备、要交重税、还要有专管此事的小吏去对点监管,全齐了才能开。所以,以上几种情况,大概率违法。
尤其是赌角斗,不死不休。
常有人从外国买来奴隶去斗,这就是殴杀人命外加触犯《废奴律》再加上非法开赌。
这种事儿,抓起来无穷无尽,春风吹又生,抓人的流程驾轻就熟。
因此,看到自己站在这地儿,韦祎十分想一挥手说一句:“围起来,守好前后门,见一个逮一个。”
一看身后这两位,一个矮矮的满脸紧张,正努力握住新佩剑,另一个一副没正经的坏笑,反而像是来赌的。
“对了,你为何不佩剑?”
“怪沉的,谁耐烦带。”
云攸纾正觉得这寒铁剑虽然是轻剑,却因为自己没有佩剑的习惯,仍然觉得沉、坠,整个人都不平衡了。
原来劝自己佩剑的这一位也嫌剑沉!
罗易就站在大堂里,挂着一脸假惺惺的急切情绪,身后站着几个随从,看衣裳都是主管往上的级别。
对面,站一面黑微须的老者,约莫五六十岁,一副真的在着急上火的样子,身后十来个家丁,俱是怒火冲头剑拔弩张。
再往里,大堂深处站一群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其中有一个被人揪着的,面相与罗易有两分相似,头上包了一块纱布,脸上青了一块,衣裳也被人扯得零零落落。
被人揪着,还不停的骂骂咧咧,推推搡搡,生生坏了和罗易还有几分相似的好皮相。
揪着罗曏的那个公子,面黑、健壮,和贺老爷挺像,这穿衣打扮,一看就是父子。
“这里头出了事儿,贺爷给包了,不待客!快走快走!”一个贺家的家丁大大咧咧上前来驱赶韦祎三人。
“他是谁的爷?”
韦祎还在沉住气压抑着自己进了棋室就想查抄的工作习惯,神游物外没答话,云攸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气势汹汹的恶仆。罗晏拔出扇子来,一敲家丁指着人的手指头,家丁立刻嗷嗷叫着,捂着手滚到一旁去了。
这下手可不算轻,看样子得断根骨头。
韦祎抬眼,少见罗晏展现出这一副上等人的混不吝。
“哎呦喂!罗少主!”那贺老爷正待喊人撵出去,先是听到了声,又定睛一看,瞬间收了怒容,殷勤迎上前来,拱手作揖。
“贺老爷,这是在做什么呢?”罗晏亦拱手回礼。
“这不,家里出事,让您见笑了。”贺老板见了罗晏,着实拘谨起来,“不知这两位贵客是?”
“这位是平公子,这位是韦公子,都是我朋友。”罗晏介绍,“这位是贺老板。”双方见礼。
“听说了贺老板这儿出了些事情,我们正在东海,因此特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贺老板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lwxs6.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