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终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话虽那么说，他还是把照片发到赵老师微信上，不太痛快朝他比了比手机。

赵老师表情“嗯嗯啊啊”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那个，王老师，我去一趟卫生间。”

说完，他抓起手机和昨晚半本字典厚的草稿纸（这可是他一晚战绩），脚底抹油，往外跑去。

老王冲他贼兮兮喊道：

“赵老师，别带草稿纸呀，多不卫生呐，我这边有一包纸巾，给你用！”

赵老师哪有空理他，只顾着往外跑，跑了一半，又折回来，拿了一支水笔和计算器。

教务主任，迟迟还没来值班。

而赵老师，可能是掉坑里了，过了半个多小时也没回来。

老王无聊得很，只得修改试卷，借以打发时间。

他这不改不要紧，一改就差点头疼炸裂。

一溜儿试卷，都是放空白，他手速极快，一颗颗鸭蛋画过去，感觉这沓试卷改完，他都可以成为达芬奇了。

老王差点没被烦死，好不容易找了份班上数学成绩最好的廖秋霞，打开一看，确实比别的同学好一些，好歹写了一串公式——

只是，认真看去，公式与答案，风马牛不相及。

看着下面只剩下寥寥几张试卷，老王纠结了一会儿，给她试卷上客气打了“20”分。

再往下，继续画鸭蛋。

直到——

最后一份卷子，那张字写得跟箩筐一样大……

乍一看，这丑不拉几的字，老王第一个反应，又是杨柳树这个小子，他情不自禁先皱眉——

上次被这小子诈得胆战心惊，往事历历在目……

往下细看，哟，你小子，好像答题答得还可以？

再认真细看，挖槽，确定是杨柳树那小子吗，第一小问居然解出答案了！

老王捂了下心口，先去看看答题人，果然杨柳树！

他边看边止不住点头，这小子，进不了，只是，确实还是蛮粗心，错别字搞了几个，特别是涉及到人名公式定理时。

老王止不住想给他打个小叉叉，只是，摸着边上那一叠零蛋，他还是忍住了。

直到最后一小问答案，杨柳树写了：

【天亮了，来不及求解，老王手下留情！】

边上潦草画了个秃了半头的老头子。

老王克制了好久，才忍住给他画大叉的心。

冷静思考：

杨柳树这份答卷，有些步骤之间推导，逻辑确实不是太过于严谨——

但是，瑕不掩瑜，更何况是在一众零蛋下。

最终，老王还是中肯给了他96分。

老王这次毫不意外，之前所有雷同试卷都没了，那是不是就能说明，这些人都是抄袭黛玉卷子？

不过，这么一来，怎么解释杨柳树这卷面分数？

改完试卷，赵老师还没有回来，老王忍不住，偷偷到他刚才所坐位置下，翻起他那边学生试卷，细细查看一番。

纵使是他们所谓理科班，答题也不怎么理想，也是一大群学生放空，再有甚者，跟廖秋霞差不多，写一两串不知所云的公式。

再往下，看到一份卷子，稍微写了几串有些擦边球的公式，老王看了眼学生名字：许少华。

他笑了笑，看来杨柳树这次确实是黑马了。

他快速继续往下翻，直到，看到一份字迹清秀的试卷，整份卷子，填得完完整整。

老王认真去看卷面答题——

居然，答得比杨柳树还要好！

虽然没有之前黛玉卷子那么令人叹为观止，可是也是标准答卷了——

老王倒抽一口凉气，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郑妍的卷子？

全学校都知道，她请了云大博士过来做辅导。

看来，这博士，水平确实可以！

直到，老王看到卷面名字：

黄思宇！

这个名字，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高一时，老王带过黄思宇，她那时候，成绩确实还可以，每次考试，都能拿年段前十。

只是后来，她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中途休学了一段时间，再后面，就是文理科分班了。

老王也没太去关注她成绩，不过想来应该也一般，要不然，赵老师这人，肯定吹得天花乱坠了。

赵老师终于回来了，老王赶紧放下卷子，笑嘻嘻冲着门口笑道：“赵老师，怎么样？飞流直下三千尺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