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她若能骗他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重伤昏迷一月有余的十六皇子于今夜苏醒魏宣帝得知此事后匆匆赶往重明宫探望各宫妃嫔、皇子公主们更是流水似的赶赴重明宫。
殷乐漪从马场回到绛清殿后便从殿中的婢女口中得知了此事。
“公主贵妃娘娘也备了厚礼亲自前往重明宫咱们绛清殿是不是也该备一份?”
木槿闻言面色有些不好看十六殿下方从马场指导完她们公主骑艺恐怕整个魏国都没人比她们公主率先知晓十六殿下苏醒的事。
“公主行事怎容你们置喙。”木槿斥退宫婢走到殷乐漪跟前
殷乐漪猜到木槿想说什么斟酌了片刻“木槿你去替我备一份礼送去重明宫罢。”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赶往重明宫讨好十六皇子她若独善其身不随波逐流倒显得她格格不入了。
木槿为她备好水伺候她沐浴后便出殿去备送往重明宫的礼。
殷乐漪将整个身子都沉入热水中陆乩野选择在今日“苏醒”便说明襄王和肃王的战役近日内会有一个结果无论是谁输谁赢两人之中一定会死一个魏宣帝少了一个儿子陆乩野夺嫡少了一个阻碍于殷乐漪而言更是乐见其成。
所以在动摇魏国皇权这一件事上她和陆乩野共乘在一条船上。
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殷乐漪静下心后细细想来还是感到十分的违和。陆乩野想入主东宫铲除阻碍无可厚非但他选择的方式未免太过极端。
这极端倒不是在于隔岸观火看襄王和肃王厮杀而是挑起战争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极端。
陆乩野久经沙场身经无数次战役他一定比殷乐漪更了解一次战役有多劳民伤财更何况这战役是皇子之间的夺嫡内斗这对魏国有百害而无一利。
即便挑起这场战争之人是肃王赫连鸿但陆乩野若当真为魏国考虑便该主动请缨前往维州诛杀肃王速战速决。而不是让不擅领兵作战的襄王赫连殊前往维州将这场战役的战线拉的太过冗长让魏国损耗进去的钱财、物资、兵马更是不计其数。
在殷乐漪的认知里身为一国的皇储即便再想争夺储君之位也不该将国家的利益都算计进去魏国的若都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届时他就算登上皇位坐拥的也不过是个风雨飘摇的江山。
殷乐漪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但陆乩野这个人行事她一贯是看不透的。
正譬如他今日突然出现在马场又是近身教她驭马又是对她说一通她根本就不想听的话。
殷乐漪不想费神再去猜陆乩野的心思从浴桶
里站起来,双腿却有些发软打颤。
她扶住桶沿,垂首看一眼腿上刺痛之处,两条大腿内侧通红一片,定是今日在马背上的时间太长,被磨出来的。
“公主可泡好了?木槿从屏风后走出来,“奴婢让人将备好的礼送去重明宫了。
“好。
殷乐漪侧身掩住腿上的不适,任由木槿为她擦身。
学驭马是她央着母亲才得来的允准,木槿又要时常被母亲叫去雍华殿询问她的近况,若是木槿漏了嘴将她因学马而受的伤告知母亲,母亲又该心疼担心了。
殷乐漪换上寝衣侧倚在榻上,由着木槿在旁为她绞干湿发。木槿轻手轻脚,见她眉眼倦怠,便想到定是今日练马疲惫所致。
木槿放下绢帕,又拿了玉梳为她梳顺了青丝,轻声问:“公主,今夜可还要点安神香入睡?
“要。殷乐漪掀开睫羽,瞧一眼半掩的窗沿,嘱咐道:“木槿,你将窗都关严了。
“是,公主。
殷乐漪从美人榻移步到床榻上,透过屏风见木槿举着烛台在殿内忙碌,又是关严窗户,又是为她点上安神香。
“木槿,将安神香再多点一根。
木槿不疑有他,又拿出一根安神香点燃,殷乐漪这才放下床帐躺倒在枕上。
今夜的重明宫热闹非凡,陆乩野应该无暇抽身再来她的绛清殿。点上两根安神香,她能睡的沉些,被噩梦惊醒的几率也小些,更不会再狼狈的满脸是泪。
重明宫内,十六皇子以静养为由,除了魏宣帝外,回绝了各宫之人的拜见,连皇后都未能见到十六皇子真颜。
傅谨正清点着各宫送来的礼,他家将军虽不看重这些东西,但入库房之物还是得每一项记录在侧,方能不乱了规矩。
他顺手看了眼册子,各宫的人都想借此攀上他们公子这棵大树,而宫与宫之间也存了攀比之心,送来的礼一个赛一个的贵重。
傅谨翻到其中一页,眼前一亮,“绛清殿也派人送礼来了?送的是什么?礼在何处?
“傅都尉稍等。小太监从琳琅满目的东西里抽出几个锦盒,递到傅谨手中,“都尉,这些便是绛清殿的人送来的。
傅谨抱起锦盒,迫不及待地走出库房,他家公子要是知晓芙蕊公主送来了东西,必定欢愉。
前一刻方迎走魏
宣帝,陆乩野还站在庭院中。
傅严立在陆乩野身后,“属下虽然提前调开了马场周围的人,但公子今日还是不该在马场现身。要是被陛下的眼线察觉,对公子的计划百害而无一利。
陆乩野踱步而行,漫不经心地道:“傅严,你近日似乎极爱置喙我行事。
“公
子算无遗漏行事一向缜密周全属下对公子的行事无不遵从更不敢置喙。”傅严在陆乩野身前跪下“只是公子如今每每遇上芙蕊公主之事便有些乱了分寸。”
陆乩野闻言似笑非笑的睨一眼傅严“看来本将前几日调你去军营罚的还不够。”
傅严面不改色“公子并非公私不分之人调属下去军营也算不上惩罚。但属下不解公子为何次次因芙蕊公主失了章法难道在公子心中芙蕊公主——”
傅谨一个箭步及时赶到把兄长傅严的头用力按了下去止住兄长接下来的话茬。
另一手又将带来的锦盒呈到陆乩野跟前笑着打圆场“公子这是绛清殿送来的东西保不齐便是芙蕊公主亲手为公子准备的属下特意为公子呈来。”
陆乩野瞥一眼傅谨懒得拆穿他为胞兄解围的意图伸手将锦盒接过顺势走到庭院中的石桌前放下打开。
一共三个锦盒均装着药材其中两盒装着略显贵重的人参和灵芝。
陆乩野身在高门自幼什么稀奇物件没见过一看便知这两棵人参和灵芝算不得上品和各宫送来的那些珍品更是没有可比性。
但又想到殷乐漪如今在魏国皇宫立足极为不易能凑到这些药材送到陆乩野宫里已是难得了。
更何况殷乐漪能为陆乩野送来药材说明她对自己也是肯花几分心思的。
陆乩野唇角不自觉上翘了几分转头吩咐傅谨“你明日让人去库房将那几棵珍品灵芝和雪莲拿出来送到绛清殿去。”
他顿了顿关上锦盒后又补道:“还有我那库房里的上品南珠狐裘和数匹绫罗都一并送去。”
傅谨领命陆乩野又想起今日殷乐漪练了一日的马转身又回了一趟殿中。
傅谨这才敢松开傅严的头傅严从地上爬起来极为不满的看向他“阿谨你不知规劝公子便罢了反而屡助公子和芙蕊公主成事你这般作为莫不是想推着公子误入歧途?”
傅谨知道自家兄长性子一板一眼但实没想到竟是如此一板一眼的木头他扶额道:“阿兄我就这么同你讲罢。若是我们不助公子和芙蕊公主成事
傅严更是不悦“你这叫什么话?我们公子可不是沉溺美色的俗人。”
“阿兄你竟还不明白?”傅谨叹了口气“公子若是会被色相所迷的俗人我们兄弟二人还要皆大欢喜只管遍寻大魏去寻一位比芙蕊公主更美的美人回来讨公子欢心便是。”
“可坏就坏在咱们公子这回是动了真心。”傅谨攀着傅严的肩膀“你且看着罢若公子迟迟得不到芙蕊公主
的心依公子那剑走偏锋的极端性子你猜公子会如何?”
傅严眉心紧皱的思索片刻斟酌着开口道:“……公子大约会疯罢。”
“正是。”傅谨语重心长“所以阿兄你往后切记不能再在公子面前提芙蕊公主任何一个不好的字……”
傅严若有所思没有接话。
月上中梢陆乩野熟门熟路的走过一道宫墙进到绛清殿。他走到内殿外的窗户旁
他闻出来这是殷乐漪睡前惯常点的安神香但今夜这香气浓的让他闻着都觉得不适遂走到香炉前一瞧见这安神香竟是比往常还多点了一支。
陆乩野取出安神香反手**香炉里掐灭敛了声息步入内殿见那藕粉色的床帐里影影绰绰的透出少女辗转反侧的身影便知她还未沉眠。
点了这般浓的安神香竟还是不能让她入睡。
“殷姮。”
陆乩野阔步走到她床边撩开一边床帐挂在手边的钩子上被软衾拥着的少女缩了缩颈子便不动了。
陆乩野在床榻边坐下手搭在腿上撑着侧脸饶有兴致道:“你若要继续装睡下去我不介意就在你殿中坐到天明。”
背对着他的少女闻言果然动摇从衾被里缓慢的坐起转身正对他。
“……陆少将军有何贵干?”
如瀑青丝散落在她雪腮旁将她一张殊色娇容衬得越发精致昳丽望着陆乩野的眼神怯生生的如一朵脱俗的芙蕖花。
陆乩野盯着她的容颜看了片刻旋即探手掀起她的衾被她被吓得忙将衾被按回去“你又要做什么?”
她浑身都紧绷着对陆乩野的一举一动都极为戒备。
陆乩野最厌殷乐漪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但他既然想得透彻不能再强硬的逼迫她便只能将胸中生出的那股愤怨压回去。
“殷姮把衾被掀开。”
陆乩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厚重的药酒气味钻进殷乐漪的鼻尖里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陆乩野想做什么按住衾被的手用力了。
“多谢陆少将军挂心但我并未受伤。”
陆乩野伸出指尖点了点她按在腿上的衾被“你可敢给我瞧一瞧你的腿根若无伤我立刻便走。”
殷乐漪双手捂住被他点过的位置“女子的腿怎可是陆少将军说瞧便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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