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陆欺,我恨死你了。
今日骠骑大将军府门庭若市,都城中的达官显贵尽聚于此,琳琅满目的华贵马车停满了一
长街,百姓们在府外望眼欲穿,半日间便看尽了这城中富贵。
不多时,手持兵刃的御林军齐刷刷地开辟出一条路,明黄色的銮驾从长街尽头处缓缓驶来。
百姓们见之立刻跪地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
銮驾在骠骑大将军府邸前停下,魏宣帝从銮驾里走出来,将手递给身后人,“爱妃,这便是骠骑大将军府了。
贵妃将手放在魏宣帝掌中,由着魏宣帝将自己牵下銮驾。
她扫一眼府门,“陛下说的不错,这府邸的确气派。
魏宣帝笑着牵住贵妃,对身后跪了一地百姓抬手道:“都免礼罢,今日是大魏功臣陆少将军的及冠礼,朕大赦天下三日,与民同乐!
他兴致极高,大笑着和贵妃一同走进将军府。
裴洺在銮驾后下了马,跟在魏宣帝和贵妃身后进入府邸后,便隐在满府的宾客里走了另一条道。
花园之中满目秋色,宾客于园内静声观礼。
园中祭台前,陆乩野一身玄色圆领袍,霜发束成髻,站在红枫树下意气风发,俊**人。
及冠礼繁琐,细节更是数不胜数,其他男子举行这礼旁边都要站一个提醒的下人方能圆满结束。
但他四周却无一人,只他自己慢条斯理的行完每一个步骤,举手投足游刃有余。
直到行至最后一个步骤,府上的下人将一顶银冠捧到他跟前,他正要抬手去取,被一旁的礼部侍郎连同观礼的官员们齐齐叫住。
“少将军不可!
“这最后戴冠还需得少将军的长辈,亲自来为少将军戴上方可礼成——
“没错!少将军不能自行佩戴头冠……
有人眼尖的在人群中瞧见了观礼的越国公和陆长廷,骠骑大将军府和越国公府虽在前些时日闹得绝了交,但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能来观礼便说明早已和解。
便有官眷撺掇道:“越国公乃是陆少将军嫡亲的外祖父,此冠由越国公来为陆少将军戴上再合适不过!
越国公府上并未收到陆乩野的请帖,陆长廷带着越国公算是不请自来,如今被好事的人提到陆乩野跟前,便是想低调也不成。
陆乩野余光瞥向越国公,越国公见外孙身侧既无父也无母,孤身一人立在那祭台前行及冠礼,他心中说不出的酸痛。
能为陆乩野亲手戴冠,越国公千万个愿意,正要抬脚从人群中走出去,却听外面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朕算不算得陆少将军的长辈?
天子携贵妃
驾临一园的人齐刷刷地跪下。
“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陛下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陆乩野背直如松长身玉立抬手作揖行礼:“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满园的达官贵胄皆跪在地上唯他不动如山连腿也未弯半分。
魏宣帝却不见动怒更是双手将陆乩野扶起“礼部侍郎回朕的话。”
礼部侍郎忙道:“……回陛下陛下乃九五之尊是魏国百姓的君父。既是君更是父自然也是陆少将军的长辈!”
“既是君也是父!说得好礼部侍郎朕要重重赏你!”
能得皇帝亲自戴冠对臣子是何其大的荣耀而陆乩野得此殊荣更是代表着他圣眷正浓。
陆长廷却无意瞧到越国公的脸色竟是沉的吓人。
他低声问:“阿翁可是有何不妥?”
越国公不欲多言只摇了摇头。
魏宣帝龙颜大悦大袖一挥取了那顶银冠为陆乩野戴在发髻上望着他的目光满意无比。
贵妃在一侧不咸不淡的旁观不多时瞥见裴洺走回到人群里对她轻摇了摇头。
她一腔的希冀随之落空她的娇娇儿若不在这骠骑大将军府上又究竟在何处呢?
陆乩野眼观四方早已不动声色地瞥见裴洺同贵妃的眼神示意。
自以为进了他这骠骑大将军府便能浑水摸鱼寻到殷乐漪的踪迹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要藏的人又怎会被裴洺这种自作聪明的蠢人找到。
距园中数丈的楼阁高耸站在最高处可将满园景象揽入眼底而园中的人即便仰起脖子也无法看到楼阁上的景色分毫。
殷乐漪站在楼阁最高处俯瞰着底下的光景高楼上的风将她步摇上的珠翠吹得泠泠作响。
她的左右两侧站着傅严和傅谨两人身上具配着刀刃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严防死守。若她胆敢显露出半分的异样她相信这两人一定会在她出声前先拔刀割了她的喉。
难怪陆乩野会破天荒的答应她逾矩的观礼要求不是她的撒娇示弱奏了效
他私藏**公主在府中违背皇命即便他权倾朝野一旦被揭露也难逃死罪。
陆乩野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涉险。
可若不当众揭露被困死在这座府邸里的人便会是殷乐漪。
陆乩野的性命和殷乐漪的性命二选一殷乐漪只会选她自己。
她开口道:“陆少将军的及冠礼似乎结束了这高处风太大我有些受不住。”
傅谨不敢擅作主张眼神示意
兄长傅严。
傅严沉思片刻,颔首道:“少夫人请。”
殷乐漪转身步入楼阁之中,从容地踩着一阶阶的石阶走下楼阁。
下到第一层之时,楼阁大门半掩,园中观礼的宾客三三两两的散去,殷乐漪从门缝里透出的人潮中,远远地窥见一抹熟悉的背影。
没有人会不识得自己的母亲,哪怕只是一道模糊远去的身影。
殷乐漪心尖剧颤,抱着木盒的手不由得收紧。
“我的生辰礼还未送给陆少将军,傅谨都尉可否去帮我向陆少将军捎句话,我就在此处等他。”
傅谨见殷乐漪安分守己,大门在她面前开着也不见她有逃出去的迹象,遂点了点头:“少夫人在此处稍候。”
傅谨从门缝中侧身,走出楼阁时不忘将大门轻轻合上。
待他走了片刻,殷乐漪便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箭和箭矢,“我为陆少将军准备了一把**箭,就是不知这样的**箭能不能入陆少将军的眼,傅严都尉可否帮我掌掌眼?”
她将箭矢搭上弦蓄势待发,浅笑着将**箭递给傅严,“劳烦了。”
她在府上练习**箭是受了陆乩野的允准,府上人尽皆知。是以她送把**箭给陆乩野做生辰礼,在他们眼中并不算突兀。
傅严不疑有他,正要从殷乐漪手中接过**箭,箭矢倏的离弦朝着他射来,他想要躲开,但**箭离他太近,傅严无处可躲,箭矢直直射进他的腿里,他无法站立,腿一弯跪在了地上。
傅严心中暗道不好:“少夫人……”
殷乐漪拿起**箭推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跑出楼阁,追着散尽的人潮,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高声唤道:“母后——”
可园中早已无人,少女撕心裂肺的呼唤换来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殷乐漪不肯罢休,边跑,边一声高过一声的喊:“母后!母后!”
数墙之隔,贵妃离开将军府的脚步一顿。
魏宣帝和颜悦色的问她:“贵妃,怎么了?”
“只是忽然听到了一些声音。”贵妃回首问身后的裴洺,“你方才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裴洺摇头道:“微臣什么也未听见。”
“府上宾客众多,人多耳杂听到一些声音也属实正常。”魏宣帝牵起贵妃的手,“贵妃,同朕回宫吧。”
贵妃略有异色,勉强颔首,“是,陛下。”
即便是惊动魏宣帝和魏国官员也无用,这些人都不识得殷乐漪,只要陆乩野一句轻轻巧巧的解释,就能掩盖住她晋国公主身份的事实。
只有母后识得她,也只有母后能在这满府的魏国君臣中,可以不顾一切的将她认回。
她喊得撕心裂肺,泪眼模糊,没等来母
后,却等来了陆乩野。
他白发
玄袍,长身玉立,站在石桥的另一端,隔岸望着殷乐漪。
凝视殷乐漪的黑眸里没有怒火和讽刺,只有浓浓的失望。
“殷姮。”琮铮如玉的少年嗓音,在这一刻沉若渊水,语气里透着一丝无法理解,“你想死吗?”
殷乐漪站在桥头,肩头披帛垂地,鬓间金簪摇摇欲坠,形貌略有几分狼狈,垂泪的艳丽面容上却满是倔强之色。
她红唇如焰,一字一顿:“陆欺,待在你身边更让我生不如死。”
陆乩野闻言怔了怔,旋即轻笑出声。
他们两人的纠缠,从一开始便是殷乐漪主动招惹,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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