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白钰是最后起来的，她顶着一头乱发打着哈欠走出门，和院里扫地的小徒弟打了个招呼。
桑沢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从院外走进来，见白钰自己醒了还惊讶了一下。他走到白钰身后，居然从兜里掏出一把梳子，十分自然地给白钰梳起头发。
力度刚刚好，不会扯疼她。
“扎高点，显精神。”白钰毫不客气地提起了要求。
桑沢应她要求给她扎了个高马尾。
白钰甩甩辫子，乐呵呵地找洛旋花去了。
桑沢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无奈道：“用完就扔。”
依然是熟悉的剧情，白钰四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桑沢坐树上为今天的计划做着最后的准备。
等吃完早饭，白钰和桑沢终于要走了。
洛旋花抱了抱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说，要是不开心了就来我这儿。”
白钰也抱抱她，“洛姐姐，对不起。”
洛旋花松开她，不解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白钰：“当年……你应该也被我连累了，我……”
洛旋花的医术是出了名的好，但她从不为生理性别为“男”的人治病。不过因为白钰的请求，她还是亲自去了谢府医治谢楠。谢府的人都知道白钰和她的关系，在出事后自然也有怀疑洛旋花，只是因为没有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洛旋花笑着摸摸她的头，“你还是说出来了，昨天就觉得你总是心不在焉、眼神躲闪的，但是你不说我也就没问。阿钰呀，我并不后悔给他治病，有一说一，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在你来找我之前，我和他就认识了，所以救他不止是为你。你不用愧疚的，更何况我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白钰终于松了口气。
洛旋花摆摆手，“出发吧，祝你早日找到被隐藏起来的真相。”
白钰一步三回头，被桑沢拉着下了山。
蜀阳市离他们现在所处之处八百多公里，桑沢哄着白钰上了去飞机场的车，然后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终于在两点过到达了蜀阳。
白钰一副半死不活状，很虚弱地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不能让我封闭了五感再坐车？”
桑沢失语，心虚地看向一旁，他也忘了还能这样。
等白钰缓过来后，桑沢牵着她的手往一处荒废的工厂走。
“那一战太过惨烈，死去的人们怨气弥漫在这里，不肯散去。很多人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完全化解这些怨念，只能直接镇压。但是就算将怨念封入地底，也还是影响到了周边的生灵。这里常年寸草不生，人类只要是待久一点，都会染上霉运。这处工厂在建造的时候出了事，死了好几个工人，这才不得不停工。”
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连阳光都没有温度。
白钰突然停下，表情严肃，狐狸耳都冒了出来，微微动了动。
“里面有人——是除妖师。”
桑沢眼里带了些惊讶，上下打量着白钰，“你的感知能力，似乎又变强了好多。”
且不说她本就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如今还被他封了一半妖力，竟还能比他先发现里面的人。
“只是对除妖师的气息比较敏感而已。”白钰淡淡道，提步继续往里走。
不管里面是谁，她都得进去探上一探。
“郑旭州！！！”
白钰被这声怒吼震得耳朵一痛，整个脑子都“嗡嗡”的。她抖了两下狐耳，认命地收了回去。
现在的人类小朋友嗓门儿真大啊。
声音是从一栋孤零零矗在不远处的三层厂房里传出来的。那房子原本应该是白色的，时间久了透出斑驳的灰黑色，深深浅浅，像一具发黑的枯骨。
厂房的大门早已脱落下来，只剩得一个黝黑的空洞，似是要将进入的人全部吞噬。
白钰和桑沢一前一后进入厂房中，在幽暗而空旷的房间里迎上早已做好战斗准备的众人。
白钰在这些人里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但对方没见过她化形后的样子，所以此刻正一脸戒备地盯着她和桑沢。
桑沢接收到白钰给的眼神，打了个响指，顿时一串火焰从他指尖窜出，在房间里绕出一个巨大的圆。
“好亮哇。”
“好热啊。”
“这火焰里有好强的妖力，他们不会是想把咱们活烤了吧？”
几个小辈面面相觑，小声嘀咕起来。
“又见面了青鹤，或者该叫你桑沢？”
墙角处，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男人走向他们。他停离他们一米远的地方，目光落在白钰身上，尽量表现出友好的态度，“这位应该就是白钰阁下吧。我是谢瑶的小叔，谢旭。”
很奇怪，他在她身上只能感受到极微弱的妖力波动，就感觉像一只刚学会化形的小妖一样。可是按谢宁的说法，她可是天生的大妖九尾，就算当年受到重创，这七百年也该养得七七八八了，不该这么弱才对。
白钰好奇地打量着他，确实在他的眉眼间看出几分熟悉模样，也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前辈？”谢瑶闻言凑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个肤白胜雪、明眉皓目的女人，眼睛都看直了，不存在的口水也从嘴角流了出来。她不禁感慨道：“前辈你好漂亮哦，你们狐妖是不是都这么好看啊？”
“瑶瑶。”谢旭扶额，知道她这是花痴病又犯了。他满眼歉意地看向白钰，“抱歉阁下，瑶瑶这孩子不懂事，但她绝不是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白钰：“倒也没必要这么客气，叫我白钰就行。”
“你好像并不意外在这儿见到我们，谢宁跟你说过了？”桑沢打断了他们的寒暄，审视谢旭道。
谢旭并未否认，笑眯眯道：“谢宁说想和白钰做一笔交易。不过还是等你们把这儿调查完再说吧。我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在外面等你们。”
还是熟悉的笑面虎啊，白钰心想，不过他看起来身体很健康，终于不再是前世那个走两步都喘得不行的病秧子了。
也许是白钰的目光太炙热，谢旭愣了一下，疑惑道：“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白钰笑了一下，垂下眼帘，“没事，只是想起了我一位故人。”她随意地迈开步子在厂房里逛了起来，懒得去管那些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小辈。在桑沢解开她身上的全部封印后，她将神识外放，闭眼仔细感受这里的每一个地方。
桑沢安静地站在她身后，替她预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很多年前他来过这里，但是当时的他一无所获，现在只希望白钰能发现些可能被他遗漏掉的地方。
毕竟七百年前来过这里的就只有白钰还活着。
许久之后，白钰面色苍白地收回神识，睁开了那双细长的眼睛。
“除了怨念什么都没有。”
许是时间太久封印有些松动，那些怨念在地底咆哮着。她一时不察让神识受到了点冲撞，现在脑子晕晕的。
桑沢与她额头相抵，用自己的妖力轻轻安抚她的神识。
片刻后白钰退后一步，“好了。”
“你打算怎么办？”
白钰思考一会儿，与站在外面的谢旭遥遥相望，“把封印打开，放怨念出来。”
桑沢：“会很难控制。”
“对，”白钰往外走去，“我大概知道谢宁说的交易是怎么回事了。”
大门外的空地上，只有谢旭和谢瑶还站在那儿。见白钰和桑沢出来，谢旭主动解释道：“我让孩子们先离开了。都是些少年人，待不住。
“交易的事，我们去酒店坐下再谈如何？”
“谢宁没来？”
谢旭笑道：“她不爱出门。”
谢宁是没来，不过感谢现代科技，谢旭给她打了个视频通话让她也有点参与感，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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