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阁在峭壁上，对现在的柳晏如和晴茵来说，还得靠飞桥来渡。两人同住小阁，各有各的卧房，这里提前布置好了，一应俱全。

晴茵先去她的卧房里打了几个滚，又匆匆跑到柳晏如这边来，说：“不行，小姐，我还是得守着你。”

柳晏如却摇头，把一直埋在心里地话说出来：“你我既然来了青荣山，那些世俗规矩能抛去的就抛去，以后你我都只是仙司坐下修行的弟子，不分尊卑。你当我是同门，不再唤我小姐。”

晴茵呆怔在原地。

柳晏如换了种说法：“你想想，学了那些法术，哪里还要人来伺候？”

“是……是吗？”晴茵愣愣地笑。

柳晏如：“嗯，咱们继续收拾东西。”

待收拾好了，二人又一同下到地面。

泉畔处等着一男一女，与许允同样是羡司，柳晏如和周晴茵走过去，彼此行过礼，薛让尘才从洞外进来，长袍下摆沾着些泥点子，那些羡司对此已然习惯。

“这是宁康禄，聂鸿，”薛让尘为她们介绍了二人的姓名，“接下来，由这两位向你们传授灵法。”

察觉到柳晏如看向自己的目光，薛让尘道：“我有事外出，虽然说好会带你们去见见世面，但得先有能力傍身才行。”

柳晏如收回视线，表示无异议。

薛让尘交代好事情，便要动身了，离开前专门又对柳晏如说：“若身子不适，尽管向这些羡司开口。”

薛让尘走了没多久，柳晏如揉了揉腕，便说：“两位前辈，我们能开始了吗？”

宁、聂两人也是第一次被叫“前辈”，嘿嘿笑了两声，迭声说开始。

柳晏如和周晴茵各修习各的，前者跟着聂鸿学引动灵力之法，后者跟着宁康禄去入门。

柳晏如修行数年，对这些基础法术了如指掌。因此，聂鸿稍加点悟，便发现她飞速上手，学会了引动灵力后，连施几道咒法。

如此，柳晏如心里也更加有底了些。终究是要自己有能力傍身，才能大胆地继续走下去。

而周晴茵那边，她性格好，又得知宁康禄与她是同州同郡的老乡，二人很快打成一团，即便偶尔不得要领，也虚心请教、回以赠礼。

这将是短暂但愉悦、硕果丰富的四日。

柳晏如依旧两头跑。由于事先与薛让尘说定的三事，柳晏如对时间的掌控便也自由了些，她睡了一觉，而后在清晨移魂。

辰时五刻。翠翙。

城内人流交织，车马骈列，偏偏有一处的地方，游人驻足辐辏，翘首盼着什么。

柳晏如和阿兆也在其中。她转醒时，阿兆忙靠进结界，又说起他白日在街市上的见闻，此地为惠安县，隶属周南郡，而驻守此郡的仙司为珠台君，正是俞延之。

据百姓所说，俞延之每逢五便要在城中一转，到惠安县城时往往为巳时前后。

俞延之相貌俊美，品性端方，加之这一美行，称为他人称颂，久而久之，不少百姓便逢五聚此，见上他一面，也当沾沾福气、仙缘。

——阿兆想看。

他带着她往前凑，柳晏如微微出神，盘算着要如何打听到那群人的消息，耳边蓦地纷起惊叫：“珠台君来了。”

她抬眸时，俞延之正巧从面前走过，众人不挤不吵，目光默默追随着，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一旦他走过，便纷纷散了。

柳晏如看俞延之虽肃着脸，但举手抬足间隐含着不自在，眼看着即将走过长街，忽然有人抢步上前，径直跪在了他面前，嘶声喊道：“仙君救命。”随着声音落下，陆续又有四五人跪在其后，向他磕头。

眼前的一幕倒与平常不同，众人皆停下步子，惊异不已，七嘴八舌地交谈着：“这是……怎么了？为何求珠台君救命？”“有点眼熟……我昨儿被这群人拉住过！他们问我见没见过谁谁谁。”“人走丢了？那该去找郡官啊，仙司哪里管这些？”

在人群围拢前，柳晏如疾步跟过去，俞延之已将众人扶起，他神色苍肃，出言宽慰了几句，便带着人前往城内仙司驻地。

阿兆还要跟上，柳晏如一把拉住他，低声说：“城内驻地不同村镇，它有结界，你我进不去。”

她扭头寻到了刚刚交谈的人群，那儿也被包围住了，最里头的人眉飞色舞道：“他们呐，就是隔壁伯阴县村枣山村的！”

“这几年，你们也知道他们村的情况，日子不太好过，有人接到活，听说报酬丰厚，便把村里的壮年人都喊去了，结果说好的十日内便回来，如今过了半月不见踪迹就算了，连封

家书也没有。”

“哎哟……一个人都没回去，那估计真没了。”

“不会是被匪流给抓去做充数了吧？听说最近有些偏远处不安定……他们去的哪里？”

“那些亲人也不知道嘞！”

柳晏如和阿兆对视一眼，这点内容，已足以同那坑中尸骨对应上，歪打正着。

他们接了活，却未同亲人说起，如今无声无息地死了，若非柳晏如和阿兆知道内情，那恐怕难找到尸骨。

阿兆听着，脸上浮现一丝伤感，他回头问她：“我们能告诉那些人吗？”

身周的百姓仍在谈论着，推测他们的去处，却无人会猜到他们葬身于法阵之中，要是将情况告知给亲属，仙司会怎么做？凶手会怎么做？

在离开殷牙前，柳晏如还做了一件事，她将桃林秽阵一事写在纸上，射入镇西仙司驻地。现下，她也还能再做一次：提醒俞延之。

他会处理么？

她无法确定。

不再多留，二人前往枣山村。

—

枣山村世代以种枣为生，漫山遍野都种着枣树。春日绿意葱茏，初夏枣花簇簇如雪，八月颗颗结红，一度是村民见惯的美景。

然而，柳晏如和阿兆御剑到了一座低矮的枣山上，却见遍地枣树皆呈青黄色，枝桠、群叶肆意疯长，张牙舞爪地挤压彼此。

枣疯了。

枣一疯，结不了果，枣山村世代赖以生存的基业便没了。

阿兆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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