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听说……”
她犹豫了下,叹了口气还是问了出来,“听闻那时姑娘为了考功名,自愿放弃了一门亲事?”
穆檀眉一愣,确实因为这话从记忆中调取出了这么一个人,她坐了下来,坦然道:“确有此事,妈妈消息倒是灵。”
袁妈妈却瞬间露出惋惜之色,想说什么,却又顾及对面的人不敢随意,最终才可惜地摇了摇头。
“姑娘有大志向,不是奴婢能理解的。”
她不劝,穆檀眉反而莞尔,心道这袁妈妈虽然不在年轻,却是个眼界不窄,不迂腐,甚至算是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人。
也难怪夏远徵倚重。
“妈妈觉得那是一桩好姻缘?”她笑问。
袁妈妈老实道:“越国公府是世袭的高门,偏还人口简单,国公孙早早承袭了世子之位,日后不必争爵,过得是安稳舒心日子!而且那国公孙长得颇俊,性情更是随和,所以奴婢以为这确实是一门顶好的亲事。”
袁妈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见姑娘始终含笑,不为所动的模样,心里那点执念也释然了。
她由衷道:“不过只要姑娘不喜欢,那就不算真的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竹林那头传来两声哨音,袁妈妈止住了话茬。
“姑娘,想来是宣云公主的銮驾走了,奴婢去去就回。”
穆檀眉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有意思,辅国将军府虽然后代不争气,兵权一让再让,可祖上毕竟是货真价实的沙场将门。
连用哨音传信的习惯,居然还有所保留。
像是回应她所想,林间忽然又传出几声短促而细弱的叫声,听着像是某种讯号。
穆檀眉原地坐了片刻,到底没忍住,起身循声摸过去了。
守在竹林入口的伏月,见自家大人悄然抽出了藏在绑腿间的胡刀,心里咯噔一声,吓得没敢睁眼,权当视若无睹。
大人自从考了功名,不是已经很久不再贴身带这凶器了吗?
穆檀眉缓步靠近,等那叫声越发近了,却突然销声匿迹。
被发现了?
她蹙眉,反握了胡刀,慢慢沿着原路返回。
岂料一转身,正巧撞见亭外一个身高八尺,肚皮滚圆的黑发老头,笑呵呵地盯着她看。
年龄约一甲子,童颜无须,黑眉黑发,单看五官已有几分面熟。
穆檀眉一点不尴尬,把胡刀利索的往腰后一别,拍了拍裙摆上的碎草,眼里流笑地迈步上前。
走到老头跟前时,泰然自若地叫了一声:“祖父。”
夏远徵嘴上道着好好好,心里却全然是震撼。
这些年他从未错过这个孙女的消息,近一两年,也早已适应了她石破天惊的行径,可听归听,毕竟是道听途说。
直到亲眼看见她前一刻还举着刀,下一瞬就能面不改色地叫人认亲,夏远徵才有了真正的认识。
穆檀眉脸上挂上笑,主动寒暄道:“听闻今日是祖父寿诞,我祝祖父寿比南山。”
虽说这祝词听着一点都不用心,可夏远徵还是十分受用。
“檀眉,多谢你了。”
穆檀眉眼皮一跳,原本想好的应对突然没了用处,她张了张嘴,随即在心里劝自己对方这出反应,也勉强算在意料之中。
夏远徵心里思绪万千,百感交集,面前的小姑娘才不过十三四的年纪,比她几个同龄的表姐妹比都要瘦,可那性子却像是被锤击了千百次,又一定能悍然蓬生一般。
还有那一双不可窥视的眼睛。
夏远徵暗暗长叹,谁能想到,连他也做不到的事,眼前的小姑娘却硬要试着走通。
“我听说你与杨荣英的外孙,是同年好友?”
穆檀眉含笑,“正是。”
夏远徵目光顿了顿,“我知道你是想在杨荣英身上,挖掘九边当年之事,可此人早已是一颗弃子。”
“祖父想说他臭名昭著,早就挖无可挖?”
穆檀眉笑道:“祖父好意,我心领了。”
夏远徵话被噎住,旁边的穆檀眉已经道了一声“请”,祖孙两个顺着小径,往来路走。
“这些事情,非一言两语能够说清,如果祖父不觉忌讳,日后孙女再行请教。”
“但有一事。”穆檀眉思索道:“听闻今日宣云公主,替太后娘娘给祖父送了一份贺礼,不知祖父收了没收?”
夏远徵停了停,看她一眼。
“不收如何,收了又如何?”
“不收自然是得罪太后娘娘和公主,收了……”穆檀眉笑了笑,“自然是全都得罪。”
夏远徵“你就不好奇那是什么好东西?”
穆檀眉摇了摇头,“不好奇。”
夏远徵奇道:“为什么不好奇?你小小年纪,倒是比我这老朽还能沉得住气。”
“祖父红光满面,深思敏捷,算不得老。”穆檀眉拍了一记,才跟着道:“不过我不好奇,不过是知道宣云公主真正能带给祖父的,绝不可能是那区区一个礼物可以比拟的。”
夏远徵哈哈一笑,“你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说我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穆檀眉叹气,“祖父对外界做出这副早已不堪大用,带坏整府子嗣日日荒废度日的做派,不就是想要瞒天过海,让人放下期望,不再认为祖父可用吗?”
“可惜如今局势紧张,连祖父这样的人,二皇子都不舍得放过了。”
此言一出,正是一语道破夏远徵心中隐忧。
夏远徵一瞪眼,“你当我不知二皇子是想着一杆子打枣?”
“这不正是祖父想要的?”她眉眼弯了弯,说完后微微正色,认真道:“祖父,二皇子此次心急的原因,我倒是略知一二,想要说与祖父一听,只是是与不是,还得祖父自己评断。”。
夏远徵点头道:“但说无妨。”
穆檀眉略一沉吟,便将这段时间以来,三皇子代天子出巡祭山,却遇无字碑断,回京路上又遭遇马车翻转,和自己如何将三皇子之事,将错就错报回府衙的前后经过,一一道来。
夏远徵始终沉默不语,许久才沉声道:“真没想到你也险些卷入这些纷争。”
穆檀眉摇头,“是已经卷入了。”
“什么?”夏远徵愕然。
“如今皇上已经派官,前往济州府调查三皇子遇刺一事,明面上是要调查祭山碑断和踩踏案,可实际上还是想要清算济州府,乃至海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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