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科考仓促,但新官入朝的阵仗却不小。除了因为这是数年来的第一次顺利举办的科举,其次则是因为今年的状元是个女人。
最有望夺魁的傅家少爷,只能在她之后进入殿内。
在名单上看到这个人的名字时,宋却并不稀奇,倘若前几年就允许女子科考,那她早就该在群臣的第一排了。
女子的面容姣好,鼻梁高挺,眉心一点朱砂,有一种难辨雌雄的美。她撩起状元袍的下摆,走到最前,下跪朝拜:“新科状元温雪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音色冷如雪,但讲起来话不急不缓,语气间尽是礼貌温和。
获了恩准后,她站到一旁,侧目看向宋却,眼神里尽是打量,笑意浅浅,却只是象征性地挂在脸上。
宋却并没忘记自己的本职,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了一圈,发现朝臣之中并无人请假,而且据徐敬慈观察,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肩膀受伤的迹象。
宋却感受到温雪音的目光,与她对视几秒后,匆匆扫视了一眼她的肩膀,然后失落地转回去。
“她在看你。”徐敬慈悄声问道,“你们俩认识?”
“一面之缘。”
当时在皇帝面前提议科考时,不着姓名地提到过她,正是宋却口中那个“策论写得比自己好”的女子。
宋却跟她不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只能僵硬地转移了话题:“那怎么办,难道对方不是朝中的人?我还是感觉刺客很眼熟,总觉得见过。”
“他那个死装的面具都要把整张脸挡住了,大人厉害啊。”
宋却刚想瞪他,发现这人居然是真情实感地赞叹,找不到责骂他的理由,只能憋着一口气继续道:“不是朝臣……家眷,侍从?”
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一星半点儿的头绪,恰好这时傅思孺进来了。
他比想象当中的孱弱不少,分明有个那样健硕的妹妹,但他自己却从头到脚都是一股文人气。初上大殿,他难免有些局促,如此看来,就连性格都与傅识若大相径庭。
宋却只是再次短暂地看了一眼,就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了。
下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刚经历一场热闹的朝堂,大家转眼各自散去,柯治一走,无论跟谁交好似乎都不在重要了。平衡被打破,好像所有的重量所有的人心都在往周景佑这里倾斜,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完全不是。
于是此时就能看到周景佑被进士们围着,他在其中侃侃而谈,左右逢源,宋却还想上去替他分担几个,就被秦渊渺推走,然后这两人都给了她一个“没你事”的神情,催促她快些回去休息。
那位兄长因着早与他俩相识的缘故,也被拉着走不掉,宋却一时找不到人周旋,只能一身轻地跟徐敬慈走在官道上。
徐敬慈这个骚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了个玉佩,刚刚过来时居然没发现。宋却想着,这么久没见了,也不能总是对他翻白眼,好歹做点什么让他更明白心意才对。
她的话在嘴里斟酌了半天:“你的玉佩很奇怪,需要穗子吗?”
徐敬慈一个机灵,匆忙捂住了他的纪念品:“这……这个成色不好,用你的穗子怕是辱没了。”
“辱没谁?”
“你。”徐敬慈急忙解释道,“我哪再好意思让你替我打穗子……”
“啊,可我看见上面的字了。”宋却冷漠地告诉他,见到他微变了脸色后才问,“真的不要吗?”
徐敬慈难得嘴硬一次:“瞎说,上面的字那是有典故的,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他并非不愿意告知,只是觉得不好意思,说不出口。宋却最忙的那段时间,不仅要忍受孟浮给她找来的闲事,还得躲过数次刺杀,整日都担惊受怕的,自己在徐州吃好喝好,除了被看管着,就是去烧了批被祸害的倒霉病人,就是这样,还得抽空想一下风花雪月。
宋却不会觉得自己不务正业吧?话说回来,她压根就没听到过自己的心意啊?就连她的心意,自己也是不曾听过的。
那天的梅花树下,她真的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吗?她那么聪明,应该知道的吧……可她又是块带着香气的木头,那个死孟浮,分明就是喜欢她那么多年,她还在那边兄长兄长的、毫无芥蒂的来往。
万一……万一是会意错了呢?宋却也会跟别人这样并肩走,倘若那把钥匙不是自己给的,她也会在焦头烂额的时候进去躺一躺吗?
徐敬慈越想越急,宋却眼睁睁看着他从“不好意思的少年脸红”到“莫名其妙的顾虑焦躁”,风这样暖的春日,他不知为何非要给自己找罪受,急得有些上火。
宋却失笑,递了个帕子给他,还是那种绣着玉兰样式的,只是颜色变了。
“你别着急,怎么了?难道真有什么‘条姑娘’在徐州勾得你心神不宁了?”
宋却本意只是玩笑两句,哪想徐敬慈一脸惊恐的模样。他竖起三根手指,严肃又认真:“皇天后土,我徐敬慈对天发誓,心里再无他人。”
他很快又恢复那只欲哭无泪的急切:“哪有……哪有什么条姑娘,我认识几个条姑娘啊?我,我当然想要你的穗子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出息啊,你整日都在忙,我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话虽这么说,但徐敬慈还是顺走了那张帕子,放在脸上假装擦了擦。
宋却感叹此人情绪如此丰富之余,还不忘回答他的问题:“你没出息跟这个无关。你很好。”
“对了,”宋却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放到徐敬慈的手中,“这个还你。”
徐敬慈愣了愣:“这是什么?”
“钥匙。”
这两个字在徐敬慈心上敲了一下。果然,随意就把后门的钥匙交出去也太不尊重人了,宋却定是觉得这东西又硌人又沉重,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但他又有点小欣喜:“这个香囊也是送我的吗?”
宋却:“……”
徐敬慈被心酸和喜悦共同冲昏了头脑,不知道冲到他哪根筋了,令他在心动面前还能分出理智给正事:“宋大人,我有事禀报。”
“准。”
“徐州的玉石场,有人故意将染了疫病的人放到那里……”
宋却只知道疫病的事,却不知具体发生在哪里,李筠没有告诉她更详尽的东西。她神色一凛,还要在听下去,就被人叫住了。
“宋大人,等等。”
徐敬慈的话断在这里,他跟着宋却一起回头,发现来者居然是温雪音。
她礼貌地朝着徐敬慈行了礼,转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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