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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少年四目对望,周遭安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半晌,李长舟才问,“阿澈,跟你一起来的,是苍山弟子吧?苍山弟子在保护你,那安王叔是不是也回奉天城了?”
他的父王,下毒害了皇爷爷,皇爷爷驾崩,那现在,城中龙椅上是谁在做皇帝?
他离开皇城时,世家门阀就与英王府之间势同水火,郑皇后怎么可能会放过英王毒杀皇帝弑君杀父这个绝无仅有的污点,满朝文武就算再支持英王爷,也不可能置国法纲常于不顾,哪怕毒不是英王爷下的,事实尚未明了时,也不敢拥立一个有下毒嫌疑的亲王做皇帝。
假的钦差手持盖有帝王玉玺的假圣旨,骗他带兵入城,早在他带三千先锋军出宿州大营的那一刻,就坐实了英王府谋反的罪名。
不用想,这环环相扣的阴谋诡计,是门阀的手笔,也只有郑皇后,能在帝王突然中毒驾崩,皇位悬而未决的时候,拿到皇帝的玉玺。
三个月,李澈能好好的站在这儿,阻他入城,说明皇城之中龙椅所属,已经尘埃落定。
门阀拥立为帝的皇子,只能是安王爷。
“阿澈,你说话啊!”李长舟抓住李澈的衣领,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阴谋诡计跟眼前人无关,堂兄在这般局势下还想尽力保全他,才会站在这里。
“天下改元,国号宁安,”李澈简单八个字,他的父王登基为帝。
他不可能瞒着李长舟,他只是想把李长舟先劝回去,这也是父皇的意思,内阁得到的消息是李长舟私自领兵南下奉天,是为与英王同谋造反。
“父王可还好?”李长舟哑着嗓子,他害怕知道答案,这个答案他或许承受不住。
父王如何?英王府如何?即使感情淡薄,那也是他的生父,他的家。
李澈把他知道的,尽数告诉李长舟。
“皇爷爷在见过英王爷后,当夜就中了倾城之毒,昏迷不醒,御医束手无策,医正派暗鹰卫火速去往神医谷请聂神医,世人都知神医谷主聂小灯对倾城之毒颇有研究,然暗鹰卫刚出发,皇爷爷就断了气息,尸骨迅速腐烂。”
“之后,英王爷火速带府上侍卫进宫,命暗鹰卫封闭宫门,逼迫母后交出传国玉玺,母后宁死不肯交,说皇上临死之前,早拟好旨意,把皇位传给了安王,英王爷这个下毒弑君杀父的不孝子,竟还想篡位谋逆为皇,她为一国之母,断不能违背先帝遗愿,把玉玺交给叛逆。”
“英王爷制住母后,强夺玉玺,母后怒斥英王卑劣狠毒,为皇位不惜杀害军父,天理不容,当着魏慎行的面拿出了帝王传位的圣旨。的确是皇爷爷的亲笔,圣旨传位安王,母后没有说谎。”
“英王爷见圣旨后,忽然大笑不止,说想不到父皇还留了这么一手。内宫气氛凝重,母后命令魏慎行抓住下毒之人英王爷,魏慎行为皇爷爷命是从,之前听令英王爷,也是误以为英王爷常伴帝王身侧,又在朝中有群臣支持,继承皇位几乎没什么悬念,他立刻带全部暗鹰卫倒戈向了母后一边,英王爷的府兵敌不过暗鹰卫,我入宫时,英王爷已经在亲卫的护送下杀出重围,逃入西巷,此时父王才带禁军赶来,紧闭城门,暗鹰卫全城搜捕,没能找到英王爷的下落。”
“皇城大乱,英王府被禁军围了起来,谁也不许进出。多半臣子还不知帝王驾崩之事,更不知英王爷已经成了弑君杀父的乱臣贼子,丞相家的门槛险些被踏破了,只得带文武百官堵在宫门外求见皇帝。一日之后,宫门打开,父王携传国玉玺在几个大门阀的支持下登基为帝,禁军统领本就是舅舅的人,暗鹰指挥使魏慎行跪拜效忠新皇,清流党本还想问些什么,却见丞相携内阁辅相五人上前一步,参见新君。”
“父皇下令搜捕逆臣英王与其余党,不牵连不知情的九族,英王府被围,但英王妃和府上的公子小姐都没有性命之忧。”
李澈讲到此刻,见李长舟比方才冷静了许多,整个人靠着树干,似乎在沉思,是他多虑了吗?李长舟西北一行,倒是比以前沉稳了。
换做从前的李长舟,脾气上来,铁定领着这三千先锋军杀进城中,拼死拼活,鱼死网破,禁军两万,三千先锋营有实力与之一战,赢不了也大伤元气,他父皇也是担心这个,才允他几次求请,秘密带人出城,等李长舟回来,劝他投降。
李长舟在西北经营多年,李监军的威望在皇城也有耳闻。他若有心,指不定西北军会跟着他反了大周。既然李长舟回来,定要留住他的人。万不得已,苍山弟子动粗抓住李长舟,先押起来再说,可李澈却想李长舟远离皇城是非之地,即使忤逆父皇的旨意,“长舟,听我的,立刻回去,无论谁人问起,就说你没有出过宿州。”
“回不去了,”一脚已经踏进陷阱,那些恶虎豺狼怎能容他爬出去。
李长舟看向林子外官道上的西北军士兵,“回去的路上,有无数危险等着,郑阀也好,魏慎行也罢,怎么可能让我平平安安的回去?就算我带的这三千人,有以一当百之能,可刀剑无眼,死伤难免。西北军可以死在西北战场,决不可以死在阴谋诡计。我与其回宿州,不如大大方方的进城,告诉所有人,我李长舟回来了。”
“不可,”李澈刚还以为李长舟开了窍,谁知还是一点也不顾及后果,“城门之上,早就布满了禁军的弓箭手。哪怕攻入城门,西北军再勇猛,禁军两万,人数远胜,到头来也是两败俱伤。”
“谁说我要带他们一起进城?”李长舟拍拍神色慌张的李澈,又恢柔弱倜傥处变不惊的李监军模样,“等我一会儿,我把他们安顿好之后,就随你进城。只有我一个人,禁军不至于用弓箭那种凶狠可怕的见面礼招待我吧?”
“不可……”
“又不可?李澈,你是做太子了,但我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你管不着吧?”李长舟有些生气,李澈与他一起长大,该是最了解他的心性,他胆小、怕死,但他从不畏死,西北草原的鞑靼铁骑,他都没有过畏惧。只要是他自己坚持是对的事,一定会无畏无惧的向前。
“我想你活着!”李澈大吼。
李长舟怎么可以如此冷静,他根本不知道入城之后他将面对的是什么。
李长舟与英王爷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父皇就算能做到祸不及无辜,可门阀发难,冤屈加身,终身禁锢,李长舟这辈子或许连庭院也出不去了。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能把人逼上绝路的,是道义和亲情之间的抉择。
大义灭亲,和英王爷恩断义绝,放在过去,李长舟挨罚挨打的时候,多半张口就来,毫不犹豫,但此时此刻,却是绝不可能。李长舟是重情重义的人,这一点,他和李长舟自幼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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