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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腿折

林声笙重重地落了地。

“逃!逃!逃——”

耳边回荡着宋安撕心裂肺的高喊。黑夜似墨,林深如海,一缕月光仿若银刀,划破夜幕,在墨色中留下了一道白。

一切,无比不实。

林声笙心想,定是一场梦,因这场景,只有梦里才会见到……

可那男人实在太吵了,吵得她直颤,若是梦,她会不会已经被惊醒?

她回身望着他。

看他陷在泥地里,看他抬着头,用那双灰暗的眸子吃力地与她相“望”。

“逃!快,逃啊!”

“逃啊!”

马鸣与蹄声逼近了,两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脚踩上宋安的脊背。

“他娘的,让你再跑!”

“不是跑得快么,看你还怎么跑!?”

剧烈的咳意涌上胸口,宋安脖颈青筋迸裂,他紧紧攥住一把潮湿的泥土,将那咳意逼回,仍不管不顾地喊道:“声笙,快,逃!”

又一脚下去。

这被踩在底下的人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已然泛紫,而他还在嘶吼:“求求你,快,快,逃!”

下一刻,踢打如雨点,密密麻麻而落,血液从男人口中汩汩滚出,将他身下的一片黄泥都染得鲜红。

“喊什么喊,真他娘的烦!”

“兄弟们都到齐了,她个女娃娃家的,能逃到哪儿去?”

“可不是嘛,瞎费劲!”

……

林声笙已瞧不着宋安的脸,只能听见一声声踢打,和一个个带着鲜血的字眼。

“逃,逃,逃,逃,逃——”

她立即转身,拼了命地朝无边无际的黑暗逃去。

哪怕逃不掉,又如何?

她要让他放心,她听了他的话,她逃了。

身后,壮汉、烈马,一个接一个越过那已晕死在泥地里的人,浩浩荡荡而来。

耳畔的追逐声越来越大,林声笙气喘吁吁,身体已近极限。

忽地,脚边撞上一条蜿蜒的藤蔓,她被绊得摔了个跟头,向前滚了一丈多远。

手上被泥土蹭出血,却不疼,她只觉得麻木,终于,都结束了。

便在这时,一束诡异的金光在她背后晃了一下子,她未等到敌人的魔爪,而是等来了一片死寂。

万籁无声。

她试探着侧头,斜眼。

月光下,暖风卷起一片叶子,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她便回过身去,谨小慎微地跺着步子朝前探索。

突然,脚下踩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她弯下腰,定睛细看,竟是一汉子的头!

那汉子躺在地上,下半身被同样躺地上的马匹压着,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

林声笙大惊,放眼而望,银色月光仿若繁星,一点一点洒了满地。

整个林子,从前往后,从北往南,地面凹凸起伏,竟皆是倒下的马匹与汉子!

她想起刚刚那道忽闪而过的光,却顾不得恐惧与琢磨,拔腿就往前跑。

宋安,宋安!

宋安还在那儿!!!

林深,一个汉子正单脚踩着一具血迹斑斑、尸体摸样的人。

他身旁的黑衣男子皱了皱眉,制止道:“你,别踢了,脚也拿开,得要活的!看他弱了吧唧的,别给弄死了!”

那汉子呸了一口:“弄死了就弄死了!”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脚收了回去,又道:“他娘的,那些人呢,咋还不回?!抓个女娃娃,咋这么费劲呢?!”

“奇怪,连动静都没了。”黑衣男子暗暗嘀咕,心里已然生疑,话音刚落,便瞥见一道阴狠的目光。

不远处,一个身着麻衣的纤瘦少女立于巨树之下。

少女发髻已散,长发映着凄幽的月光,随风舞动,一双眼睛是猩红的,身上竟毫发无伤。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一股不详之感油然而生,他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那少女冲他飞奔而来,眼里的红像是要将他吞噬。

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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