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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020

刀身微颤,发出凄厉铮鸣。

满月转身,不出意料看到了站在后面不远处的络腮胡大汉。

“不错。”络腮胡大汉盯着她,嗤笑一声,一双眼睛邪性得很,透出不易察觉的贪婪,“还能躲得过去。”

满月伸手摸了下袖口,却感知不到小灯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她将小肥啾往袖子里藏好了,勉强保持镇定,冷声道:“我和你无冤无仇,阁下这么做,怕是不太好吧?”

络腮胡见她镇定自若,一时倒真有点被唬住。

他手一抬,长刀从树桩上拔出,回到他手上。

“无冤无仇?呵,何时妖物也敢讲这样的话了。”络腮胡眯了下眼,声音暗含轻蔑,“真以为隐了妖气,就没人看得出你的身份?”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满月暗叹一声,面上却尽力装得镇定,不露深浅:“我没害过人,纵然是妖,也行得正,阁下为何不能放我一马?”

络腮胡听她这样说,先前生出的一二分警惕也荡然无存。若这真是个有本事的大妖,断不会说这等求饶的话。

络腮胡冷笑:“妖就是妖,管你害没害过人,现在不害,焉知日后不害?我劝你束手就擒,老子心情好了,倒能给你个痛快。”

满月都快被他这套歪理气笑了。她没了讲道理的想法,深吸一口气,像是也明白彼此之间差距悬殊,放弃了挣扎:“我打不过你,也懒得打,要杀要剐随你便。”

满月年岁小,生得又是一副温顺无害的模样,没多大攻击性,络腮胡本来就不把她当回事,又被外表所惑,更加是不屑一顾,只道:“你运气好,我不爱你这款,对你的妖身没兴趣,只要你的妖丹即可,你若不挣扎,倒也算省了我们双方的麻烦。”

络腮胡言毕,不再废话,当即就用长刀向着满月心口剖去,力求一击必中。

满月静静站在原地,看上去真的不打算反抗一般,从容赴死。

络腮胡没把她太当回事,可就在长刀离她分毫之距,满月却倏地翻过了手掌,图穷匕见,亮出了一早藏在手中的短剑。

满月妖脉断绝,修为一直无太大进展,没有本命妖器认主,手上这柄短剑,还是蔓娘子留在行囊给她防身用的。

短剑是有蔓娘子妖力加持过的妖器,一生二,二生三,瞬间生出数把短剑,络腮胡全无防备,纵然反应奇快,仍旧被其中一柄染着妖气的短剑刺中了左眼,疼得大叫一声。

满月也就表面镇定,见策略起了效果,她迅速收起短剑,趁机逃往林中。

可惜满月到底错估了络腮胡的实力。络腮胡虽然失去了一只眼,却没有被削弱太多,反倒是被激发出了心头的戾气。

他一手捂着眼,一手握紧长刀,将其深深刺入地下。

刀气震荡,地动山摇,四面映出血红的符纸,将没跑多远的满月团团围住。

诡异的血光顷刻间变作无数的红线,一道道鬼影立现,窃笑声私语声,密密匝匝,四面八方涌来,红线缠绕在满月身上,如同蜘蛛吐丝结网,将她织入茧中。

满月只觉被一团浓重的怨气包围住,手脚仿佛被捆绑住,动弹不得,清醒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呼吸逐渐就变得困难起来。

糟糕,她好像遇到了邪道。

世间万物,阴阳相对,有正必有邪。除妖师中赶尽杀绝的极端派虽多,但大部分行的还是正道的法子,而邪道,不拘于任何手段方式,甚至动用很多禁忌之术,诡异又阴毒。

怪不得这络腮胡总说给她个痛快,确实相比于一刀毙命,如今这种死法痛苦多了,不是被困在茧中窒息而亡,就是被这老道豢养的鬼物吞噬殆尽。

她的人生就如她前世玩游戏抽卡一样,总是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晦气。

络腮胡转瞬之间已站定在茧蛹前,他一只眼淌着血,一只眼怨毒地瞧着红线中的满月,恨恨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既然不肯死得痛快,老子成全你!”

话音一落,红线愈发缠紧,她被紧紧束缚在茧蛹之中,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得错了位。

络腮胡看着满月快窒息的模样,脸上流露出某种扭曲的快感。

就带着怨恨与不甘死去吧,越是这样,她的妖丹才越美味。

络腮胡盯着未成形的茧蛹,眼中的贪婪越深。而茧蛹之中的满月,却被越来越深的绝望所吞没。

她不会真的就这样死在这里吧。

早知道还不如成为主角团的炮灰,至少还能多活一年!

满月莫名有点悲从中来。正当她认为再无转机之时,忽然,一声铃铛的清音自林中响起。

谁也没想到的变故发生了,随着铃铛的声响,浮在半空周转的血红符纸齐齐停了下来。

下一刻,符纸不知被什么东西撕碎,四分五裂。

没了符纸,红线也骤然失去控制,化作齑粉消散。

茧蛹消失,满月从空中摔下。

她险些被闷死,好不容易得了空气,就像涸辙之鱼得了水,大口喘着气。

是谁?

满月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抬起头来,没见到来人,却已隐隐约约猜到最有可能是谁出的手。

络腮胡也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除他之外竟然还有人会出现在这偏僻的林子中。

他双手结印,又有四道血红符纸浮现在他周身,红线如同触手一样四处延伸,却并没有找到来者。

“何人?”络腮胡稍作试探,许是察觉来人实力不弱,他故意缓了语气,“我将才在除害,阁下若是同道之人,何须阻拦?”

那人闻言笑了起来。

络腮胡听见笑声,确定了方位,红线陡然伸长,向着林子深处袭去。

然而不等他占得先机,红线就被金光斩断,落在地上,没了生机。

蓝衣少年慢悠悠从林间暗影里走出,他眉眼弯弯地笑着,温和纯良,浑然不似刚刚动手的人是他。

“红线前辈不久前才同我交过手,难不成已是忘了吗?”他一口一个前辈,客客气气的,听起来倒是有礼。

然而红线道人瞧清他的相貌,脸色却是隐隐变得不好看。

红线道人呵了一声,瞥了眼他身后,见没有其他人跟着,晓得那坐镇的老头不在,才稍恢复了些底气:“你这小儿,这厮是我的猎物,凡事讲个先来后到,纵然你是玄都观的人,也不能不认这个理!”

陆宴白听笑了:“猎物?”

红线道人此前确实与他们打过交道,他是邪道,修的是邪术,手段百无禁忌,之前听闻讨伐三危山,也想跑来分一杯羹,半路上与陆宴白他们遇到,因虐杀无辜妖灵而起了冲突。说是交手,其实也算不上,红线道人和陆宴白没过几招,发现他们是玄都观的人,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红线道人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妖物已化人身,又伤我至此,我杀她天经地义,你们玄都观再爱管闲事也管不到这份上!”

陆宴白看着他血淋淋的左眼,轻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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