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开始一天天升高,知了在树上冒头,人们褪去了最外面的衣裳。
贾仪从尚衣局取的衣服已经嫌厚了,“心灵手巧”的贾都督,对着陆机身上那件红黑的外衣,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并且满意地穿在了身上。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陆机对天发毒誓,自己不再看贾仪一眼——除非他把那件跟狗啃的衣裳脱下来。
贾仪对陆大将军的反应,表示了十分的不满,他对自己杰作带来的视觉冲击一无所知。鉴于某人像大爷一般躺着不做事,陆机只好扯着被剪坏一半袖子的外袍,任劳任怨地搓着两人换下来的衣服。
院中堪称静谧的生活,没有受到外界如火如荼的纷争影响,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蜀国在两国大战之间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如此,罪恶昭彰的蜀国怀着什么狼子野心,来和燕国谈互市通商,就大白于天下了。
于是,轰轰烈烈地要求严惩桓家的人群,化身成了抵制通商的排头兵,一股脑地涌向了皇宫,一时间皇宫的安保戒严的强度,上升了不只一个级别,以防热血上头的民众强闯禁区。
“不签那狗屁不通的条约!”群情激愤。
“还我祁连山草场!”孕养了大燕铁骑的草原,是人们心头的信仰,不容侵犯。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学生和教书的先生参与进来。
横幅交错,口号声声,万头攒动,浩浩荡荡,人群波涛汹涌地穿行在平京略显杂乱的大街上。从平京上空俯视,蜿蜒如龙。
在这些吵闹够不到的地方,小皇帝安坐大殿上,安成公主略带紧张地坐在侧面,一遍遍地抬起手中的茶杯,又一遍遍地放下,显得心神不宁。
虽然陆机他们提前和自己说过会有冲突发生,要多加注意安全,但现在事态好像脱离了掌控,自己怎么能不紧张呢?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或者陆机贾仪,燕国的兴衰也牵挂于他们。
她近期出宫门,本来会笑着和她行礼打招呼的人们,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些奇怪的意味。她虽然不通政事,但却在通人心一途中颇有建树。比如,她就能看出陆机似乎对那位贾公子十分上心。
说回正事,端坐高堂之上的小皇帝,却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沉稳,他出言安抚他的妻子:“无妨,尚在预料之中。陆大将军不愧是能人,看来他们说只能帮朕一个忙,还是谦虚了,现在连决定都帮朕做了。”
第一句话尚且能归为安抚,可是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就不是那么良善了。安成公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偷偷瞄一眼高处的皇帝,见他没有任何心狠手辣痛下杀手的意思,才小心地抿了一口看了千万遍的茶杯,将自己的小小思绪藏回肚子里。
门外有太监进殿传话,小皇帝对他点点头,语气不咸不淡:“请进来。”然后转头看向坐在侧首的安成。安成知道自己该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情自己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参与,她恭着身子向燕王行了个万福,便匆匆从后门离去。
安成刚走不久,贾仪和陆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两人还是直刺刺地站着,仿佛自己这个“东厂提督”不是眼前这位天子敕封的。燕王含笑,好像刚才那冷酷的话也不是从这张薄情的嘴里说出来的。
“两位爱卿近来可好,真是帮朕处理了一个大麻烦呢?”小皇帝语带笑意,但却在“真”字上着重加强了语气,于是,整句话听上去,便不那么悦耳了。
贾仪摆摆手,听赛没听:“不敢当不敢当,怎么说也是闯下了不小的祸,皇上不追究就已经算垂怜了,怎么还敢当得起一声谢字。”
小皇帝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果然陆机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微臣在平京这几个月,也给皇上添了不少麻烦,平白辜负了圣恩。因此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之下,我们就来向皇上辞行。”这句话说的诚心诚意,但话里话外不给燕王拒绝的余地,实际上最大的让步,居然是自称了一声“微臣”。
小皇帝也快被陆机这一番话给整无语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是个轻易毁诺的人,他内心苦笑着,表面上大度地批准了两人的“离职申请”:“既然如此,两位当初的要求朕还记得,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朕知无不答。”
贾仪与陆机对视一眼,神情不复刚才的轻松,凝重地问道,眼睛不顾礼法直勾勾地盯着小皇帝的表情:“圣上是否听说过沐家之事?”
“沐家?”小皇帝明显一愣,他以为两人会问一些皇室秘辛,或者军事部署,结果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家族。“沐家……燕国没有姓沐的大族,嗯……你说的是赵国的沐家是吗?”
燕王脑子里绕了一个弯,才把眼前的贾仪与沐家联系起来,他想起了几年前搜集到的一些语焉不详的情报。
贾仪和陆机死死地看着自己,把燕王看的都有点心虚。自从他即位,臣子虽然不见得有多恭敬,但至少不会想这样目光不移地注视自己,小皇帝说话都差点结巴:“我……听说过,节哀。”匆忙之间还不忘安慰一下贾仪。
贾仪眼睛眨都不眨,希望从燕王脸上看出一丝不对劲的表情,但是他失败了,燕王略带疑惑的表情不似作伪,而且因为年纪尚轻,透露出一股稚气。
他不信邪地再问:“皇上您知道沐家是怎么灭门的吗?”
小皇帝没想到他不提这茬,贾仪反倒自揭伤疤。他斟酌着语句,也是在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就算在当时,也不算什么轰动的消息,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不清。
“朕……嗯,据说沐家试图谋反,被赵谦敬发觉,然后被诛灭……据我所知,就这么多。”小皇帝看向贾仪,语句前加入“据说”,把“妄图”改成“试图”……他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遣词造句了,有点心累。
贾仪不太死心,还想再问,被陆机拦下。陆机向着燕王拱手:“感谢皇上体恤,在下已经知晓,这便离开。”说着拉着贾仪就准备离开。
小皇帝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离开的身影,其实他想说时间过去太久,自己记得也不甚清楚。但话堵在口中,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只剩下了一声长叹。
贾仪也知道,刚才如果自己再问下去的话,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可是心里终究放不下,陆机看着身边的人沉默下来,拉住他的手:“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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