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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叛将劫

袖口压着的信笺墨染透了锦缎,执念支撑青苔穿过百里烽烟。

他们动作很快,几日便抵达北疆。

城头残破的“商”字军旗在暮色里翻卷,血色霞光漫过城墙口,将瞭望台染得如同浸在血池中。

北疆的风像淬过火的刀片,青苔利索下马车时,风卷着冷冽割开她蒙面的素纱,露出坚定的下巴轮廓。

这般荒凉的景象让她不由得皱眉。

城墙上,凛冽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旗帜烈烈作响。

边疆之地,封锁甚严,若无腰牌,断难入内。

商家侍从从容地出示腰牌,而后她们稳步朝着边疆城墙的大门走去。就在即将踏入城门之际——

“——姑娘请留步!”一道急促的呼喊声陡然响起。

只见城门的阴影之中,猛然窜出一个独臂兵卒。他身上那副生锈的锁子甲,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碴。

青苔瞳孔骤然缩紧。她认出此人乃是商策副将李猛的手下。

回想起那日商策带她前往演武场,此人在演练中表现得尤为出色,休息之时,还瞧见不少人笑着打趣说凌兄弟近日怕是要被提拔了。

凌武的断臂用粗陋的麻布草草裹着,左手死死地攥着半截断剑,单膝跪地,急切说道:“恳请黎姑娘带我一同入城,面见商大将军。此事十万火急,关乎边疆生死存亡!”

黎姑娘他们都见过知道的,商小将军的心上人,正巧此时在边疆城墙门外遇上,当真是万幸。

青苔见状忙让他起身,心中满是疑惑,急切更甚,问道:“好,我带你入城。究竟发生了何事?”

凌武喘着粗气说道:“商家军...在犁水河沼泽遭伏。”他喉结滚动,铁锈味混着血腥冲进青苔鼻腔,

“轻骑折了大半,商小将军他...亲自断后......如今无音讯……”

心弦突然坠地,信笺随着青苔手上的动作散在雪泥里。

青苔弯腰去捡,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她想起离开北疆那日,商策在城门下为她系紧狐裘,指尖拨过她发丝的力道。

如刀割裂回忆,出征前的场面犹在耳畔眼前,他嘴角含笑:“叫我的字吧,我叫听澜。”

如冰山般的人揉化了雪。

她不是不懂杳无音讯是什么意思,可她仍是不可置信。

青苔僵立原地,周遭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在不断回响:听澜,商听澜,你不是打了很多胜仗的商小将军吗?你不是他们口中的常胜将军吗?你怎么会死?

“尸首呢?”她听见自己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暮色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

商府死寂沉沉,仿若被一层阴霾笼罩。

屋内,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好似随时都会熄灭,将这一室的哀伤隐匿于黑暗之中。

等青苔带着凌武寻到书房内,商父正背手而立。

初听闻商策遇害的消息,他浓密的眉毛狠狠拧在一起,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每一道沟壑都藏满了悲痛与震惊。

他精瘦的双手紧紧攥着木椅的扶手,指节微微颤抖着,似在极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悲恸。

可那满心的哀戚却如潮水般往外溢。

青苔望着商父的背影,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凌武“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低垂着头,断臂处隐隐作痛。

“商大将军,末将护主不力,致使小将军……”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自责,话未说完,便被哽咽堵住。

商父缓缓转过身,目光空洞地看向他们,许久,才沉重地开口:“这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策略有误,刀剑无眼,策儿既选择奔赴战场,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他竟走在我这把老骨头前面。”说着,一滴浑浊的泪凝在眼眶。

商府外忽然撞响丧钟,十二声,是为阵亡主将鸣的国殇。

凌武跪倒,捧出染血的虎符。

他长喊,声音在书房长鸣:“主将安息——”

看着他双膝重重跪地,溅起地面的尘土,那双手捧着的染血虎符,在烛光下刺目得青苔睁不开眼。

她盯着符身上那道裂痕——

不对。

商珏也缓了缓情绪,眼里悲痛换做家国大义,“……策儿不能白白牺牲,一定要守住边疆。凌武,你且起来,说说如今边疆局势究竟如何。”

凌武狠狠擦了泪,猛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情况一一道来。

“北临军压境,其势汹汹,且战前早已在百里之外安营扎寨。等探马来报,他们兵力强盛,已无可敌之手……还携有诸多从未见过的攻城器械。而我方军备粮草,因提前备好的早早耗尽,又迟迟未有新军饷能运达,军中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商小将军强定军心,仍无可抗之力御敌……”

青苔在一旁开口:“据我在霖景所知,北镇抚司的左指挥使左大人已然将军饷押运至北疆……该是已经送到了。”

商父听完,眉头皱得更深,他说道:“想来……这批军饷也是被人暗中扣下。前几日朝廷押送的军饷,也比初定的分量少了许多。但按常理说足够撑到下批军饷送到,不至于提前耗尽才是。”

凌武听闻这话大恸,嘴角不断抽搐颤抖,“是……是因为李副将。”

…………

马蹄碾过北疆边镜冻土下的碎骨时,不会知道一个月前这里发生过怎样的背叛。

倒回出征那几日,犁水河北岸的芦苇荡还打着漂。

商策站在沙盘前,青铜灯映着他高挺眉骨下的阴影:“北临人若要设伏,必选鹰跳峡。”

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两山夹道处,“但这里——”指尖突然划向南边沼泽,“才是真正的埋伏。”

“策儿你是说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苏霁川摸着下巴新长出的胡茬,“可北临军驻扎地都在鹰跳峡。”

商策抓起把沙土任其从指缝流泻,泛起冷笑:“太刻意了。”

他转身时玄甲撞响,手虚指着帐外翻涌的晚霞,

“看此云纹走向,今夜必起大雾,若我是拓跋瀚……”银枪在沙盘细细划出弧线,“就用两千轻骑在落鹰峡佯攻,真正的精骑趁雾走鬼哭沼。”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

当夜军帐议事时,监军太监却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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