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下起雪来,风雪声呼啸一夜。
寿宴进行到第二日,便只有傍晚是王府正殿统一招待宴席,其余时间留给宾客自行观光。
早在院里便说好的,这几日禅院众人不必在规定的时间早起,大可睡个好觉。
只宋时瑾每日晨起的时间比较固定,过了时辰强行合眼也睡不着,神经总是紧绷着。
照例打坐冥想,收拾穿戴后,宋时瑾拉开房门。
正对上清粼粼一道背影枯坐在院里的台阶上,吓人一跳。
纪怀生今日穿了件水红色的衣裳,肩头披着宋时瑾给的氅衣,缎子一样的黑头发,后脑斜斜插着一支红玉钗,扮相鲜亮。
薄薄天光,白茫茫一片琉璃冰雪,其间正中的背影红衣,一打眼如花妖梅精。
听得身后动静,纪怀生忙回头。
“不多睡会么?”
宋时瑾眨眨眼,道:“这话该我问座元,不多睡会么?”
说着,宋时瑾迈出门去,站在纪怀生身边,低头看他。
纪怀生垂眸,神色有些恹恹地小声道:“……吵。”
宋时瑾了然。
约莫是后半夜风雪扰人的缘故。
想了想,宋时瑾又问:“从前山上夜里也吵,有鸟兽声。”
“……所以我一贯睡不好。”
所以才总是没精打采的样子么?
宋时瑾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地上落雪了,起来罢,好好的衣裳,别湿了。”
“只是别湿了衣裳?”
“人也别冻着。”
“……噢。”
“钗也好看,难得见水头这么好的红玉。”
“赠予阿瑾怎样?”
“可别,衬你,你带着。”
闲谈间,二人并肩到千淮房门前。
昨日各自回屋前,约好今日由项天歌带着大伙儿一同在定宁关转转。
“千淮。”
宋时瑾轻声唤道:“可起了么?”
门后无人应声。
“先用早膳吧!”
这头,项天歌扛着花花从院门口来,道:“还得一阵子呢,落了雪天气冷,她起得更晚。”
和纪怀生一同行至院中,宋时瑾随口问:“禹川呢?”
“门口铲雪呢,我也去帮了点忙,从前在山里习惯了。”
项天歌笑道:“也尝尝王府的早膳,也算是属地特色!”
……
炙肉。
宋时瑾有些无处下嘴,咽了口水道:“早膳?”
“唔,定宁王府还招人么?”
禹川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大快朵颐之余眼巴巴问。
“真的只有这个?”纪怀生也有些吃不下,加上昨夜没怎么睡好,困倦道。
“有旁的。”项天歌咽下口中食物,道:“我想着拿些王府特色来尝尝,便要了这些。”
见宋时瑾和纪怀生不痛快,项天歌意识到了什么,当下有些懊恼道:“啊……不合胃口么,我考虑不周……”
“这有什么。”宋时瑾笑着摇了摇头,起身道:“也吃得,我去要些粥配着,好克化。”
“我也同去。”
见宋时瑾要走,纪怀生忙跟上,
“快坐下。”按着纪怀生的肩膀让他坐下,宋时瑾道:“外头冷得很,昨日本来没睡好,我去罢。”
说着,自迈出门去。
纪怀生盯着宋时瑾离开的背影,一时不语。
“时瑾只是去拿吃的而已罢?”禹川眨眨眼,不解道。
“吃饭吃饭。”项天歌不理会,仍埋头用饭。
这厢宋时瑾出了院子,一时竟没见着侍从,一路走一路瞧,不自觉行至昨日小道。
沿着小径慢行,尽头一处极宽敞院落。
门口站着好几个侍从,几个扫雪,其余几个拎着食盒进去。
“今日吃什么?”
院墙中传来肖怀文兴冲冲的声音。
肖尧接过话头,一大早声音听起来就很有精神。
“昨日听你念叨席上那道什么,叫什么来着?”
“松子小卷。”
时南在一边提醒道。
“噢,对!松子小卷,时南心细,昨夜吩咐厨房今早再做。”
“时南哥!”
“快吃罢。”
言笑晏晏,一派冬日里温馨的家常氛围。
宋时瑾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这位贵人是?”
门前侍从发现了宋时瑾,忙迎上来。
“浮望禅院,现住你们小王爷院子的。”宋时瑾挥去脑中思绪,道:“烦请再拿些清淡吃食,劳驾。”
那侍从连道不敢,忙去吩咐了,还连连赔不是。
“竟叫贵人走了这么远,当真是对不住!昨夜大雪,今儿府里忙着扫雪人手紧张,见小王爷院前的雪已被扫去了,便将人先叫去别处扫雪,竟耽误了事儿!”
“不碍事,也是昨夜没吩咐清楚,累你们多跑一趟。”
宋时瑾点点头,抱拳道。
“贵人客气,小的这便去。”
侍从手脚快,不多时便拿了寻常早膳的样式来。
“知道常有客人吃不惯,一向备下两套单子的。”
用过早膳,一行人本打算出门去逛逛。
临行前,却被告知定宁王正在亲来问候的路上。
“肖尧?”项天歌疑惑道:“问候?”
很不搭边就是了。
宋时瑾也心有疑惑,只是毕竟是客人,总不好拂了人家一番好意,便带众人去主屋里等。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身常服的肖尧带着时南造访。
宋时瑾一眼就认出时南身后跟着的人——昨夜那名古怪侍从。
虽面目模糊让人见过即忘,可那股僵硬古怪的感觉却异常鲜明。
起身迎了肖尧进来,宋时瑾发觉,那侍从并未随其余人一同侍立在屋外,反倒是跟在时南身后也进了门。
“……这位是?”
终于有机会问,宋时瑾犹豫着向肖尧开口。
“时南的亲信,似乎叫……时木?奇怪,宋魁首不认得么?”
宋时瑾蹙眉望向时南,时南早有预料般错开视线。
“不认得,从前千机道内门,从来没有一个时木。”
宋时瑾语气有些僵硬,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肖尧眨眨眼,片刻后似乎想通了什么。
他恍然大悟,摆出一副“大家听我说句公道话”的表情来,在宋时瑾等人有些不解的神情中上了主位,老神在在坐下。
纪怀生看也不看肖尧,坐在宋时瑾身侧,伸手倒了水递去。
“本王知道从前千机道那档子事儿!”
宋时瑾刚落座,接了水喝,却被肖尧一句话震得差点把手中的杯盏扔出去。
“咳咳咳!”
时南同样被呛到,有些头疼地抬眼,搞不明白这位王爷这又是哪一出。
明明不是这么商量的!
“本王从不在意流言,什么「谁杀了谁」「谁害了谁」,真真假假,听听便罢了!宋魁首与时南多年同门情谊,想来其中不少都是误会……”
肖尧越说越起劲儿,一拍大腿恨不得当场拉着宋时瑾和时南拜把子。
“不若这样!本王做个中间人,今日主持你二人把话说开,重归于好如何?都是我大晋的贤臣,只要你二人说开,外头的议论不必操心,自有本王平息!”
话音落在地上,满堂死寂。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得大气也不敢喘。
纪怀生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时南只觉得眼前一黑。
甚至那侍从僵硬的面容都似乎生动了一瞬。
项天歌面颊抽了抽,同千淮使了个眼色。
「肖尧疯了?」
千淮有些绝望地闭眼。
「肖凤舒疯了。」
「怎么说?」
看着项天歌疑惑探究的眼神,千淮摇了摇头。
敢将这种没脑子的东西放在一方霸主的位置上,不是疯了是什么?
见四下没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lwxs6.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