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化出人形,要有数百年的修为、或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才行。
弦歌能以人形居于天下第一剑宗门派脚下,已是达到了隐匿妖气、半人半妖的境界。
修为高深,智识敏觉,保持青春美貌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周瑾山……
“不对!”
弦歌疾走一步上前,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停在半空。
她不可置信道:“上次见你还是元婴修为,怎的如今反而倒退了?”
周瑾山张口,欲言又止,只偏过头去。
弦歌不依不饶:“修为倒退不说,脏腑虚匮不调。余毒未清,金丹也被腐蚀受损。”
“我没事。”周瑾山淡淡道。
“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她突然紧张起来:“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那个人来过了?”
听得此话,老者眼神变得冰冷。
可面对弦歌,言语还是缓和下来:“我此行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我需要你帮我。如果你能帮我,我有一线希望能……”
周瑾山的眼睛垂耷、苍老,此时却迸发出逼人的寒意。
“……让‘那个人’陨灭。”
弦歌一愣,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再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难色。
她们二人连“那个人”的名讳都不敢提及,要怎么筹谋杀了那人?
弦歌摇头:“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我都记不清了。”
“整整一百五十八年。”
她叹道:“这么久,我已经放下了。”
周瑾山突然抬头,愤然看向弦歌质问:“放下?你还记不记得,你曾告诉我等你化形为人,定要走遍名山大川,饱览各地美景。可是如今呢,你只能陪我困在此地,眼见他越发春风得意。”
他站起身,伸出双手想要抱住弦歌的双臂,可人分明就在眼前,双手却直直地穿过去她的身体。
弦歌的身体随之泛起虚幻的光波。
光影飘摇,短暂的激荡之后,又重组回去妩媚的女人形象。
原来,她的本体并不在此处。
或者说,周瑾山眼前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弦歌。
弦歌低头看着他扑空的手,愈发感到悲凉。
周瑾山咬牙切齿,生生地收回因为用力而僵直的双手。
“都是他,是他害我渡劫失败、修为减退,是他害你困在此地、永失自由。是他害得我们错失彼此,明明相爱却不能相守。我如今已是一具行尸走肉,我和你也是天人永隔,只能留下你的一缕魂魄。我不甘心,更放不下。”
他自顾自地摇头,喃喃道:“我的毒要想化解并非难事,只要舍下着一身修为即可解毒,是我自己不愿。我宁肯拖着这副残躯病体也要等到他自取灭亡那一日。整整一百五十八年啊……我都以为我要等不到了,你也看到,我太老了,老得快要死了!”
他突然怪笑起来,脸上的皮皱在一起。
“可是天意垂怜,我碰见一个孩子。你真应该见一见,你一见她,就会知道我们的机会来了。”
弦歌抬起嫩藕似的手,慢慢放在左心口上。
她只是一缕魂魄,没有心,也感觉不到痛,她还是个妖,更没有人的眼泪可以流。
但她知道她即使是脱离肉身,魂魄受困,也愿意苟延残喘的原因。
……只是为了有时他会上山来见她。
所以她不忍见到他这副模样。
弦歌长叹一口气。
“你要我怎么做?”
山风拂过,檐下竹节又铛铛作响,周瑾山的回答淹没在了阵阵竹涛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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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慕青堂,周瑾山推门而入,意外地发觉书斋内和以往不太一样。
书斋内香烟袅袅,炉中沉香幽幽,与墨香交织。
陈设都没有变动,除了多添了一盏灯。
室内本因书架林立,遮挡光线而显得昏暗,因这一盏油灯的暖黄色光芒聚起了整间屋子的精气神一般。从方才的冷落幽深,变得自足沉静。
江流云端坐于书案之前,身着黛蓝长衫,从肘肩处绑了一根素色丝带,将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她双眸低垂,鬓发轻晃,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笔尖蘸了墨,正于宣纸上缓缓书写。
周瑾山眯眼细瞧,那笔锋时而轻提,时而重按,墨迹在纸上流转,宛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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