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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劳烦帮我守门

暖暖澄湖光。

莺雀翅膀小巧地扑腾,追啄间,晕头转向,差点儿掉进湖里,幼爪染了水,吓得仰头奋振,才湿漉漉地落在枝头,一只挤着一只。

晒着太阳,挨着挤着站成几排,这行闹着那行,又叽叽喳喳地鸣唱起来,清脆悦耳。

马蹄声也近了,渐渐地盖住了林子里的声音,莺雀们懵懂低下头,便看到为首的少年勒马而止,仰起雪玉白脸,去看那山下石碑门牌。

赶了两个时辰的马,夏时隐终于带人赶到了离明溪城最近的青阳书院。

青阳书院是西北地带的百年书院,如今共有五百余读书人,秀才近百,每回中举的也有十余人,七年前才还出过状元,教出的学生,不论才高行洁,比起平民百姓,至少品行稳重。

夏时隐是来寻人帮忙了,她要寻的人,得细心明智有能耐,不拘谨高傲,也得洞悉风俗民情,懂得与人心周旋。

夏时隐翻身下马,待小厮将马都绑束好了,才领着人爬上山。

新月哼哧哼哧爬的心闷脑热,她抬眸望去,见夏时隐低着头,步步走的认真专注,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没人知道夏时隐在想什么,夏时隐也什么都没说。

待到了山头,夏时隐与书院山长门内秘谈,后转行至中庭大殿,与此同时,便听见山中彻响钟声。“咚——咚——”

所有学子闻声陆陆纷纷往殿中赶回。

迎头见竟是由一个陌生纤瘦的小少年站着位首,山长反倒站于一侧,众学子面面相觑,心里各自猜测。

先到的、敢站在前头的,自恃德才兼备,来日可期,便也敢抬眼与夏时隐对视,不怯不萎,颇有风骨。

他们大胆试探,也见那少年目光直率地看回来,面色淡然自若,沁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还算善蔼。

“啧——”

夏时隐听到了一声轻啧,极低极轻,是埋着头却盖不住心,不禁发出的。也许就是有意的。

夏时隐心知肚明:她没听到的声音其实一直存在,在他们的心里。

眼见着庭中站满了人,院中小厮又踮着脚向外头张望了一眼,确认后才如期将左右两扇侧门都关上了,于尾末朝上座躬身示意。

夏时隐侧头望向楚明霁,朝他抱拳拱手,柔声道:“有劳明霁兄帮我守门,待会儿开始后,那道门——便是只能出不能进了。”

“你放心。”楚明霁应她,声音温暖和气。又转头看向底下,冰冷的目光似刀锋劈砍在人身上,让人觉得又冷又疼。

好凌厉的男人,明明瞧着温润如玉,偏偏又似杀气沉沉。

学子们到底是文人,去哪儿都能受百姓礼让三分,哪经过这般?

被楚明霁这么不着痕迹地折腾了一番,一众心里便觉得似被架到了火上,这才谨慎敛眸,更郑重其事地应对。

没那么简单。这小公子瞧着弱不禁风,不堪一击,可他突然开口,却是故意将这把“刀”架起来,可想也是颇有城府与手段,万万不是好惹的。

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事。

庭中正大门,进来尘光。

后有冷面青年守在门口,高大壮硕的影子娓娓蔓进来,罩在人身上,众人只觉得似被一尊威风八面的神给镇压住了,无处遁形。

前有如玉少年不动声色,在所有人的关注下,他察觉到了自己虽站在案上,比他们都高,但无人服气。那少年眼底闪烁,又侧过身睨了一眼身后的唯一座席。

下一刻,他没有犹豫,几步走过去,干脆坐了下去,果断、从容,无所畏惧,似脱了鞘的匕首,闪着冷冷刀光。

这一坐,身子便矮了许多,底下的人若是长的高些,甚至都可以平视她或是低一低眼了,只要他们敢看。

夏时隐坐姿笔直,目色肃正,端严凛然道:“某今日前来,是为来寻些人才,为某效力,单行利国利民之事。此事短则两年,长则五年,做得好,此生仕途不提官运鸿通,尽能施展抱负。”

一语落,人潮晃荡,布衣声窸窣,偶有玉佩叮铃相撞。

“话倒是说的圆,也不知是不是正经路数,这公子小小年纪,拿什么保证大家的官运亨通呢?是以这个‘不提’,莫不是因求贤若渴,有意含糊诓我们吧!”

“不行不行,下次恩科正是两年后,一任两年,岂不是耽误科考?十年寒窗苦读,家族期盼,怎可半途而废,因些蝇头小利而弃了根本!”

殿大如山谷,一点儿声音便能响透,有人开了口,便有人跟着附和道:“利国利民是好事,倒不是不愿,可怎么跟家族交代?”

大家含沙射影地暗示夏时隐把话说全,要么亮明身份,给他们的许诺增添足足的保证,要么就把前景说清,便于他们权衡可能。

至于他们的真心想法,选财还是择权,□□还是博取......

文人的独特再于:口口声声绝对在国在家在礼,叫人寻不出半点错,实则私心甚重,道貌岸然。

夏时隐既不意外,也不纠结,更不欲着道地亮明底细。

偏偏反其道而行地认同道:“言之有理呀!我所要行之事,尽是为民效力的蛮干实事,一不保能名留青史,二不保能光宗耀祖,若想要饱私囊搏功名,确是不适合。”

一派正气的语调,难掩言辞的锋利,夏时隐的反击颇有撕破脸的架势,将众人恶狠狠地刺怒。

一伙人不禁气结,挥袖声叠叠响起,震透整片屋宇。

“你怎么说话呢!合着不做你的入幕之宾,便是虚伪之辈了?你这是强逼我们!强盗行径!有辱斯文!”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来这儿充大头,被人识破便忍不住狡辩侮人,你你你,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主子!”

“过于敏感,便是自曝其短咯!”夏时隐犀利讥嘲,近乎嚣张地朝着坐下众人轻巧耸肩,稳坐上席而岿然不动,一副混世魔王般的无赖嘴脸。

“正门未关,你们怎么还不走?莫不是还想与我比嗓门,嚎啕一番?”夏时隐脸色古怪地诘问,又感慨道:“哎哟,我都没想到我的认同理解对你们而言这么重要!”

“你!”座下学子被气的心痛,恼红了脸,还待再说些什么,便听山长劈头道:“即是择君寻主,自然也得情投意合。若不是同道之人,便不必强行并肩,去吧!”

山长此话一出,座下众人不得不止了辩证之意。

好像是没人说话了,又隐隐听见一对大鼻孔呼呼出气声。似是一个人,又似是一群人。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见局势不可逆,更无中庸之法,这才有人开始退出。

待退完了,殿里已空了大半。

夏时隐忽卸下攻击,换了副友人姿态,玩笑调侃道:“我吵架的本事还不错吧!若日后有恶棍刁民来欺负你们,别怕!我第一个冲去替你们讨公道!”

混浊沉重的氛围顿时又轻松起来。

底下众人跟着轻笑几声,又听着夏时隐不疾不徐道:“刚才那番话的确有些刺骨混蛋,如有冒犯,望大家海量。”

“其实个人境遇不同,凡事自不能相提并论,有人家族兴旺,有幸能全心全意地报效国家;有人受族亲扶撑,身负重恩自当步步向孝全而行;人生一世,不是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而活的,虽选择不同,可我信大家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好君子。”

“某在此自愿,若来日并肩同谋,有困难尽可直言,钱不是难题,若有三灾两痛,某亦能寻药寻医,某定当尽力帮衬,坦诚相待。”

一番礼贤善待,让本对夏时隐存了偏见的学子们顿时愧色更重,纷纷抱礼回应,端正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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