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黄金甲。
“咚——咚——嗵——杀——”城门撞破的声音震动全城,刀枪声打杀声层出不穷,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血光,到处都是尸体。
战士们的尸体如沙袋般被丢开,有的被推叠在角落,有的被踩踏地腹血直流,有人死不瞑目,双眼怒瞪,有人张着手,无力地抓挠着他的敌人。
夏时隐无数次幻想的闯城破国终于出现在眼前,这一世,不在那安稳奢靡的宫殿里,不在那由传闻织造的亡国恶梦里,她不必问不用躲,一力承当。
“哒哒哒——”夏时隐领着抽调出来的二百亲卫纵马疾驰,毫不恋战地闯出去,直往粮仓处奔。
“这么大的火,都眼瞎不成?为什么见不到其他人赶赴粮仓!”新月纵马之余,仍忍不住不满地讥啧一声,“一群人精一样的人物,这是铁了心要置身事外,让公子一力承担了!”
夏时隐紧抿唇峰,纵然心急如焚,面上也是淡淡不显。
粮仓重地,失不了一丝错!自尹园失火后,夏时隐便将此处重托给了秦桑,与她手底下的人轮番把守。
也是白日出了事,顾念周又刚巧查出身孕,秦桑知道大战在即,便告假回家,准备安妥好府上,避免万一战起,媳妇儿受了惊,孩子保不住。
哪想到,就这一日。
夏时隐心里乱作一团。既烦心自己的亲兵恐怕命在旦夕,又庆幸秦桑不在,到时追责怪不到他身上,也是好事。
“不可再说这话!”夏时隐神情肃穆,秉承公允苛刻严厉道:“大家搏功心切,意在杀敌,也是我原本的算计!是我激起了他们的野心,他们拿命为自己拼荣耀,何错之有?哪轮得到受你奚落!”
“可若粮仓被毁,等待粮草的日子怎么过?人吃什么?马吃什么?靠什么发军饷?”新月不甘地顶嘴道:“万一对方趁此时机反杀回来,食不果腹又怎么上阵杀敌?只赢眼前这一场,有什么用?他们不来就是错!”
夏时隐见新月气的声音打颤,她拧过头,对满脸倔犟的新月意味道:“我就没错么?你要怪就怪我!今夜是我失算,可这跟斗我摔得起!”
新月被夏时隐骂的一愣,她愣愣看向夏时隐,见月色与火光下的公主,既冷硬又温暖,她的目光坚定,仿佛毫无对战争与火焰的恐惧。
“新月,你指望别人,怎知别人也在指望你?”夏时隐似在与新月讲,又似是意在说服自己,“明知想要震敌绝不是靠一场战争的胜负,而是持久的从容;明知粮仓是根本,是不能被毁了的。他们没有来,说不定正是因为信任我定能不惜一切代价地保住粮仓呢!”
光听语气新月便觉得心疼了,其实公主也知道,只是“说不定”,说不定就意味着是自欺欺人的、理想美化的事......
新月只觉得有苦难言,她心里何其清楚:大家选择不来,选择将城里守好,立下汗马功劳,归根结底,还是想搏自己的前程。
退一万步讲,若粮仓真的出了事,那也是夏时隐论罪受罚,到时候新的官员来了,就算眼前苦了些,也总会上报朝堂重新筹措罢了!
算了!新月狠狠鞭马,咬紧牙关跟着公主往前冲,“公主!我永远支持你,听你的,去便去罢!是生是死,我与你永远一起!”
以卵击石真的可以吗?只有二百的人马真的可以救下粮仓吗?新月明明是不相信的,可见夏时隐一步不退,她的心里竟也生出拼搏的力量。
即是卫国,死又何惜!冲吧!
夏时隐被新月的誓言暖了一怀,被火舌舔舐良久的,已尽折断的内心突然摇摆,悬崖之际,她生了一份清醒的退意。——新月太好了,她想要新月活着。
她与手下的官兵们斗了这么久,哪知道他们的良心还剩几两?不能赌,万一赌输了,真没人来怎么办?难道这一世也要新月陪她死吗?
夏时隐的鼻尖一酸,她忍不住深嗅,又在那一鼻子的焦味里,察觉出了不对。
不太对,焦味里米麦的味道极淡,倒是皮布与木柴的味道强上许多,还有酒味、油味......
夏时隐会冲过来,是职责所在,是关心则乱,可如今起了疑心再看,离得近了有些蹊跷反而更难藏匿。
比如那火光的距离似乎不像粮仓,相比之下仿佛距城更近几里。
有诈?!
“停!”夏时隐死死一拽,惊地马头向后一甩,连踏了好些步,才堪堪勒停住。
“公......公子!”新月拽着马绳,心生希冀,“是......是想到什么必胜的主意了吗?”
马蹄不安地往后退,夏时隐眉头拧成一团,斟酌再三,慎重对严杰道:“可有斥候?悄声些,去看看前头火况。——真的是粮仓着火了吗?”
“是!”队中脚下功夫厉害的,忙骑马上前,朝夏时隐抱拳施礼,夹马腹匆匆去了。“驾——驾——”
一路走来,竟是越往粮仓的方向,战事越稀。
相对平静的夜色里,夏时隐隐约听到了被烟呛喉的咳嗽声,远远地从火光深处飘来。
战事之下,最怕误伤,百姓们不敢随便闯出来,只能窝在家里,拿湿布捂住口鼻,强忍被烧死呛死的恐慌。
“公子,”新月也察觉出了不对,紧紧将夏时隐护在身旁,她忧心忡忡提醒道:“粮仓建在易守难攻处,好歹也有上千战士把守,真打起来不该这么安静。”
严杰也认可道:“粮仓可能没起火,粮仓的守军见到外头火光滔天,定会担心是诱敌之术,守仓不出。——为了听动静才会令全军刻意静待。”
这一片的确是静的出奇,静的不自然。
夏时隐心中不安,又猜不透楚明霁的心思,她扯着缰绳,下意识地拉着马渐渐往后退,侍卫们也默契地跟着退了几步。
撤退更好,若公主出事了,谁也活不了。
“哒——哒——哒——”一阵更从容坚定的马蹄声从后面靠过来。
夏时隐如惊弓之鸟,心有灵犀地猛回过头,便见楚明霁恰恰在重重包围后的正中心处。
如初见那次,楚明霁戴着半张面具,高大突兀地在立于人群中,静静望着她。
楚明霁的目光异样的温柔细腻,如今一点点靠近追守了半宿的猎物,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得偿所愿的桀骜笑意,很是耐心寻味。
“你一直跟着我?”夏时隐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对被围猎的真相已有几分笃定,“你一直就在我府门口。”
“公主,我遵守了与你的所有决定,”楚明霁似夏时隐肝肠里如影随形的蛔虫,一分不差地捕捉到她心头坠地最深的事,坦然平抚道:“我没有妄动百姓,也没有烧粮仓。”
说着,他朝夏时隐伸出手,似做对了事讨要奖励的天真孩子,和煦邀约:“公主,跟我走吧。”
仿佛在请她私奔,仿佛这就是最最天大的事。
夏时隐的手俏俏探到小腿上,紧紧握住那把她日日挥练千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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