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啊。
你30岁和母亲彻底断绝关系,再也不听从她定下的种种“不许”,再也不把她放置在本就十分沉重的人生里,你以为从此可以变得轻飘飘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想荡到哪里就荡到哪里……
结果,你把自己荡到了更加荒芜的深海。
那里混沌不堪,那里幽雾重重。你听不到母亲的咒骂声,看不见母亲的冷漠脸,你失去了一个叫做妈妈的灯塔。
你对此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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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时,你开始留长发。
这是你打响反抗母亲的第二枪。
母亲一手薅着你的头发,一手拿着剪刀,气势汹汹要把你剪成假小子。
你故意哭得稀里哗啦,惹来众人围观。
大家纷纷劝解。不想剪算了,女孩子爱美,一剪刀下去剪坏了,连门都没法出去。
母亲解释说学校要求女生不能留长发,你哭着说压根没有这个规定,下一秒你一脸狡黠,从母亲咯吱窝下逃走……
当晚。你在睡梦中被捆住了手脚。
小时候,母亲经常在你睡梦中温柔抚摸你的脸,现在她高高举起剪刀,一副不剪头发就杀了你的恐怖模样。
过去那么做,是为了什么,现在还是为了什么。
你冷冷地盯着她。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不来月经,不长胸?”
“没有!”
“我是不是越来越不像哥哥了?”
母亲不吭声。
“你以为我剪了头发就能变成他?”
“你闭嘴!”
“他是死的,我是活的。”
“他没死!”
你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哥哥死了。我亲自克死了他!”
巴掌瞬时拍红了你的脸,剪刀掉落在地,门被哐的一声狠狠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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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剪刀剪开绳子,走出家门,钻进夜色。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它们摇晃着脑袋紧跟着你,幽冷苍白的蛇鳞在地上拖曳着。
蛇信从两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上吐出来,它们低沉地呼喊着:“小可爱啊小可爱。”
破败的街巷黝黑无光,你迎面看到了宋景富。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被你逮到时,满脸涨红,想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又笨得说不出口。
你勾勾手,他立马欢快地跑过来。
“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中点了下头。
你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笑出了眼泪。
你又勾勾手,宋景富又凑近了些,几乎可以碰到你的脸。
你说:“你去帮我逮几只老鼠。我只给你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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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一窝吱吱乱叫的老鼠出现在面前。
宋景富满头是汗,吐着舌头,像一只渴求表扬的大狗狗。
你从鼻孔里哼出轻飘飘一个嗯字,伸出手拎起其中一只老鼠的尾巴。
老鼠可怜地挣扎着,尖锐的嘴巴想咬回去,却怎么也够不着你的手指。
宋景富紧张起来,“你要摔死它们吗?”
“它们饿了,该吃东西了。”
说完,你抱起纸盒上了楼。
过了几天,你看到母亲满脸温柔地走进那间主卧,没过多久你如愿听到她的尖叫声。
你知道,母亲悉心为哥哥准备的衣物、零食、书包,都被咬破了,咬烂了。
然后,那些老鼠还是死了,被你母亲狠狠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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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巷有一处破烂无主的老房子。
横三间,竖六间,合围出一处荒芜的天井。
不知何年何月以及何人用一把生锈的破锁把大门锁住,你随手一扯,锁便断了。
老房成了你和宋景富的秘密基地。
草是这里的主人,从地面长到屋顶,从檐下长到墙角。
你指挥宋景富把它们全薅了,于是你成了这里的新主人。
那个你强行住进去的两室一厅,如今变得针芒在刺,你除了上学,把大部分时间浪费在这里。
毫无眼力见的合欢树从外墙伸进灿烂的枝丫,在破了一半的土墙上留下生动的影子。
你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然后让宋景富爬上去把所有的花打落。
你站在树下,把它们全踩成花泥,却生了一脚底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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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宋景福搞来一盒烟。
缥缈的烟雾从嘴里吐出,又从鼻孔吸进,你莫名地喜欢这种方式。
似有似无的香味在颅内循环。
就像天井下躺着一具骷颅,多脚的蚰蜒会从骷颅口中钻进颅内,盘旋几回后,再从森然硕大的眼眶骨钻出来。
你觉得你就是那具骷髅。
你只抽了几根便对这种所谓的时髦事产生了厌倦。
你又让宋景富找来白酒。
你学着野人爸爸每次咂酒的姿态,龇牙咧嘴却又幸福地往肚里吞,然而,你对此无法认同,只觉得一根粗大的棍子从喉咙硬戳到胃里,火辣、炙热但毫无舒爽感。
宋景富又拎着剩下的白酒悄悄放回家中的酒柜。
还是看书让你开心点。
你荤素不忌,越是被禁止阅读的书你越要看。
你不知道从哪里掏来一本《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翻看完毕后丢给宋景富,故意让他念出男女主云雨的片段。
宋景富只扫了一眼,便羞红了脸。
你逼着他念,他死活不肯。你越逼他,他越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你突然发现……你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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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你拿出一张情书,甩到他面前。
“是你写的吧。”
宋景富看了看,露出迟疑的目光,“是我的字,但,不是我写的啊。”
你冷着脸,居高临下审视他。
你把情书拽过来,一字一字地念。
“李重,我多么想变小啊,小到可以钻到你的口袋里。听你读书,听你说话,听你的心跳声,听你上厕所……”
宋景富惊慌失措,“谁这么变态?!”
你让他闭嘴,继续念,“李重,我也想变成一棵高高的树,高过你家阳台,看你好好吃饭,看你被妈妈骂,看你把老鼠丢进卧室,看你又被妈妈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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