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凝与宝格心意相通,看见侯府之人前来的第一反应竟是惊慌,慌无法辩解卫娘子又和赵锦安搅合到一块儿,而加重侯爷和卫娘子的隔阂。
她们的担忧,显然是多余,赵家的货物、车马一应在山下停着,是个人都能看明白怎么一回事。
逐尘吁马勒缰,自和赵锦安拱手见过:“多亏赵公子挺身相助,不然没法儿和我们侯爷交代了。”
“侯爷”二字刺耳,赵锦安掩住心底丝丝不愉,敷衍了事:“只要卫娘子平安无事就好,不必言谢。”
一起十多人,光提卫琳琅的安危,显而易见,赵锦安在堂而皇之惦记卫琳琅,也在明目张胆挑战容恪的权威。
逐尘是个明白人,洞悉其用意,笑说:“待回江陵城,我一定把赵公子搭救卫娘子的始末完完整整禀报侯爷。卫娘子身属侯府,心属侯爷,念着这份情,侯爷必好酒好菜宴请赵公子,聊表谢意。”
为表妹来日的处境着想,赵锦安不接这硬茬儿,笑称:“酒宴招待就免了,贵府规矩繁多,我自由自在惯了,万一哪句话哪件事失了分寸,凭白触怒你们侯爷,反迁怒无辜之人,不合算。”
逐尘心内嗤笑,原以为此人是个有种的,敢和侯爷对着干,到头来还是做了缩头乌龟。就这点本事,还充什么好汉。
“我们侯爷胸怀坦荡,赏罚分明,这是当今圣上亲口所言,”逐尘往北面举手,抱一抱拳,彰显对天子的敬意,“按赵公子的意思,莫非是对圣上怀有异议?”
赵锦安朗声笑道:“我整个赵家拜圣上隆恩,得以发达,安敢有丝毫不尊不敬之心。小哥既听长平侯差遣,不合时宜的话不讲,不合情理的事不做,方不失侯府颜面。”
俩人一见面就较起劲来,宝格不胜其烦,上前横在二人中间,没好气道:“二位若非争个高低不可,不妨站远些。我们卫娘子昏迷着,需要静养。”
病人当先,二人各自收敛锋芒,各忙其事:赵锦安随父清点货品,预备上路;逐尘指派五个玄甲卫,原地留守看护,剩余人随他分头行动,地毯式搜寻贼寇窝点,争取一举端掉,除暴安良。
红日逐渐西垂,卫琳琅依然未有素影之兆,因才出了变故,大家惶惶不安,黑天将至,都不敢继续逗留,纷纷提议启程,大不了走得慢些,不晃着卫琳琅,总好过守在这悬心吊胆。
宝凝见状,恐起争端,先安抚住众人情绪,后请了郎中过问此刻赶路会不会影响病人恢复等问题,郎中张嘴张到一半,从马车里悠飘出一道人声:“来人,扶我一把……”
宝凝着忙过去,搀起卫琳琅,喜上眉梢:“娘子昏了好几个时辰,把大家愁坏了,眼下总算醒了!”
车里地方窄,多容不下人,宝格只得斜着身子垫着脚从外面探进半个脑袋来,大抒胸臆:“娘子没事,真真儿天大的喜讯!改明儿我和姐姐准保上玉清关叩头上香,感谢祖师爷爷庇佑!”
几人无不开怀笑起来。
卫琳琅先时听见了外面七七八八的响动,便问宝凝详情。
宝凝说:“大家被贼人吓倒了,不敢在此多呆,催着快行路呢。奴婢正为此头疼,幸得您及时醒了,还请娘子裁度。”
说不怕是假的,刚才的惊心动魄历历在目,如若赵家人晚到一步,她们十有八九要交代在这穷山僻壤里。
闻言,卫琳琅很快做出决定:“难为你们了。我已无大碍,用不着耽搁了,收拾东西出发吧,子时以前,务必在县里落脚。”
说走就走,一行人于蜿蜒山道上迤逦前进。
车上,卫琳琅又问起失去意识后的种种,宝格抢着滔滔不绝地答了。
“……竟然是他救的我。”明明已经拿定主意和他断个干净的,为何又偏偏为他所救……剪不断理还乱,大约就是这样了吧。
见识过赵锦安对付歹人英气飒爽的场面后,宝格原先对他的反感减轻了几分,称呼由之尊敬许多,满口“赵公子”:“没想到,那赵公子看着不靠谱,关键时刻竟帮了大忙,不是他,兴许咱们这些人全逃不过歹徒的魔爪。”
宝格不知不解的隐情,宝凝略窥一斑,结合卫琳琅透着纠结的神情,忙把花话头别开:“娘子大概不知情,逐尘率咱们府里的玄甲卫过来了,那玄甲卫非侯爷不能调动……侯爷还是无比关心娘子的。”
卫琳琅默不作声。
假设真应了宝凝讲的,容恪挂念她,才专门调遣玄甲卫来,今早就可下令一路护佑,何必等到现在?
倘不是恰好和赵家人碰到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他赫赫长平侯,手眼通天,说不了解此地有山匪出没,谁能信。
另外,玄甲卫训练有素,均为以一当十的材料,一派就是三四十个;他意欲何为,不言自明——主要是冲剿匪来的,保护她的生死存亡,那才是顺手的。
老实说,争辩他是不是顺不顺手没意义,最要命的是,欠下齐玄礼一个天大的人情。
该叫她拿什么抵,才能抵得清一条命的债?
情况非但未如期许的那样活络起来,反而陷入了死寂,宝凝不敢再擅自发言,落寞聆听车轮吃剌剌作响。
宵禁以前,大队伍抵达县城,连路疲乏,顾不跌花心思查探哪家客栈上筹,哪家客栈更舒适,直在紧挨城楼的宝隆酒家落定脚。
三三两两抬物什上了楼,逐尘抱剑风尘碌碌地走进来,卫琳琅正坐在大堂呷一碗粥,见来人,放下汤匙道:“只你一人吗?其他人上哪了?”
逐尘把脑袋向门外一偏:“弟兄们人多,怕吓着人,全在前边不远的空地上扎营。”
“捉到贼人了吗?”设身处地吃过亏,卫琳琅万分痛恨贼寇,自然希望早日把贼寇一网打尽。
逐尘右手握拳捶上左手心,愤然道:“那起家伙狡猾得很,我们紧追慢赶,搜到了他们的老巢,结果是人去楼空,掳掠的金银财宝也转移了去!不过卫娘子不用焦心,咱们弟兄也不是吃素的,待今晚歇一歇缓一缓,明日保管让他们插翅难飞!”
容恪训练出来的人,的确不好惹,那群歹人这是落到了罗刹手里,再想作乱大抵是痴人说梦。
此外,逐尘雄赳赳气昂昂的言行,越坚定了那个猜测:威风凛凛的玄甲卫,从一开始便是图清剿匪患而来,和卫琳琅此人,毫不相干。
……
她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
一遍遍强调并不在乎真相如何,但偏偏控制不住为此浮想联翩、意乱心烦。
……矫情透顶。
强硬按下纷乱的头绪,卫琳琅点点头,转而吩咐宝凝拿出些银两给店家,好准备酒菜犒劳这些卫兵。
逐尘喜道:“卫娘子破费,我代弟兄们谢卫娘子的美意!”
逐尘就是如此,心直口快,没心没肺,隔夜仇什么的在他这儿根本不存在,恰恰和容恪截然相反。
故而,即便对在容恪心生芥蒂的前提下,卫琳琅仍蛮情愿同逐尘攀谈几句的。
然,她和逐尘的交集全凭容恪牵线搭桥,浅聊尚可,再深刻也无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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