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初秋,暴雨将歇,洪潮退去,永王宫□□河畔两边由墨玉雕铸的围栏也从漪滦河水中显现出来。
这是雨燕来此的第三个月,她虽然连永王周琅一面都没见过,但旁人口中骄纵蛮横的郡主周皎,却对她出奇的好。
“雨燕,这串赏你了。”少女斜倚在软榻上,纤纤玉手扯落琉璃盘中的一串葡萄,悬在雨燕鼻尖,示意她接着。
沁人心脾的果香瞬间充斥雨燕的鼻腔,她看着葡萄上无数的倒映,仿佛是在置换她无数的性命。
她的双手顿了一下,仅是这一下,一颗宛若黑珍珠的果实就顺着她的指缝滑落在地,画出了一道细短的水痕。
雨燕称奇,三十文放地上都有个响,受辱了也要呼叫的,可这颗光亮圆润的葡萄滚落在玉石地砖上,却一点响动都没有。
她腾出一只手想要将掉落的葡萄捡起,可还没抓住,葡萄就被周皎轻轻踢开了。
“脏了就不要再吃了,区区三十文而已。”
周皎的话语从雨燕的头顶传来,带着一种遥不可及的高傲。
“是。”她恭顺地垂下了头。
只见一双金丝缂制的绣鞋在她眼前站定,鞋头硕大的两颗粉色碧玺宝光四溢,不过很快就被随之垂下的交织绫覆盖,只剩下朦胧的颜色。
“只待冬月来临,本郡主就要嫁去定饶,”周皎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蹲下身子问道:“雨燕,你是想待在永王宫中,还是想去定饶?”
雨燕捧着怀中的葡萄,表情愕然,她痴痴地看着面前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她的睫毛纤长,眼尾微微挑着,像一对垂首对拜的雀儿,好不灵动。
恍惚间,她甚至只想听她说,不想自己答。
“怎么?永王宫的日子就这么好?”周皎嗤笑,唇瓣微微勾起,像是春日里开出院墙的一株梅花。
“奴婢是郡主的人,自然随郡主差遣。”雨燕连忙答道。
虽然她嘴上说着要跟周皎走,但心底却不这么想,毕竟在永王宫当差的日子,实在比她做杀手时好太多了。
不用风餐露宿不说,还有不少的工钱拿。
“本郡主从不强人所难,你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话毕,周皎理了理袖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殿,似是有些不满她的回应。
殿中的侍从们都是人精,紧随其后表忠心,步伐响若闷雷,独留雨燕一人跪在殿中。
压抑的气氛瞬间将她裹挟,但如今无论如何她都无暇顾及了,因为罗刹门规定的时日已到,她再不对周琅动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好在老天眷顾她,日落西山时,周琅竟自己找来了周皎的寝宫。
与此同时,雨燕正在偏殿清点周皎万分之一的嫁妆,她闻声小跑到前堂,只见几名侍从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
他长着一张与周皎十分相似的脸,不过他的棱角要更锐利些,眉眼似乎也更深邃些。
那人身长玉立,发冠堪及檐顶珠帘,剑鞘横在他劲痩的腰间,尖端直指向黑如墨潭的地面。
若说张老二是炼狱,那周琅,就是无际雪山下,随春风迸发出的绿源,见到他,是要赌运气的。
“你是郡主宫中的女使?”周琅侧身向雨燕看去,开口问道。
烛火勾勒出她的身影,却掩去了她的面容,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观摩,因为这名女使的身形实在是与周皎太像了,像到他都有些分不清。
雨燕见状连忙跪在地上,答道:“回殿下,奴婢是侍奉郡主殿下的女使。”
“郡主何在?”周琅又问道。
雨燕听他的语气有些急切,她环顾四周,见殿内就剩下她一个周皎身边的人,灵机一动,回道:“郡主在后室,殿下随奴婢来便是。”
说罢,她起身向后室走去,看似是在前引路,其实是为了掩盖袖中已经出鞘的短匕。
她的心跳如擂鼓,指腹摩挲着剑柄,犹豫不决。
周琅闻言接过了侍从递来的烛台,跟上了雨燕的步伐。
谁知到了后室,他放眼望去,锦铺之上空无一人。
几乎是下一秒,寒光出鞘,猛然向周琅的颈间袭去。
他下意识拿手中的烛台格挡,只听咚咚几声闷响,光源掉落在了地上,周遭也霎时昏暗难辨。
雨燕循声再次出动,但她完全低估了周琅,还没比划几下,周琅手中的剑柄就猛然击中了她的腕口,酥麻传来,她的手掌不可控地僵直,掌心的短匕也不出所料地当啷坠地。
胜负已分,再斗下去,她唯有死路一条。
几乎是求生的本能,雨燕撒腿就跑,但周琅比她更快一步,他生擒住了她的臂膀,用不可抗拒的力道将她拉到了身前。
“谁指使你来杀本王的?是郡主吗?”
他的嗓音喑哑,语气中听不出怒意,倒是又几分嘲弄。
炽热的鼻息喷洒在雨燕耳畔,像是烈火在灼烧她的神志。
如何说?是嫁祸郡主?还是出卖组织?
两方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没关系,本王可以自己看。”
周琅不是有耐心的人,也绝不在意一个奴婢的名节。
他不由分说地上手扯开了雨燕的腰带,从上到下审视着她战栗的身躯,却未见到任何组织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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