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冷清,院中梧桐的枯叶落得厉害,哪怕仆从时时清扫,不消片刻青砖上便又零散掉了一层。
自那日永庆侯府出事后,祝清衡下值的时间越来越晚,常常回府时月已中天。起初温窈总留灯等他,但他归家时候不定,也心疼温窈的身子,于是哄着她不必管自己。
只是这般他们夫妻聊话的机会便少了许多。白日他要上朝点卯,大理寺又不是清闲的地方,一旦有案子便忙得不可开交;而温窈虽留在府中,但作为儿媳自是要辅助臧翡管理中馈,加之要费心人情往来,不见得轻松多少。
祝清衡舒了口气,正要回房,等候的侍从立即上前对他耳语了些什么,男人眸色轻变,却只将其挥退,独自推开了房门。
他同温窈提过不用等自己后,温窈便会在外间给他留一盏烛火,然而今日……
祝清衡将屋门关好,脑中下意识闪过方才仆从禀告的话,试探唤了一声,“窈窈?”
内间又亮了一盏灯,眼下夜至三更,平日里温窈早已歇下。祝清衡抿唇,一面脱下外衣一面绕过屏风走进去。
果然,温窈坐在小榻上,手边还倒扣着一本包了书衣的书,显然是专门在等他。
“里头温着水,”温窈看起来与寻常无二,起身接过他换下的衣物,“沐浴的物事都备好了,去吧。”
她既这么说,祝清衡只好憋下涌到嗓子口的话。
在大理寺任职,基本日日都要外出查案或去牢房审讯,免不得会沾染风尘和气味,他自己闻着也不舒坦。
“窈窈?”
男人进去了约莫两刻钟,忽然扬声喊她。温窈眉目未抬,视线还在书上,“怎么?”
“这里头只放了亵衣,”祝清衡的声音似乎都浸了水汽,有种雾蒙蒙的意味,“没有亵裤。”
温窈轻挑了下眉。
洗室里的东西都是由侍女仔细安置的,祝清衡寻的这个理由着实拙劣。
但她还是打开柜笥探身去寻,身后却被裹着温凉气息的人拥了满怀。
男人抵着她的肩闷闷道:“今日伏龙使的人来寻你了?”
温窈一怔,意识到是府里的人告知他的,轻轻“嗯”了一声。
“因为薄岑的案子?”祝清衡没放开她,双臂箍在女人腰间,呼吸倾洒在她耳廓,“那张机关图,我在伏龙使手中瞧见过。”
“是只在薄公子房中发现了图纸,还是已经找到了构建好的机关?”温窈下意识多问了两句,男人便将她拥得愈发用力,颇有不悦地叼着她脖颈上的软肉磨了磨。
温窈:“……”
她抬肩挣脱男人的桎梏,转身视线扫过他下//半身穿好的亵裤,又掀起眼皮看向他,含义不言而喻。
“……只是图纸。”祝清衡率先败下阵来,拉着她坐到方才她小憩的小榻上,顺手拿走她扣在几案上的书翻看两眼,“是前几日送来的新书么?”
“嗯,”温窈无奈,“这么晚下值还胡闹,你不困吗?”
“那你呢,”温窈爱看的书大多晦涩难懂,祝清衡随意瞟了两眼就放下了,眼睛望向她,“今夜特地等我,是有事和我说?”
两人挤在一张小榻上,祝清衡撂下书后干脆将自己也撂下,长腿屈着硬要枕在温窈腿上,攥着她的手指玩。
“是有事,”温窈垂眸道,“明日我想回丞相府一趟。”
祝清衡摆弄她柔荑的动作一顿,体贴地没有追问原因,半晌道:“好。”
他坐起来伸臂将温窈揽住,温声说:“母亲那边不用担心,我去说。”
兴许是祝清衡态度还算自然,温窈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女子出嫁后若非特定时日鲜少能回娘家,虽说祝清衡许多事都依着她,但不代表她能直接无视夫家回去。
“我许久没收到阿娘的消息了,”她略微放松地靠在他肩头,犹豫着解释,“那日永庆侯府设宴,父亲去了,却不见阿娘。”
她感觉男人握住她小臂的手紧了紧,耳边传来的声音好像也涩然了几分,“那确实应当去探望……不如明日我向上面告假,与你一同去。”
“如今大家都忙着,恐不合规矩,”温窈蹙眉,安抚地握了握男人的手,意外发现他的手掌凉得惊人,转而关心道,“近来你忙得脚不沾地,别染了风寒,手怎么这么冰?”
“没事,”祝清衡笑了笑,将要起来探他额头的人按回怀里,“让我抱一会儿。”
屋中静下来,偶能听见烛芯啪嗒的响声。
良久,温窈轻声开口,“……怎么了?”
她和祝清衡七岁相识,算得上一起长大,上一次祝清衡这般,还是在成婚之前。
如今的皇帝即位不过两载,而宣怀帝在位时,祝清衡的父亲祝正和虽身在长安当职,但不过是一个九品史官。
而温窈的亲父温长风在那时已是丞相,家门悬殊,两家却意外结缘。
温窈幼时因亲母山辛夷生下她之后垮了身子,不得不被温长风送往青山外祖家,恰巧祝正和奉旨前往青山寻找古籍,此事归期不定,于是宣怀帝特许他携家带口,祝家在青山的落脚处,正好在温窈外祖家隔壁。
彼时两家双双不知对方身份,而温窈又与祝清衡年纪相仿,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
但真正让两家关系亲近的,是在温长风将温窈接回长安之时。
那时祝正和已寻到古籍,便与他们一同归京,不料路上突遇匪寇,混乱中是祝正和舍命相救,才保住了温长风父女的命。
如此两家之间越发亲厚,祝正和因寻回古籍有功升为太史丞,温窈与祝清衡的“娃娃亲”便是在祝正和与温长风酒过三巡时第一次被提及。
可惜后来……
温窈长睫轻颤,有意忽略那段记忆。
自那之后,直到两人成婚前,祝清衡仿佛都无法确定温窈的心意,只能卑微地乞求能够抱一抱她,就像眼下这般。
“窈窈,”似是察觉到她出神,祝清衡捧起她的脸,眸色在暖黄的烛光下十分温柔,声音如同浸了酒般醉人,“你是爱我的,对吗?”
温窈覆住他的手背,还未说话男人已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如果你能放下过去……窈窈……”迷蒙间,男人喘//息着回答了那日马车上温窈的问题。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恳求。
“为我生个孩子吧。”
……
“少夫人,”徐嬷嬷照例送来汤药,只是这次还送来了些别的,“夫人说,您要回娘家总不能空着手,这些是夫人从府里库房特地选的,您带上吧。”
“劳烦徐嬷嬷替我谢过母亲。”
自上次温窈说过那番话后,徐嬷嬷虽表面看着别无两样,但谁都瞧得出她看青云院的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偏偏祝清衡整颗心都歪在这位少夫人身上,就是臧翡都因此吃过瘪,徐嬷嬷更不想惹火上身。
温窈命琉锦提前给丞相府送了拜帖,掐着时间动身。
“姑娘,”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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