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才落了短短半行字,一旁也没写好的纸张,所以他忙活半日,才写了这几个字?
含璎挨着他,在条凳上坐下,关切道:“夫君可是吓着了?”
周从寄笔尖一顿,不着痕迹地往边上让了让,偏头望着她。
含璎夹起碗里的包子,送到他嘴边,笑道:“吃个包子压压惊。”
周从寄搁下笔,眸中翻涌的是她全然陌生的情绪。
含璎没勉强,放回包子,安抚道:“此事已了,有侯叔在,冤枉不了人,夫君莫担心了。”
两道细眉微微一蹙,又道,“吓着夫君,我会心疼的。”
往常她说这话,周从寄多半不作声,今日却问了句:“真的?”
含璎按着胸口,不满地抿起嘴,两只杏眼睁得圆圆的,“夫君竟还怀疑我么?”
周从寄移开目光,似是才想起来,在袖中一摸,将盐铺那卖契还她。
“收好。”
含璎随手塞在腰间,想着拿回去还收在木匣里。
见周从寄看她,保证道:“夫君放心,我会好生收着的。”
周从寄似乎有话要说,不知怎么又没开口。
含璎心中疑惑,他不似那等胆小怕事的,不至因今日之事闹得魂不守舍。
那是为何?
左思右想,理不出头绪,见他盯着那张写了半行字的纸笺,忽地疑心他是思路滞涩,作不出诗文,故而沉默寡言。
“夫君想去书院读书么?”
她头一回问起他日后的打算。
大凡读书人都想登科入仕吧,若不是为了还他阿爹欠的债,养着宝葵阿豚,他想必也会入读书院。
今日侯叔说起侯家哥哥中了进士,现下已在都城为官,他兴许偷着羡慕人家呢。
含璎再瞧他,便有些不忍。
他何必羡慕旁人?早些时候宝葵说债没剩多少了,若欠得不多,她如今攒了些银钱,或可帮他从书塾脱身。
周从寄迟疑着没答。
含璎想起那日潘芸儿的话,又问:“潘娘子说的宁鹿书院,比县学好么?”
周从寄道:“宁鹿书院广揽名师,藏书亦丰,声名胜过县学。”
既如此,便是读宁鹿书院好了,含璎正想再问他可要去,忽听宝葵喊她看锅,忙应了一声,起身往前院去了。
次日到桥头,马四郎得了包子,眼瞪得铜铃似的,“师父连包子也会做?”
上笼一蒸,便取来吃了。
这般大的包子,马四郎几口吃完了,咂吧咂吧嘴,想起问:“包的甚馅儿?”
豆花娘子尝过,亦是一脸惊奇。
大夏朝馒头种类繁多,羊肉、蟹肉、笋肉馅儿,唯独没这鱼香肉丝的。
马四郎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搁鱼肉?怎有鱼香?”
含璎笑而不语,忽问:“若是做出来卖,可卖几文一个?”
这包子一个有他拳头大,马四郎试探着问:“十文?”
含璎点点头,有菜有肉,十文尚可。
马四郎追问道:“师父想改行卖包子?”
豆花娘子瞟他一眼,人高马大的,对着人家小娘子一口一个师父,也不羞。
含璎失笑,“鸡爪卖得好好的,卖包子作甚?”
豆花娘子叹了句:“可惜了。”
含璎给食客包了鸡爪,忽想到不如将配方给马四郎,当作拜师礼。
马四郎一听却挠头,说炒不了馅儿。
豆花娘子嫌弃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马四郎苦着脸,长嘴说不清。
含璎不信邪,用的料都教给他,怎学不会?
隔日一试,才知马四郎并非浑说。
他手里没数,盐油酱醋可着意往下撒。他家中是他阿娘做饭,上了岁数口重,菜炒出来,只尝得出咸,马四郎吃现成的,不敢多嘴,只默默多饮两碗茶,多嚼个笼饼罢了。
豆花娘子灵巧,一教即会。可她不善发面揉面,包包子亦勉强。
马四郎钵大的拳头,捏起褶来倒是巧,二十四个细褶,规规整整。
含璎随口叹了一句,“你二人若是一家的便好了,索性弄一个食摊,专卖朝食,有豆花,有包子笼饼,食客吃着也便利。”
说着无心,豆花娘子却听得面红耳热。
马四郎倒没察觉,盖好笼屉,皱着两条浓眉想主意,忽地眼一亮,对豆花娘子道:“不如你替俺炒馅儿,俺付你工钱?”
豆花娘子一怔,冷冷笑了笑,没再理他。
天仿佛一夕之间冷了,晨起遍地寒霜,青瓦上白绒绒的,河面罩着浓浓的雾气。
含璎呵了呵手,早早找出冬衣裹上。
正与宝葵阿豚围桌喝粥,忽想起有几日没见着周从寄了,偶尔见上面,他也没甚话说。
他这阵子书塾、兰因寺两头跑,披星戴月的,到晚方归,他们都已睡下了。
含璎问宝葵:“你可觉得你哥哥近日不怎爱开口?”
宝葵摇头,“哥哥不是一向如此么?”
含璎喝了口粥,问:“你阿爹的债,还欠了多少?”
宝葵道:“哥哥只说还上好些了,剩多少不知。”
书塾原是聘的周父,周父预支酬金后跑了,酬金还不上,周从寄便顶替了他,在书塾教书,学生多是孩童,主家亦信得过他。
除了书塾的酬金,周父还在外借了不少银钱,所以周从寄教书之余,还需另寻些活计,还债、支应家中开销。
含璎想先问过宝葵,好心中有数,免得帮不上忙,叫周从寄空欢喜一场。
这日周从寄没一早便不见人影,含璎洗过脸回房,他正从隔板门出来,与她一前一后进了西屋。
她坐到南窗下抹面脂,他在立柜前站定,似是要找什么。
含璎正想与他打探欠债之事,冷不防想起被她当掉的冬衣。
赎衣钱她早便有了,因忙着出摊,竟将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她心虚得厉害,见周从寄回头望着她,心头一凛,几乎认定那眼神是在质问她,冬衣呢?
“这才几时,穿冬衣太早了。”
含璎抢过去,啪地合上柜门,怕他再开,转过身,用背紧紧抵着,仰脸看着他笑。
周从寄退后两步,偏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回过头来,看了眼她身上絮了厚绵的粉面小袄,没作声。
含璎干笑道:“夫君便是穿单衣也比我手上热乎。”
说着,摸上他的手背。
肌肤甫一相触,她便打了个激灵,他的手冰冰凉,凉得和冰坨似的……
周从寄抽手挣开,指腹却不紧不慢地贴上她的面颊,将那未涂开的面脂轻轻抹开,口中淡淡道:“那便过两日再穿。”
含璎火急火燎地出了门,打定主意,今日一定替他赎回冬衣。
卖完鸡爪,直奔当铺,见了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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