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有个不知哪里来的刁民,不远千里跑到盛京衙门前敲登闻鼓,说是状告你姑父林淮,于兴宜知府任上贪污了几万两白银。”
林夫人说得涕泪俱下,伸出去的手指都不住颤着,一时声音都尖锐到刺耳,“天杀的,你姑父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偏偏圣上下了旨意,将你姑父押到了北镇抚司,交由锦衣卫来审理,特命燕王做了旁审。”
玉明被这消息震得恍惚,她那个瞧上去老实忠厚的姑父,竟被举报贪污如此巨额银款?
“七娘,如今只有你能救你姑父了。”林夫人哭着紧掐住玉明的手,疼得玉明一个激灵,终于回过了神。
可一旦回过神来,玉明浑身都发寒,她尽力把手慢慢抽回来,组织了一下措辞:“姑母,不是我不帮你,是这事我帮不了你,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从锦衣卫和燕王的手底下捞人,当她是皇帝吗?
“你去求求燕王啊,他不是协助审理此案吗?反正你们是夫妻,吹枕边风还不会吗?”
林夫人双目都哭得泛红,一把扼住玉明的手腕,简直像铁钳似的牢牢锢住她,让她不能起身。
简直是荒谬至极,莫说是她与陈玄嗣的关系并不好,就算求了他也不会答应。单说陈玄嗣他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说让锦衣卫放人就放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姑父清白,那不用说也自然会放出来;若是姑父当真犯下大错,那也该依律处理。”
这话玉明说得真心实意,她父亲蔺九清是个极为刚正的人,事事都依律而置。她自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也是向来认为凡事皆当遵循律法,绝不能随心所欲而为。
林夫人双唇发抖,声音陡然凄厉:“你个小丫头片子,知不知道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那是个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鬼地方啊,你忍心看着你姑父就在里面受苦?”
玉明抿了抿唇:“所以姑母是觉得,朝廷会违律办事,将清清白白的姑父冤死在狱中?”
“锦衣卫是什么好东西?燕王,燕王与蔺家有仇,谁知道会不会——”
林夫人凄厉的话还没说完,蔺老夫人重重地掼下手中的佛珠,林夫人跟被捏住嗓子似的,瞬间哑了声。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浑话都往外说。”蔺老夫人淡淡瞥过林夫人,说罢抬起眼皮扫了玉明一眼,
“都各退一步,你别给七娘提过分的要求。七娘,你也尽力帮一帮你姑母。”
林夫人拿帕子沾了沾满面的泪,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上面以火漆合了缝,明显是早有准备。
“七娘,姑母的要求也不过分,就请你帮忙把这封家书递到你姑父手中。”
玉明垂着眼皮没说话,轻扯了扯唇角,原来前面唱那么大一出戏,都是为了这一刻。
这要求还不过分吗?
私下给严审刑犯带信,难道不是掉头的罪过?只不过比起先前的要求,听起来容易一些罢了。
“抱歉,姑母。”玉明捋平裙角,站起了身,“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往北镇抚司递信。”
她朝蔺老夫人略点了点头:“如无其他,我便先走了,祖母你好生休息。”
说罢没等回答,玉明连一眼都没有再给过去,径直转身就往门外走,这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倒是像极了某个人。
“真是反了天了——”
一串佛珠重重地砸在了玉明的后背,细绳崩断,佛珠噼里啪啦跳了一地。
玉明脚步顿住,缓缓回过身。
蔺老夫人眉头紧蹙,每一道褶子都深深地皱起,浑浊的眼里闪着厉光,凶狠得恨不得把眼前人生吞活剥了。
“出嫁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告诉你,蔺家是你的娘家,是你在夫家立稳脚跟的倚仗。
“活着一天你都姓蔺,死了墓碑上也得刻蔺字。身为蔺家人,能为蔺家办事,为蔺家献出你的一切,是你这个出嫁女的荣耀!”
玉明呼吸一窒,胸口轻微起伏,静静地盯着蔺老夫人。
门外的彩云再听不下去了,直接拨开帘子冲了进来:“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为老不尊的人?城墙恐怕都没有老夫人你的脸皮厚吧?
“你扪心自问,你们待七娘如何?现在想起七娘是蔺家的人了?当初七娘过得连下人都不如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七娘还是您的孙女呢?”
“哪里来的刁蛮婢女?”林夫人柳眉倒竖,几步走上前,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玉明直接向左一步,正身挡在了彩云面前,神色难得严肃,警告道,“我的婢女,还轮不到林夫人来教训。”
她是性子软,但不是没有脾气,没有人可以动她亲如姐妹的彩云和琉璃,这是她的底线。
“林夫人,我记得你是白身吧。”玉明转过头,望向了靠在软枕上的蔺老夫人,“蔺老夫人,您也是白身。”
林夫人的丈夫林淮虽为官身,但也不足以给林夫人请到诰命。而蔺老夫人按理来说当是二品诰命,可这其中有一桩缘故,当今的蔺老夫人并非原配,是在原配死后扶正的。
而蔺阁老之前已为原配求了诰命,所以蔺老夫人至今仍是白身。二伯和她父亲皆为原配所出,当真论起来,蔺老夫人也并不是玉明的亲祖母。
琉璃打起帘子走了进来,略略向屋中的人福了福身:“纵是家中也乱不得规矩,请林夫人和蔺老夫人,二位白身向王妃殿下行叩拜礼。”
蔺老夫人脸色铁青,林夫人紧咬着牙齿。
玉明垂下眼眉,没打算将人逼到死路:“叩拜礼便不必了,只行个普通的礼罢。”
“蔺府这样重规矩的地方,蔺老夫人和林夫人总不会带头违反规矩罢?”彩云笑了笑。
“母亲。”林夫人眸里含泪,慌张地望向了蔺老夫人。
蔺老夫人握紧了掌心,又缓缓松开,目光阴沉地在玉明主仆三人身上扫过,她挥开林夫人想要搀扶的手,缓慢地坐起了身,“没听见吗?规矩不可废,我这个老婆子自然也是要向孙辈行礼的。”
林夫人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向一个小辈行礼,还是个向来都没放在过眼里的卑贱小辈。
僵直着身子,林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屈辱地低下了头。弯下了膝盖。
玉明只是容不得别人欺负彩云琉璃,但没有欣赏别人落魄姿态的快感。
她微微侧身避开礼,略颔首之后就转身往门外而去。
彩云刚打起帘子,玉明还没迈出内间,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森冷而阴寒,“七娘,你母亲的遗物,我都替你好好保管着呢。”
琉璃猛地回过头,尽是不敢置信,蔺老夫人竟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招数?以旁人母亲遗物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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