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最为冷情又厌恶麻烦的少年,无意之间,却早已习惯于默默解决周围人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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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樾哭丧着脸,被紫女好说歹说,送回了自己房间。
片刻后,老板娘回到房间,看着仍然面无表情的卫庄,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名师出高徒,这世间的高徒,往往也都自发地去了名师那里,想来,若是能调教好一个资质极差的弟子,那才算是真正的名师。”紫女坐到卫庄旁边,给他斟满一杯酒:“我猜,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吧?”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么无聊的话?”
紫女眉眼弯弯:“激将法虽然拙劣,不过也要看是谁来用,用的人只要对了,方法再幼稚,结果也很难说。”
对方冷冷看着她,自从韩非带着他那小跟班来了紫兰轩,能把卫庄气出毛病的人,就开始越来越多。
紫女看他一言不发,也不逗他了,想到他刚才进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于是便用木勺在青铜方樽给自己也舀了杯酒,准备好洗耳恭听。
“你刚才的话……”卫庄终于神色渐缓,习惯性举起几案上的酒樽,似乎要开始讲述一件有些冗长的事情:“又只说对了一半。”
韩非那个玲珑心思,配合上人畜无害的表情,还说出这么贱兮兮的话,要说卫庄的内心一点儿波动也没有,倒也真是不太可能。
他确实想证明给韩非看,只要到了他手上,就没有教不好的学生。
荀绿樾之所以如此这般,难道没有韩非和荀夫子保护过度的责任?
她虽然资质不算上佳,并非没有过人之处,只是若再由着韩非这样惯下去,便很难将这把钝剑打磨锐利了。
说到底,还是得韩非先想明白这一点,愿意放手让卫庄教荀绿樾才行。
而且,卫庄此刻的确想多花时间,了解一下这个儒家小师姐。
这位体弱多病的荀子后人,所代表的一切,似乎并不如同他想象的那样单纯。
他家这位盖聂师兄,也算是神通广大,即便是和流沙那位号称“活典故”的张子房相比,也是丝毫不逊色。短短这些日子,有关荀绿樾脖子上那个特殊印记,他的那位小师哥,已经知晓了所有重要的线索。
“那是来自阴阳家的一种古老咒印,属于'阴脉八咒'中的一种,只掌握在阴阳家最高层长老的手中,中了这种咒印的人,会被封印住一段生平记忆,当情绪受到巨大波动时,封印便会受到影响。”
“随着年岁增加,封印弱化,过往记忆亦会时常涌现,伴随着封印反噬,中咒之人陷入癫狂痛苦,万分难熬的症状。”
盖聂告诉卫庄,阴阳咒术,除了施咒之人,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破除中咒人的封印。
紫女听着卫庄的话,眉头渐渐皱起。
“绿樾的身上,竟然有阴阳家的咒印……”
虽然世人对阴阳家皆是知之甚少。
但阴阳家,绝对是江湖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扯上关系的对象。
“或许,绿樾曾经偶然见到这些人,不小心撞破了他们的什么秘密,所以,被他们下了这样的封印。”这是紫女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她细细分析道:“绿樾是荀子前辈的后人,想来阴阳家的人也会有几分忌惮,所以才不敢直接取她性命,以免多生事端。”
卫庄没有回话,似乎是默认对方的想法。
都城之中……阴阳家……
荀绿樾会去的地方。
俳优馆?
他听人说过,好的俳优,可幻化千面,善于模仿声形,蛊惑人心,有传言道,很可能便与阴阳家的幻术有关。
不过,也不能确定,俳优馆的人便和阴阳家有关。
传言这种东西本就容易夸大其词,例如“鬼谷传人逢人便杀”,“韩国公子游历七国,有好几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紫兰轩的老板娘每天要用人血入药,保持青春”……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更何况,她被阴阳家盯上的时候,也许根本就还没有入韩,更还来不及和韩国的俳优馆扯上什么关系。
他兀自沉思良久,抬眼看向紫女。
“她对你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紫女微愣,随即缓缓开口:“她虽然还没有加入流沙,可我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就像弄玉那样。”
“那么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会像韩非那样相信她?”
紫女皱眉,揣测他话里的深意。
她没有回答,而卫庄却明白,至少,紫女没有给他否认的回答。
“我不明白,这样一个小女孩,有什么本事,让紫兰轩的老板娘也对她另眼相看。”
对卫庄而言,荀绿樾,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十六岁小女孩,她的身上,没有让他这种人垂青的禀赋,更没有什么成就大业的资质。
这原本就是一个不属于流沙的人。
像荀绿樾那样的人,应该乖乖呆在气候宜人的齐鲁之地,在不受纷扰的小圣贤庄,安稳宁静地度过这一生。
卫庄不止一次想问韩非,为什么要将一个需要人随时看护的小女孩,带到一个如此危险纷乱的世界中。
紫女看着卫庄的表情,似是已看懂了他眉眼中对那小女孩的轻视之色。
可这一点,她却并不同意卫庄。
“齐国小圣贤庄,不仅与世无争,亦是除了周王室藏书府库外,世间第二个汇集七国文字,百家著作,天下藏书的地方。”
“儒家的子樾小师弟,那个据说总是不好好听课,总是偷偷跑到藏书楼的小弟子,却有着精通七国文字的能力。”
听完紫女的话,卫庄神色微动,语气却习惯性地带些讽刺。
“她,除了能帮红莲翻译那些乱七八糟的七国画册,我想不到她还有其他任何的作用。”
这便是在嘴硬了。
紫女笑而不语。
“卫庄大人,难道你不觉得,正是这样的一个莽撞之人,却做到了一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吗?”
她眼神揶揄,于是某人立刻意识到,她是在指自己和红莲的事。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我并非是在同你玩笑,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的每一种人,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不是因为绿樾,因为弄玉,还有非公子他们……也许我,很难再去相信任何人。”
卫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紫女补上一句:“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
少年转头看向窗外,紫女看到他翻了一个白眼。
“我知道,那孩子很弱小,总是给人添麻烦,可她教会了我一些事情,是我早已遗忘的。”
紫女叹了口气,也望向窗外,一轮弦月,似乎勾起了无限往事。
“这乱世教会我最重要的事,是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便对最亲密的人,也要心存一丝警惕。”
女子原本忧伤的脸上,突然泛起笑意。
“可是在绿樾的面前,我居然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像是卸下了所有面具,那种感觉,久到连我自己都忘了。”
“卫庄大人,一定觉得我这种想法,很可笑对么?可这却是我真实的感受。”
卫庄眼神淡漠:“养尊处优,被人保护的单纯,听上去,是一种很廉价的东西。”
“有些宝物对于他人而言,的确一文不值,而对于另一些人,却是无价之宝,这句话,听上去是不是有些熟悉,卫庄大人。”
紫兰轩老板娘总喜欢这样戏谑地唤他。
“我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权谋才是最难的事,当你习惯于权谋纷争,当你见过太多的背叛,你会发现,你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去相信一个人。”
卫庄沉默不语,半晌后,将紫女正要伸手碰到的白玉酒壶兀自拿过,往自己的杯子里斟满了酒。
“所以,在我面前,你也戴着所谓的面具?”
紫兰轩老板娘呆了片刻,抬手掩唇,一把夺过卫庄面前的酒壶。
“这是今日最后一壶兰花酿,你别想和我抢。”
“可笑,都城的好酒,又不是只有你这里才有。”
话刚出口,那柄嫣红的链蛇软剑已经直逼面门,带着干净利落的杀伐之气,紫女刚一挑眉,对面坐着的人却早已消失在房间里。
她叹了口气,纤纤玉指抵住前额。
“要是没了绿樾,我看紫兰轩也没有哪个人,敢出去替你们买除我这儿以外的酒了吧?”
“行了,卫庄大人主动和我说起那丫头,但我总觉得你欲言又止,我每天要对付那么多难缠的客人,可没有心情再和你打哑谜。”
她话音刚落,卫庄又出现在了窗边,双手负在胸前,懒懒地靠在那里。
“……倒也,没有什么事。”
“也许,就像你说的,她那天只是做了一些看上去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说了一些,听上去不可能的话而已。”
紫女皱眉,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的下文,卫庄却看上去不想多言的模样。
“这段时间,你好好照看着她,对了,荀绿樾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韩非。”
紫女皱眉:“他,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我探过他的口风,有关荀绿樾身上的那个阴阳咒印,他似乎真的一无所知。”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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