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英姿勃发,俊朗清隽的公子,不知是谁家的夫君呀?”
初春的午后,叶清圆抱着三花猫站在池水畔,笑意盈盈地望向谢尽芜。
落英缤纷的花树下置了石桌,桌上摆棋盘,谢尽芜正垂眸细思,修长冷白的手指执一枚玉质的黑子。
无事山居的日子很是清闲,他刚从蕴灵珠中出来不久,恨不得寸步不离叶清圆。可是叶清圆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猫瘾,成天就抱着猫玩,动不动还发出细嫩的叫声,好像是在和猫沟通。
他只好开了棋局,与自己对弈。
谢尽芜不太高兴,又恨自己连只猫都争不过,更烦躁了。
叶清圆矮身将三花放下来,拍了拍衣裙蹭上的猫毛,笑吟吟地走去花树下。
她察觉到谢尽芜最近的情绪有些失落,却不知缘由,便语气轻松地过去逗他,状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我的夫君!”
话音落下,谢尽芜执棋子的手一顿,垂睫道:“可惜有人不珍惜,成日只知道和猫一起玩。”
叶清圆讶异挑眉,扭头看了一眼桔子树上撒泼打滚的两只猫,顿时明白了。
可她这段时日,分明也没有冷落谢尽芜呀?
“抱抱。”她挨近他,示好撒娇。
谢尽芜的手指还拈着黑子,拧眉思索棋局,淡声拒绝:“我对猫毛过敏。”
“哪儿有猫毛?”叶清圆低头一看,她的衣裙和胸口确实沾了薄薄一层猫毛,各色都有,“不对呀,昨晚我的裙子上也沾了橘总的毛,可是你脱我衣服的时候也没……”
话还没有说完,谢尽芜蓦地抬手,掌心捂住她的嘴巴,制止她再说下去。
仿佛对此羞于启齿、也羞于听闻似的,他的耳边泛出浅红。
叶清圆眨眨眼:至于嘛,敢做不敢叫人说?
他做这种事的时候可从不许她保持沉默。
她扯下谢尽芜的手,轻声道:“夫君,在跟两只猫吃醋呀?”
“没有。”谢尽芜嘴硬。
叶清圆的两只手将他的左手拢在一起,是珍惜呵护的姿态,同时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道:“真的没有吗,夫君?”
谢尽芜将黑子随意一放,故作冷漠地偏过脸去。
叶清圆的指尖很轻地刮了他的掌心,又唤:“夫君。”
一连声的“夫君”,宛如春夜酥润的雨点,将谢尽芜满心的控诉都砸得消失不见。
纵使他勉力忍耐,却还是抵不住她清脆柔和的嗓音,轻轻地笑起来。
他还是这么好哄。
虽然很不想吃她这一套,可谢尽芜就是轻而易举地就被她哄开心。
叶清圆搂住他的脖颈,撒娇道:“别不开心啦。我们晚上吃什么?”
谢尽芜想了想:“给你糖醋鲫鱼,栗子鸡,好不好?”
“吃点儿清淡的吧,”叶清圆提议道,“冬瓜虾米汤,还有菠菜炒蛋。”
谢尽芜看了她一眼,表示不解。
叶清圆幽幽道:“我最近长了不少肉。”
“有吗。”
谢尽芜伸手在她腰上摸了两把,柔软莹润,手感真好。
他干脆就摸着不动了:“现在正好。”
叶清圆瞪大了眼。
谢尽芜清咳一声:“以前,有些瘦了。”
“你……”叶清圆的脸颊飞上薄红,恼羞成怒,“你每天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就是为了这个。”
“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谢尽芜笑着解释,又凑过去吻了吻她气鼓鼓的脸颊,哄道,“但是太瘦了确实不好。你若是想,可以在闲暇时去山道散步,那里有野兔。”
顺带着锻炼一下体力,不要总是半途喊累。
叶清圆眨了眨眼,眸中露出怀疑的神色:“真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谢尽芜很是笃定:“有的,在那片棠树林的旁边。我上次见到了一窝灰兔。”
他思索半秒,又道:“也可能是白兔,只是身上沾了土,看起来太脏。”
叶清圆被他逗笑了:“你怎么可以说人家脏呀。”
下一秒,她撸起袖子跃跃欲试:“那好吧!下午我就把兔子抓回来。”
谢尽芜一刻不转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瞳中染了午后的碎光。
他看着她这样兴奋,突然就有些后悔。
若是叶清圆想把那窝兔子抓回来养着……
他岂不是又多了好几个竞争对手?
不行。
不可以。
谢尽芜正要出言阻止。
叶清圆:“我们今晚就吃麻辣兔头吧!”
“……”
谢尽芜把话咽了下去。
挺好的。她爱吃,就让她吃吧。
结果呢,没吃成。
叶清圆在棠花林旁绕了半天,是见到那窝兔子不假,可是它们跑得也太快。她才追出两步,那窝肥兔就不见了踪影。
沿着棠花林走了一会儿,叶清圆慢悠悠地逛到了山下。
这里有些松树,她前几天捡松果的时候还碰到了尾巴蓬松的小松鼠。
树下很阴凉,叶清圆跑半天有点累了,脊背出了一层薄汗,便坐在地面突起的树根上,揪了一把狗尾巴草,编兔子玩。
附近花木葱茏,没有百姓居住,要沿着山道再走上一刻,才能瞧见村镇的轮廓。
叶清圆喜欢幽静的地方,但是离群索居了太久,也未免觉出些平淡来。
她不常下山,谢尽芜更是不想离开她身边。因此两个人在山上居住许久,竟真如不问世事的小神仙一般。
——除了几天之前。
谢尽芜收到一封信,而后他便带着信离开了无事山居。
直到天色泛黑时才回来。
那时暴雨如注,闷雷阵阵。他浑身被雨水浇透,却带来橙黄的柑橘,还有一盒子的珠钗首饰。
叶清圆发现他的唇色苍白,手指也冷得像冰。或许他着急回来,动作匆忙,以至于疏忽大意,没能掩住身上淡淡的血腥气。
那一盒子首饰被他保护得很好,除了表面略有潮湿外,里头仍旧干燥洁净。
她装作没察觉到他身上的血腥,只惊喜地笑:“真好看!”
那晚的谢尽芜异常沉默。他洗过澡,身上犹带潮湿的花香就上了床榻,紧紧拥住叶清圆,半条腿都压在了她的腿上,是个完全彰显占有欲望的、禁锢的姿势。
温热的气息拂在头顶。她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扫过他锁骨处的小痣。
兴许是有些痒,他低声道:“还不想睡?那我们……”
“想睡。”她连忙闭眼。
谢尽芜似乎是笑了,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很轻:“那就乖乖的。”
叶清圆被他圈在怀中,迷迷糊糊真睡着了。
睡意朦胧之际,她的脸颊忽然有些痒,察觉到是谢尽芜在轻轻地吻她。
吻过之后,他又将她抱进怀里,气息颤抖,是很珍惜的样子。
他的手指钻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叶清圆含糊不清地哼了两声,很快睡得沉沉。
翌日醒来,她也没问。
总归他有些事情不想让她知道。在这方面,她很尊重他的想法。
后来,谢尽芜带着她去拜访一位很有名的医师。
他进屋拿药,叶清圆在外面树荫下等候时,无意中听见几名来看伤的修士们提起:“听说渡真那几位长老被人杀了?”
“我也听说了!全都是一剑割喉,头都快被砍掉了!”
“真残忍!可是他们隐居的地方也没几个人知道,是谁动手?”
“说不定是他们渡真内部的人呢?顾九枝?毕竟是她亲自安排的隐居之处。”
叶清圆眨眨眼,蓦地想起谢尽芜收到的那封信,以及身上的血腥味。
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愣神之际,视线内蓦地一小片阴影覆下来。
谢尽芜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他垂下眼睫,漆黑的眼瞳中有点笑意:“好了,我们走吧。”
叶清圆抬高视线,却见他两手空空,疑惑道:“药呢?”
谢尽芜从袖中取出瓷瓶,尚未打开,一阵苦涩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这味道很熟悉,我好像在你身上闻到过。到底是治什么的?”
叶清圆很受不住这个味道,小脸皱了起来:“我们都没有受伤,也没生病,干什么要吃药?”
“避子。”谢尽芜轻描淡写,视线在她平坦的小腹处扫了一圈,“还是说,你想要?”
叶清圆的神情茫然一瞬,连忙摇头道:“不想!”
至少现在还不想。
她勉为其难道:“那好吧,吃就吃。”
“很苦的,你不要吃。”谢尽芜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地走出医馆,“我吃就好了。”
叶清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难怪她觉得这药味熟悉,原来是谢尽芜在吃这种药,只是没告诉她而已。
出了医馆,沿着青石街道一路向南。谢尽芜轻声道:“来时路上有卖糖人的,我们要不要去买一个?”
“好啊,要蝴蝶的。”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起那些修士们所说的事。
叶清圆偷眼打量他的神色,见他眉眼清峻,唇边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便松了口气。
那些都不重要。
只要他不再为仇恨所累,就很好。
-
无事山居的夜晚很寂静,唯有风拂花草,丛间鸟鸣。
叶清圆没抓到兔子。晚上,她捣鼓着捡来的松果,放在榻边小桌的香露瓷瓶里,用来扩香。
是谢尽芜费了很多心思才调制好的山茶花香,甜甜的味道。她嗅着这股香,颇为遗憾地躺在床榻上,目光炯炯,脑海里制定明天的行动方针。
她就不信了,以她的聪明才智,还能抓不到兔子?
谢尽芜刚沐浴过,提着水壶在院子里浇花。
头顶月明星稀,他借月光打量着这方小院,琢磨着还能搭建、添置些什么。
花树下还可以做一个花藤秋千。白天阳光明媚的时候,清圆就可以坐在秋千里,晒太阳,喂小猫。
这样,她应该就不会总想去外面玩了吧?
桔子树下就是猫窝,谢尽芜一边畅想,一边盛了两碗清水摆在旁边。
他其实不讨厌猫,却也谈不上喜欢。只因为叶清圆把它们当宝贝,他才顺手照顾一二。
谢尽芜从心底里嫉妒这两只猫。
他最难以容忍的画面,就是叶清圆整天抱着猫亲脑袋。
那两只猫到底有什么好亲的?还蹭了她唇瓣的口脂?
她怎么就不能多亲亲他呢?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谢尽芜就是恨不得铲除叶清圆身边的所有生物,只留下他自己。
这样一来,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了。
可是不能这样做。他清楚的,叶清圆会不开心。
他不想让叶清圆不开心。
夜深了。谢尽芜看着两只猫呼呼大睡的舒坦模样,眉锋压低,眸色愈发深黑。
他洗净了手,推门进卧房,顺手将门窗都关好。
床榻上,叶清圆背对着他侧躺,柔滑的长发又铺了满枕。
谢尽芜垂睫看了一会儿,伸手将她的发都拢在掌心,低头吻了吻。
这一点微末的动静,让叶清圆闻声回头,恰好撞上他眷恋的目光。
“我以为你睡了。”
叶清圆的眸光很亮,坚定道:“我明天一定会抓到那窝兔子的。”
“嗯。”
谢尽芜褪去外衫上了床榻,搂住她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漆黑的眼眸中没什么亮光,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
叶清圆翻过身,莫名觉得谢尽芜此刻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注视着他的双眼:“你……”
话没有说完,叶清圆猝不及防就被扯进了温暖却用力的怀抱,一下子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抬手推了推谢尽芜的肩膀,却反倒被拥得更紧了。
他的脸颊贴着她的,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很大,勒得她都有些窒息,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清圆。”谢尽芜闭上眼,轻吻她的发,“宝宝。”
叶清圆停下挣扎,柔声应了。
好长时间了。自从谢尽芜从小世界里出来后,时不时就会呈现出这种有点疯癫的状态。
到底是为什么,他不曾说过。叶清圆认真思考过一段时间,猜测是最后那个小世界给他造成的影响。
最后的小世界里,谢尽芜抱着与她成婚的幻想与执念,孤身外出历险,充满希望又绝望地寻找了她快一年。
他有小世界里的记忆,刚重逢的那段时光,几乎是无法忍受与她的片刻分离。
叶清圆曾经好多次夜半醒来,就察觉到脸颊痒痒的,黑暗中好像有个人在抚摸她的脸。
她吓得以为闹鬼,却发现是谢尽芜大晚上的不睡觉,眸光眷恋却阴郁地望着她,仿佛生怕她会再次跑掉。
叶清圆松了口气,睡意惺忪地凑过去将他拥在怀里,声音轻得像是在哄他:“是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
单薄的身躯紧贴他的身体。
她的手臂纤长,与他坚实的肩背相比,宛如藤蔓缠住松柏。分明那样纤弱,却仍要用尽全身力气,将暖意都渡给他。
黑暗中,谢尽芜的眸光灼亮,仿佛燃着一簇无望的火。
他低下头,吻着她的脸颊和唇,过了好久,才颤声问:“你不会再离开了,对不对?”
宛如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叶清圆这才明白,小世界给他造成的影响太大,他还没能彻底走出来。
一年的无望找寻,足以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安全感砸得溃散。
她问过谢尽芜,到底是怎么从小世界里出来的呢?
谢尽芜一开始不讲,只含混地说,因为太想你,所以就想办法来见你。
叶清圆不相信。这小世界的某些设定简直比系统还苛刻,怎么可能轻易叫他离开?
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不肯说了。她只好去问系统。
系统只回复了两个字:“自尽。”
并非看出了小世界的破绽。只是因为她不在,所以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念想。
就好像原书里的那个谢尽芜。复仇事毕,他的精神世界崩塌,根本不知道活着还能做什么,于是自刎于白雾茫茫的河边。
自谢尽芜从小世界出来后,叶清圆用了很多办法,想要帮助他走出阴霾。最后却发现这些方法都没用。
唯一起效的方法就是陪着他,说爱他,永远不离开他的身边。
所以这段时间,他们都很少离开无事山居。
谢尽芜这种缺乏安全感的焦虑症状也缓解了许多。叶清圆天天缠着他要吃好吃的,想要他做的香露,就是为了叫他在这些劳动中获得一些满足。
他做的这些事都与她有关,然后她会笑意盈盈地夸奖他,奖励他一个亲吻。慢慢地,他便不再那么虚无、燥郁。
只是到了晚上,偶尔还会再犯。
譬如此刻。
“我曾经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不少奇人异术。”
谢尽芜忽然开口:“有些术法勉强堪称有趣,但大部分的邪术都很无聊。那些术法被创造出来,无非就是为了满足施术者的一己私欲,而非除祟驱邪。”
“也有一些人,心存善念,倾力为民。仿佛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完成某个造福百姓的使命。使命结束,他们也会消失。那些受到恩泽的人们,便认为他们是仙君,是菩萨,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
他说到此处蓦地顿住,不再开口。
叶清圆仰起脸,眨巴着眼睛:“嗯?怎么不说了?”
谢尽芜的眼睫颤动,月色为他的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他注视着叶清圆,纤长的睫尾像是有莹白光点在跳跃。
“所以,我的夫人,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呢?”
叶清圆不明所以,思索一瞬后,意识到了某个可能性。
当初在冽雪山谷,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我不会再纠缠你,你可以回家了。
叶清圆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谢尽芜不等她说完,蓦地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我知道什么?”他勉力扯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手指却在细细地抖,“我只知晓我们的相遇,原本就是你有意为之。”
叶清圆的心跳剧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恨我吗?”
“是,我恨死你了。”
谢尽芜紧紧抱着她,眼眸中浮着一层水光,“你为何不能早些来找我?我只恨你不肯叫我早见你一日,叫我苦苦熬过这些年。若早知你我会相遇,四处漂泊的那些年,我光是想想就要开心得疯了。”
叶清圆快要被他的话语绕进去:“你不问我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谢尽芜的唇边扯出一抹笑:“我不在乎。你就是要杀了我也无妨。”
他抚着她的脸颊,眼神里有着隐隐的疯狂,声音却又很温柔:“但不管怎样,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叶清圆说不出话。
谢尽芜又自顾自地轻声道:“可是你已经丢下过我一次了,在最后的小世界里。说好的要一起,你就那么离开了,我都不知该去哪里找。清圆,你说,我到底还能不能信你?”
叶清圆想说能,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
可是谢尽芜却将脸埋在她的胸前,祈求似的开口:“如果不能,你就骗骗我吧,骗我也好。反正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会相信你的。”
叶清圆心中一阵酸涩,抱住他,声音很轻,语气却坚定:“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她补充道:“谢尽芜,我不是在敷衍你,也不是在哄你。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作数,我说不会离开你,就一定不会。”
“就算有朝一日我被迫离开这个世界。你相信我,我也会找到办法带你走的。”
谢尽芜的脸埋在她怀中,颤声道:“好,一言为定。”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胸前,有些痒。
叶清圆好歹是忍住了,手心放在他的头顶,沿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安抚他略显疯癫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谢尽芜的情绪平复许多。
他抬起脸,在她下巴吻了吻:“清圆,你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我都会永远记得。”
叶清圆半阖着眼,蹭了蹭他的鼻尖:“小世界那次只是个意外。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食言的。”
谢尽芜贴着她侧颈,笑了笑,这次是眸光终于清明了。
或许他也觉得自己方才黏人得有点过分,于是后知后觉地撤出一点距离来。
他轻声说:“明天还要去抓兔子吗?”
叶清圆感受着他攥住自己腰肢的力道,有些拿不准。
她是该去呢,还是该留下来陪着他?
“想去就去。”谢尽芜退了一步,又补充说,“不用管我。”
叶清圆:“……”
算了,这可是你说的。
“去呀,我已经想出了个好办法。明天我要带一些青菜,给它们制造个陷阱……”
叶清圆话还没说完,亲昵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是你要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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