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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大婚宴

叶清圆与谢尽芜的婚礼定在今年的初夏。

谢尽芜事先就送去聘书,下了聘礼。挂着红绸的枣红色木箱堆满了叶家的宅院。正堂前,肥美漂亮的大雁转动着眼珠,不时扑动翅膀。

左右街坊大感好奇:“这是谁家的少爷要求亲呀?”“好大方的哟!”

笔直开阔的青石巷子里,聘礼、贺礼如同流水一般淌进小院。

渡亡白氏也来了很多人。

白令勋和白夫人领着一溜小跟班,浩浩荡荡地进了初阳镇。

他们没有穿族中服制,而是凭自己心意穿了锦衣轻袍。族中子弟各个身形修长,姿容出众,齐刷刷往街头一站,甚是惹眼。

白令勋那张娃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慷慨地对巷子里的百姓投以微笑。

白夫人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稳重些,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白令勋微微收敛,又憋不住,以手掩口道:“真比璟儿成婚还叫我高兴哪。”

他们的身后,白氏子弟皆是玉面含笑,好奇地望着周遭,叽叽喳喳地小声交谈着。

叶肃早就在门口迎着了。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新制的锦袍,连胡子都仔细打理过。一见白令勋和白夫人过来,当即就喜上眉梢,笑道:“白……”

白令勋握住他的手,响亮道:“亲家公!”

-

白璟和许雁含听说有婚席,早就日夜兼程赶到了初阳镇。

俩人都晒黑了挺多,也都长高了,乍一看竟是没认出来。白璟和许雁含给他们带了许多贺礼,都是土特产,用符咒封着保鲜。

许雁含还送给了叶清圆一个琉璃罐子,里面装满了缤纷漂亮的贝壳与海螺,还有洁白的一层细沙,甚至还有海星。

白璟补充道:“是她一个个捡的,这些小玩意儿的名字还挺有意思,只是太难念,我没记住。”

许雁含笑道:“笨!”

白璟露齿一笑,浅浅的小麦色肌肤,衬得他沉稳又健康。

叶清圆也笑:“谢谢你们呀。”

许雁含拉着她的手,开心得蹦蹦跳跳:“清圆姐姐,海边真的很好玩的!婚礼结束后你们一定要去啊!”

“好。”叶清圆转头看向谢尽芜,“我单方面决定了。”

谢尽芜颔首笑道:“我没意见。”

顾九枝听说喜讯之后,也百忙之中亲自送来了贺礼。叶清圆见她眉目舒展,唇角含笑,倒比之前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三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顾九枝轻声说:“我给族里人立了规矩,从此以后,不会再有渡真的人接近冽雪山谷。”

她的语气显得轻松,兴许也是不想在这热闹的场合将话题搞得太过沉重。

谢尽芜颔首,没说什么。叶清圆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多住几天?”

顾九枝道谢,这次是真心实意地笑了:“我要离开渡真了,近日还有些收尾事务要安排,所以会比较忙碌,抱歉,不能久待。”

叶清圆讶然:“离开?渡真如今可是出了名的清雅,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将渡真的不端之人肃清,竟忍心就此离开吗?”

顾九枝笑道:“功成何必在我。”

她的使命已经完成,胜利的果实不是非要掌握在她的手中。

顾鸢将会成为渡真的新任家主,她是顾九枝一手栽培的心腹,被安插在长老院做过十几年的暗桩。长老院的肃清,离不开顾鸢的情报与决策。

顾九枝为渡真挑选了这样一位机敏而果决的家主,也算对得起渡真三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了。

叶清圆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笑道:“那离开渡真以后要去哪里?”

顾九枝很松泛地托着腮,道:“还没想好。不过四海之大,我总不必为此而感到烦恼。”

两人都笑起来。忽然,谢尽芜轻声道:“在冽雪山谷的时候,谢长生叫我给你带一句话。”

顾九枝的眼睫颤了一下:“……什么?”

“他说,院子里的葡萄该熟了。”

顾九枝怔了一瞬,随即垂眸轻笑。

这句话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懂。

叶清圆虽不明所以,却也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山水有相逢。或许在将来的某一日,她们还能遇到。

-

江尚绵难得下山回府。她的女儿成婚,她说什么也得露面见证的,叶肃也劝她,女儿成婚是大好的事,或许能冲冲你的病气呢?

果不其然,这场婚礼前期准备了多日,江尚绵亲自指挥府里人干活,真的忙起来,却是越发有精神。

街坊邻居打趣她:“你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江尚绵笑着颔首,转头就见院子里的花藤架子下,叶清圆乐呵呵地给府里仆人们发起了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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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当天,叶清圆端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叶肃请来的妇人们为她梳头上妆。

她弯了眉眼,镜子里的姑娘也笑。正为她挽发髻的妇人见状也笑道:“姑娘生得好看,头发也柔顺乌亮呢。”

江尚绵出家多年,也不懂这些复杂的妆面,此时闻言便笑道:“是,她从小头发就很柔软,发丝细。”

蓦地回想起叶清圆刚出生时的模样,瘦瘦小小的一团,头发贴在头皮,脸也皱着,真真再可怜也没有了。

她说是后悔与叶肃成婚,却不曾后悔过生下叶清圆。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母女,曾经连心跳也能互相感知,说不喜欢、不疼爱都是假的。

只是将对自己无能的埋怨,迁移到女儿身上罢了。

江尚绵体虚得缠绵病榻的时候,叶清圆才刚断奶。

江尚绵搬到清静的山中居住时,叶清圆连发辫都不会自己编。

一个自小感受不到母爱的姑娘,谁也想不到她会遭受何种磨难。

结果,她的女儿,也就这么艰难地捱过来了。

长成这般明媚的模样。

如今已经要出嫁。

叶清圆的额心绘了凤凰花的花钿,眉眼的妆也细致,随意动一下,便是光华溢彩。

眉如新月,杏眸含笑,好绮丽明媚的一张脸。

妇人们最后梳好发髻,簪了金丝宝凤钗。一支绣了鸳鸯、缀满珍珠的小扇递了过来。

吹吹打打的喜庆声响起,院外青石巷子里隐约有笑闹声。

叶清圆推开窗望去,就见谢尽芜正听白令勋说着什么,眉眼认真。

他着一身红色喜袍,乌发戴冠,玉带束在腰上,勾勒出挺拔的腰背线条,姿容是说不出的艳丽。微红的唇角抿起,带一点点笑。

白令勋压低声音,趁白夫人不在,与谢尽芜传授着自己多年悟出来的道理:“夫妻恩爱之道,说穿了就是一句话。夫人需要你的时候,你要体贴关怀,无微不至;夫人不需要你的时候,或者夫人不悦的时候,你就该有些眼力见,静静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这……

谢尽芜保持怀疑。

夫人若是不悦,不该好声好气地哄着吗?

晾着不搭理算是怎么回事?

白令勋又道:“就比如我和你舅母。你舅母有些害怕见生人,这段时间她会很需要我陪伴。所以,我就会寸步不离地陪着她。等回到家里,她不需要我了,或许又会将我一脚踹开。”

舅父,你的家庭地位好像不太高呢。

白令勋推心置腹道:“疼爱夫人,是男子活在这世上最值得骄傲的美德啊。”

这一点,谢尽芜深以为然。

于是他点了点头。

白令勋深觉孺子可教也,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

“好小子”谢尽芜笑了笑,恰好视线上移,与推窗的叶清圆撞了个正着。

隔着春末夏初的明艳日光,叶清圆清晰地瞧见,他眼中笑意愈发深刻许多。

妇人立刻来阻拦:“哦呦,这可使不得哟,新娘子快关窗。”

于是关窗,出门。

没有按照规矩来,两人就在叶府拜天地。

长裙曳地,彩绣吉袍。她以团扇遮面,搭着他的手,跨过横在地上的马鞍,取“此生安稳”之意。

簪在发间的金钗流苏发出细微的一点声响。叶清圆偷眼去瞧谢尽芜,见他眼瞳乌黑,耳尖微红,唇边也是压不住的笑意。

白璟大喇喇地笑道:“哥,笑得好开心啊!”

人群里也传来笑声,满满的祝福之意。

他们手搭着手,走过热闹的百姓,走过欢笑的亲人、好友。朝着端坐在上首神情温和的双方长辈,行礼,拜堂。

一路走来,鲜花满地。

众人拍手贺喜,二人走到了房内。大红绸缎,红烛红帐,入目皆是红。端坐在铺满红枣花生桂圆的百子帐内,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喝过合卺酒,这才放松下来。

看热闹的人领了喜糖,都退出去了。

谢尽芜也得去前厅,那边还有酒宴等着他。临走时,他担心叶清圆饿着,便着意吩咐了小厨房备好饭菜,准点送来。

虽说不合规矩,可他一向认为清圆的感受凌驾于规则之上,因而吩咐时也很是坦然。

就是那小厨房的人听见这要求,倒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等谢尽芜又吩咐一遍,才缓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

趁人少,小厨房的人便凑在一块轻声笑:“没见过这样疼人的。”

“是位好姑爷。”

房内,谢尽芜轻声对叶清圆道:“委屈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叶清圆挑着眉笑:“快得了吗?”

前厅来了好多人,他未必能应付过来。

她今日妆浓,更衬得一张绣面风华无双。谢尽芜眼中暗潮汹涌,却克制地只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放心,等我回来。”

“好。”

谢尽芜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身看她。见她一双明眸含笑,谢尽芜又说了一次:“我真的走了。”

叶清圆笑嘻嘻道:“我等你呀。”

他被她看得心里发痒,折身回去,终究是没忍住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这才离开。

这次是真的走了。

虽然还是满心的不舍得。

叶清圆等了很久,窗外暮色四合,屋内明光流淌。她有些饿了,便从被褥挑了颗红枣吃。

刚咽下去,恰好小厨房偷偷送来饭食。掀开一看,是红糖饼和母鸡汤,还有两只柑橘。

母鸡汤是拿枸杞和火腿丝炖的,鲜香无比。小厨房的人压低声音,像是在说悄悄话:“小姐,这鸡汤是姑爷特意吩咐叫炖的,炖了好久呢,小姐趁热喝!”

叶清圆笑着接过来,摆在桌上大快朵颐。

没过一会儿,小厨房的人又来把餐具收走。叶清圆有些发撑,对着镜子重新涂了口脂,就这么穿着一身喜服,在闺房里慢悠悠地散步消食。

天底下或许没有比她更随性、更蔑视规矩的新娘子了。

又等了好久,走廊才传来一阵不甚平稳的步伐声。

谢尽芜推门进来,就见他的夫人端坐在床榻边,红妆明艳、眉目含笑地望着他。

叶清圆歪着脑袋,挑眉笑道:“喝醉了?”

发间的鸳鸯小簪和碎金流苏随动作晃出轻响。

谢尽芜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还好。”

叶清圆凑近他,嗅了嗅,“酒气不太重。”

谢尽芜的神思实则很清明。人与人之间,体谅是互相的。他以诚相待,礼数周全,来贺的诸位亲朋也有分寸,酒席间不曾出现劝酒的情况。

他垂睫一刻不转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方才拱起鼻子闻酒味的样子,很像某种小动物,可爱。

“晚膳用过了吗?”谢尽芜轻声问。

叶清圆颔首道:“嗯,但是柑橘还没吃,不想剥。”

谢尽芜轻笑,起身将柑橘拿了过来,动手给她剥开。先尝了一瓣,是甜的。于是两人你一瓣我一瓣地分吃完,都觉得清爽许多。

恍惚又像是回到了许家庄的那个冬天,她盖着薄毯懒洋洋地在暖炉旁看书,他就在她旁边给她剥橘子,指腹时不时抚过她的唇瓣。

一切都未曾变过。

橘皮搁在桌上,散发出清淡的甜香。

叶清圆抬手摘发簪,精致小巧的金饰点缀在她发间,像是闪着一簇簇的光。谢尽芜洗过手去帮她,动作轻柔地,满怀珍惜,于是那瀑布似的长发散开,一直垂到腰际。

“是不是很重?”谢尽芜给她揉了揉肩颈。

叶清圆很享受地眯起眼:“是啊,脖子都有点酸了。但是我很喜欢。”

她转过身,红润的唇瓣扯起笑容:“夫君。”

“娘子。”谢尽芜也轻声唤她。

外头天色全黑下来,院子也静。

方才谢尽芜来时已经遣去了侍奉的丫鬟,寂静的夜里唯有偶尔虫鸣。

叶清圆依偎进他的怀中,双颊微红,眼睛好亮。

谢尽芜以为她在酝酿什么话,正要洗耳恭听,却听她憋不住笑似的,脱口而出:“喝酒之后,是不是就不太行了?”

谢尽芜眨眼:“嗯?”

瞬间反应过来。

可她已经如一尾游鱼般逃出了他的怀抱。

谢尽芜站在原地,唇角笑意还未散去,可是眉宇间隐隐有无奈。

叶清圆笑出声来,趴在床榻上,肩膀都在细细颤抖着。

她偷眼看他,眼中满是故意的、狡黠的笑。

谢尽捏了捏眉心,吹灭屋中过亮的红烛,只留床榻前昏沉的一支。而后走过去,掌心按在叶清圆的肩头,将她掰过来,与自己四目相对。

叶清圆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怕死地笑道:“酒后会比较放松的嘛,没关系,我体谅你呀……”

谢尽芜听得手背青筋直跳,他闭上眼用力捏了捏眉心,也没能将浑身的火气压下去半分。

他伸手将大红的帘帐放下来,笼罩住这一方小天地。像是一个小小的红色囚笼,锁住她,叫她无处可逃。

“夫君,”叶清圆挣扎直起身,大红的喜服,乌黑的长发,柔嫩微红的小脸,明艳得叫他移不开眼。

两人身体相贴。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笑意有些僵硬。

谢尽芜眯起眼,眼神变得深沉而危险,声音低低的:“你放松些。”

——我喝过酒之后很放松了,现在是你放松些。

叶清圆动都没敢动,只觉被硌得不太舒服,这叫她怎么放松。

谢尽芜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指腹将她脸颊的肉都捏得鼓起。他伸长手臂从枕头下一捞,却是取来一条系着小铃铛的银链。

“你……”

叶清圆察觉到他隐隐的怒意,又不知他拿铃铛干什么,顿时瞪大了眼。

谢尽芜俯身吻她,同时低声道:“是喝得有些醉了。所以,待会不管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还请娘子多担待。”

叶清圆是第一次看到谢尽芜的这一面。

从前这种事虽频繁了些,可他终究还算体贴,耳畔的声音轻柔,是在温柔地哄着她。她也求饶过、啜泣过,但也并非不愿。或许谢尽芜也是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始终把持着一个度,隐忍、克制,却从不舍得真叫她难以承受。

可今夜的谢尽芜,却是叫她觉得陌生了。

那只系了小铃铛的银链绑在她的足腕上,细细光泽衬着她的肌肤。她稍微一动,清脆的叮铃铃声就响起,叶清圆觉得这实在羞耻。

可是谢尽芜仿佛很喜欢这样,指腹用力抚着她的脚踝和脚背。他手劲本来就大,此时失了控制,便轻易地留下一串红痕。

红烛燃烧,床榻晃动,那清脆的声音就响起。

叶清圆羞得红了脸,将脸埋在枕头,闭上眼。又被谢尽芜捏着下巴转回来,气息微乱道:“看着我。”

他的掌心和指腹略显粗糙,抚在她的脸颊,揉了两把,又慢慢向下游移。

……

到了后半夜,那叮铃铃的声响就没停过。叶清圆神思昏聩,被他抱起来,坐在他怀中,垂睫勉力适应了一会儿,攒足力气,才忿忿地攀住他的脖颈,在他颈侧狠狠咬了一口,全当泄愤。

谢尽芜的喉间发出一声闷哼,由着她咬,只是往别处不住使力,待她松口,却又低低地开了口。

“抱歉。”他吻去她眼尾的湿润,不甚平稳的气声带着笑,“……宝宝。”

叶清圆缩着肩膀,被他撞得耳中轰鸣,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觉他的气息如拂耳的春风,扰得她半边身子都酥酥的痒。

她抓着他的肩头求饶,还下意识地去推他的脸和肩膀,眼泪都逼了出来。谢尽芜不做理会,好无情,甚至心存旖旎地偏过头,去吻她的手腕,然后垂着眼看了一会儿,随手抓了什么东西,将她的两只手腕都绑起来。

叶清圆泪眼模糊地辨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劈。

那竟是她的藕粉色肚.兜,系带还垂着,缠缠绕绕,拂在她的手臂。

在这样一个新婚的夜晚,她终于意识到了,谢尽芜就是个无耻的混蛋。

-

翌日,晌午。

叶清圆还未醒。

谢尽芜浇完花还过来看了看她,见她睡得正香,脸颊都红扑扑的。

他坐在榻边看了一会儿,摸她的额头,指腹又沿着鼻梁滑下去,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是爱不释手的样子。

叶清圆被他弄醒,烦得要命,眼睛都没睁开,偏头就在他手指用力咬了一口。

谢尽芜没抽手,任她咬着。这微微的刺痛让他的心情愉悦至极,低头和她碰了碰鼻尖,笑起来:“清圆是小狗吗?还喜欢咬人。”

“你才喜欢咬人吧?”

叶清圆没好气地松了口,将被角往下拉了一点,露出脖颈胸口深深浅浅的痕迹,像是在控诉他昨晚的不体贴。

晴暖的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将她肌肤上的印子映照得清楚。

谢尽芜骤然红了耳尖,将被子给她盖好,羞于启齿似的偏过脸去:“对不起。”

叶清圆睁开眼,看他深黑的眼眸中略显无措,于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小声道:“也不疼。再说,我不是也咬你了吗?扯平了。”

谢尽芜蓦地抬眸看她。

却见叶清圆一个转身,面朝里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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