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条血线从她脖子的皮肤下窜出,张牙舞爪地朝着他们几个的方向飞来。适才一直沉默着的颜故突然毫无征兆地将隐在袖子里的双手伸出,五指捏在一起由上至下狠狠地一拽。
仿佛有看不见的绳索被拉动了一般,无数道细细的水流从各个方向齐射而出,像藤条一样在产鬼身边交缠起来,很快就将她困在了一个紧密严实的水牢笼里。
产鬼虽然被困,可她脖子上的血线却仍然不住地从空隙里往外钻,有几条甚至已经在牢笼外冒了头。颜故见状手势一变,刚才还急速流转着的水流立刻向四周蔓延结成了冰,齐齐将往外钻着的血线沿边切断。
产鬼似是痛极,抓着自己的脖子嚎叫了一声,青晏这才看见她脖子上挂了一个隐约闪着光的小瓶子。
可还未来得及青晏看清那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那产鬼便猛地将瓶子拽了下来,仰头吞下了里面的东西。
炽烈的火焰从她身上迅猛燃起,填满整个冰笼。就在他们以为这冰笼很快就会被烧化之际,那火焰却蓦地消失,连带着冰笼里的产鬼,一起不见了踪影。
明煦握着刀茫然道:“她就这么火遁了?”
颜故的瞳孔却不由自主地放大,心跳声响如振雷,额间也悄然沁出一层细汗。
他认出那产鬼吞下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小瓶子里闪烁着奇异光芒的东西,正是幽冥界丢失了的圣物——幽煞珠。
此前宁尧便与他说过,幽煞珠乃幽冥界积年怨气凝聚而成,其所蕴含的幽冥之力足以匹敌百万鬼族之势。就算他们四人全都有着青晏这般的法力,也根本无法与其正面抗衡。
自幽煞珠丢失后,幽冥界暗中搜寻多日却始终一无所获,可为什么如今它却诡异地出现在一个受人指使的普通产鬼手中,被她用作提升自己法力,向他们发难的工具?
颜故心乱如麻,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到底该怎么告诉青晏幽煞珠有多危险?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刚刚飞升的普通仙使,如何解释得清自己为什么会认识幽煞珠这种密不示人的幽冥界圣物?一旦她生了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精心布局会不会就此功亏一篑?
他电光火石间转过无数心思,最终还是暗暗咬了咬牙,对青晏飞速道:“那瓶中之物极有可能是幽冥界丢失的圣物幽煞珠,前几日缉拿逃鬼时我曾听他们提过……”
青晏猛地回头:“幽煞珠?!”
现在回想,那瓶中发光的物品确实有着珠子的形状。难道这产鬼没有遁走,而是在适应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
似是在回应青晏的忐忑一般,一股气浪猛地炸开了冰笼,完全暴露出原形的产鬼随着被炸飞的冰笼碎片浮在了半空中,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温婉妇人的模样。
她的衣衫被火烧得褴褛,露出了原本被掩盖着的青紫淌血的皮肤。那产鬼双眼血红,獠牙尽突,一脸怨毒地瞪着他们:“我本来想给你们留个全尸,但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便和他们一起被我通通碾碎吧!”
明煦刀尖一挑,向产鬼砸去一团炽焰:“你哪来的自信要给我们留全尸?”
产鬼没有回答,双手抓着自己脖子上的血线往两边死命一扯,数不清的血线密密麻麻地从她脖子上那个裂开的缝隙里伸出,向他们急速袭来。唐禾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凝神施法,唤出无数条风卷阻挡着血线前进。
漫天风卷与团团血线不住扭打撕缠的场面给青晏恶心得够呛,然而此时那个早已被他们甩在一边的襁褓中却突然爬出一具完整的婴儿骨架,对着青晏的腿就要狠狠咬下去。
青晏淡淡地斜睨了它一眼,抬脚便将其踢飞。只听“嘎嘣”一声,那婴儿的上下颌骨应声而碎,随后重重摔落在地,被明煦追至而来的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见自己的孩子灰飞烟灭,那产鬼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喊。她从半空中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一撮灰,狰狞可怖的脸上浸透了悲痛,衬得她的面容更加扭曲渗人。
产鬼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眦欲裂地盯着青晏几人,状若疯魔。她双手展在空中,嘴里念叨起奇异绵软的语调来。
刚才还在与风卷竭力缠斗的血线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一样纷纷冲天而去,又随着产鬼逐渐增大的音量扩散开来,渐渐融成了一把巨大腥臭的伞,笼罩在整个桂久村的上空。
不仅不怕伞,甚至还把伞用作武器吗?
青晏和明煦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跃起,一左一右地攻向产鬼,颜故唐禾紧跟其后,和她们一起斩向还在源源不断扩大着伞面的血线。他们攻势极为迅猛,可那产鬼却连半分躲避之意也无,任由血线被纷纷斩断,落到地上化作死气沉沉的血水。
她高举双臂,发出一声悠长的呼喊。
随着这声呼喊,许多小小的骸骨在这场血雨里漫山遍野地爬出:山里,河底,树下,就连几户村民家里的灶台和土炕中,都有细小的臂骨摇晃着探出。桂久村的村民被吓得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巨大的恐惧感掐住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连一声叫喊都无法发出。
那些骸骨睁着空空的眼眶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它们的脑袋不住地转动着,脖子上的骨头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突然,所有的骸骨都不动了,它们死死地盯着桂久村的村民,慢慢咧开了嘴,无声的笑了。
找到你了。
有村民被它们过于浓厚的恶意吓得跌坐在地上,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非人般的哀鸣。仿佛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一般,一具骸骨猛地跳起,张口便咬住了他的脖子,很快就扯下了一块冒着血沫的皮肉。它将那块皮肉吞进肚里,发出了第一声喜悦的笑。
咯咯咯。
那笑声清脆欢畅,充满了不谙世事的孩童才会有的纯真,可这笑声对桂久村的村民来说无异于一道催命符,狠狠贴在了他们已经无比脆弱的心上。
他们抖着自己发软的双腿想跑,可其余的骸骨早已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刹那间将他们团团围住,展开了一场狠绝的,血气四溢的杀戮。
明煦气急,扭身一刀斩断了数十条血线,冲着产鬼愤怒大喊:“你不是受人之托要杀了我们吗?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无辜?”产鬼哈哈大笑。她低头看着宛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桂久村,满意地舔了舔自己的獠牙:“他们可不无辜。”
“你们现在看见的,全是几百年来死在这个地方的女孩。”她侧身躲开明煦的攻击,指着正在啃啮一具村民尸体的婴儿骸骨道,“看见她了吗?刚出生三天,就被自己猪狗不如的亲爹扔进了河里。她如今吃着的,就是当年扔了她的那个畜生。”
“还有这个,”她伸手一指,“她倒是活得久了一点。七岁的时候家里终于添了弟弟,她奶奶说家里的粮食不够养活那么多人,便将她和她妹妹一起扔进了山里。”
唐禾瞠目结舌,不由得想起来刚才在灶台和土炕里见到的骸骨,被自己心中的猜想吓得不寒而栗。
产鬼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那一具骸骨。
那具骸骨的身形大了些,已经是个半大孩子的模样了,它正蹲在地上,用自己断掉的臂骨反复戳着两个村民的胸口。
产鬼的语气低沉了下来:“那是我的大女儿。还没到五岁的时候就被她爹瞒着我,卖给了别的村子去给人家做童养媳。他告诉我,孩子送去好人家养了,从此再也不用跟着咱们挨冻受饿了。我虽然舍不得,但也不忍她跟着我们继续受苦,甚至还以为这算是她的福份。”
她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可几年之后孩子突然莫名其妙地死了,就那么被埋在一层薄薄的土里,连个坟都没立!”
“我不相信我的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等我趁半夜三更去把她挖出来一看,孩子身上新伤叠旧伤,连骨头都断了几根,竟是被活活打死的!她爹埋她的时候什么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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