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华奚容做了个梦。
梦中她被人反剪双手摁在了地上,地砖的冷意似乎能渗透膝盖,直达她的四肢百骸。
“不知悔改,谎话连篇,跪在这儿反省!”
一声怒斥从她头顶响起。
她挣扎着抬起头,入目是白蜡成塔,围在一排排的牌位周围。
再往上就是高悬的深色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字:明德至善。
她盯着那四个大字,耳边传来模糊不清的关切:
“姑娘,夫人心疼您饿着,特地送来莲子羹,多少喝一点吧。”
是谁在说话?
她张嘴想问,下唇却被抵上一个碗沿,随即滚烫粘稠的液体涌入她的口腔。
她痛得要死,一声声呜咽淹没在蛇蝎般的低喃中:“睡吧,睡醒后一切都结束了。”
匾额高悬,又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眼前的一切都在逐渐变暗,直至脸侧的灼伤感将她从浑浑噩噩的昏沉感中拉了出来。
仿佛有无数根针刺入娇嫩的肌肤,一寸寸扎入骨髓,她痛到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却喊不出一个音节。
“华奚容!你都做了什么?!”
有人粗鲁地卡住她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又无情地摔在地上。
面前是乱窜的火舌,直扑她的面门。
她踉跄着后退,抬眼间看到了熊熊大火中的祠堂,看到了那块在烈火中逐渐消失的牌匾。
华砚平冷脸站在她面前,眼底映出了火光,恨不得将她焚烧殆尽。
而他身后站着老夫人,若不是有李氏扶着怕是早就瘫软在地。
她颤颤巍巍地指向地上的华奚容,语气憎恶:“华氏二房嫡长女华奚容,屡错不改,火烧祠堂,大逆不道…”
“即日起去大觉寺带发修行,直至及笄方可下山。”
一旁的李氏无奈摇头,一脸痛心,“蛮蛮,你犯下此等大错,母亲也没办法护你了,安心去吧。”
不。
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姑娘,姑娘?”
华奚容猛然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脸,光滑细腻,没有任何痛感。
眼前也不是什么着火的祠堂,而是举着烛台的海棠。
看着近在咫尺的盈盈烛火,她眸子恐惧地一缩,往后挪了几下,“把烛台拿走。”
“姑娘是魇住了吗?”
海棠将烛台放置脚踏上,轻轻拍着她身上的锦被,“别怕,就是一个梦。”
是梦吗?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灼热感太真实了,让她根本平静不下来。
话本中对原身被扭送至大觉寺那段只是一笔带过,再回来时性情变得古怪,直到偷听到李氏的话,第二日就开始想方设法害女主。
当时她看这段时,还觉得原身情绪转变太快,突然从怯懦柔弱的性子变得狠毒恶劣。
现在看来,或许当时原身被送去大觉寺之前还发生过别的事情。
比如梦里的一切。
那她其实根本没有避开情节,这一切还是可能会发生?!
想到这儿,华奚容彻底失去了睡意。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去了书堂。
魏晟一早就来了,守在书堂门口等她。
瞧见她脸色吓了一跳,“二小姐,你生病了?”
华奚容摇头,“没睡好而已。”
“可是昨夜睡得太晚?”
魏晟见她不语,以为自己说中了,忍不住劝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乃休养生息之道,精神充沛,才可专心读书,否则…”
华奚容听得头疼,打断了他的话,“你找我有事?”
魏晟先是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悄摸摸从书袋里摸出两本书,匆匆塞进华奚容的书袋子里。
“我去书铺问过,这两本话本卖得最好。”
华奚容来了点精神,低头扫了一眼,一本是《崇文遗事》,另本叫《梦昭记》。
“哪本卖的贵?”
魏晟不明白她为何会问这个,“《梦昭记》最贵,不过都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爱看,没有另一本卖得多。”
要的就是夫人小姐爱看。
若是在上京贵女圈传开,日后还能改成折子戏,再赚一笔。
华奚容眼底划过一道波动,又很快掩饰过去,“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魏晟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二小姐才是帮了我大忙。若不是二小姐的点拨,我可能还困于泥沼,不知去路何在?”
“……”
华奚容觉得他读书有点读傻了,不过人挺不错的,“日后我不叫你魏公子,你也别喊我二小姐,显得生分了。”
她拍了拍魏晟的肩,拿出了最常用的话术,“在我心目中,你就像我亲弟弟一般亲近。”
魏晟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会得到她如此珍重的回答,于是一板一眼地学着作揖,“礼不可废,我既在侯府借读,岂能直呼二小姐名讳?”
“我在家排行第五,字卿正,二小姐怎么喊我都行。”
“好好好,小古板。”
华奚容无奈摇头,懒得和他争辩这些。
今日书堂上,夫子又考校了华奚容、华明姣两人。
比起华奚容的顺畅作答,华明姣答得磕磕绊绊,卡在最后一句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夫子捋着胡须,轻叹了声:“戒浮戒躁,四小姐应多向长姐请教才是。”
“夫子不公!二小姐比稚奴大,背得熟练也正常。”
坐在后面的魏文轩忽然出声,挺起胸脯,像头雄赳赳的小狮子,“我倒觉得稚奴最聪慧,她背得那些我读都不会读呢。”
“你读都不会读?!”
夫子差点气得跳起来,抽出戒尺就往魏文轩头上招呼,“你比几位小姐早入学月余,居然还不会读?!老夫今日就好好教你!”
“夫子,夫子我错了。”
魏文轩从位置上跳起来,捂着头四处逃窜。
“站住!”夫子追了几圈没追上,累得只喘气,“魏三郎与华四小姐,将今日所学各抄十遍。”
他用戒尺指了指二人,“明日交上来!”
听到此消息,华明姣睁圆了眼睛,正想质问自己为何也要抄?
“抄十遍?!”
魏文轩发出一声长叹,语气埋怨:“早知道我就同冬郎一样,告假不来了。”
引起堂下一片的哄笑声。
“孺子不可教也!”
夫子猛用戒尺敲了两下桌面,“都给我抄二十遍!如若找他人代抄,老夫就此事告知两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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