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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京月迷津渡(二十...

那声大响毫无预兆,一墙之隔的后院,阮朝汐差点惊落了酒杯。

元治咬牙道,“荀君待我以高义,我必定以国士待荀君!此处风雅,想来是不会有密室之类的地方了。小王在桃枝巷也有一处私邸,改日请荀君登门详谈。”

“荣幸之至。”荀玄微起身相送。

阮朝汐听着脚步声远去,长筷挑了一块鲭鲊放入嘴里。

来时还惦记着“九娘”,被一根新鲜萝卜钓在前头,走时压根给忘了干净。

京城众多宗室子弟,荀玄微挑中了宣城王,应该就是看中了他心性薄弱。

后院清静下来,阮朝汐起身四处走了走。

似曾相识的白沙庭院,和云间坞小院的布置相仿,只是充作阵眼的黑白奇石难寻,布不成阴阳八卦阵,只得了一块黑石,嵌在白沙中央,布成象征着天人合一的圆阵。

后院四处新种植了梧桐,竖起秋千架,角落里堆了两笼兔儿。

阮朝汐凑近看了看,笼子里是两只一笼的半大兔儿。前院吵闹,兔儿受了惊,挤挤挨挨躲在角落里,满眼惊恐,动也不动。

她给每只兔儿喂了点菜叶,今日的梅酒好喝,旁听的事又紧要,她不知不觉饮得过了量,后劲上涌,表面无甚异状,只是浑身发热。

她沿着长廊散步,走过一道敞开的屋门,并未多想,直接便进去了。

明堂里摆放着书案,书架,笔墨砚台,一个龙首小香炉,各处书房的形制都差不多,看得无甚新奇之处。

她随意翻了翻,起身四顾,迎面看见西边隔断的帷帐里露出半座木衣架,衣架挂了一件海青色广袖直裾袍,一条金钩带,两三件玉佩整齐地挂在铜钩上。

酒意上涌,她站在原处怔了片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处桃枝巷宅子果然小。这间屋子既是书房,又是主人起卧的所在。想到这里,她转身便走。

才转身间,视线里却又个白色物件一闪而过,那物件明晃晃地挂在窗边,落入眼帘的瞬间,她的脚步顿住了。

居然是一条看着极为眼熟的白绡纱。

三指宽的白绡纱窄而长,曾经被用来扎在脑后,遮蔽双目。

……他居然没把它扔了。

阮朝汐停步确认,走过窗边拎起,在阳光下仔细辨认

指腹小心地捏了捏。

应该是被翻出来清洗干净放在窗边晾晒摸起来半干未干散发出隐约的皂角清香气味。

前院贵客去远白蝉重新入了后院走过窗下时被叫住“白蝉阿姊这条绡纱可是你洗的?”

“正是。”白蝉讶然道“奴早上见这条绡纱压在书下沾染了灰尘做主清洗了。可有不妥当之处?”

阮朝汐把绡纱收入袖中“无事。阿姊洗得好。”

——

荀玄微送走了贵客从前院回返时阮朝汐抱着兔儿在梧桐树下的秋千架前后摇晃和白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着。

白蝉担忧地问“今日喝得不少可觉得晕眩?要不要去边上卧榻小睡片刻?”

阮朝汐抚摸着兔儿正仰头和白蝉说话“还好不急着睡。我等三兄回来。”

荀玄微的脚步停在门边

“又怎么了?”荀玄微缓步过去“看我如此地意味深长。想什么?”

白蝉俯身行礼退下。

“在想事。”阮朝汐不瞒他“想听的话便坐在秋千上。”

荀玄微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略微倾下了身仔细打量她脸颊升腾的绯红艳色。

“秋千是为你建的我坐不得。刚才喝了多少酒?”

但阮朝汐已经起了身把他拉坐在秋千上怀里抱着的兔儿硬塞给他手里。荀玄微哑然摸了摸兔儿的长耳朵。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边的高度差距正好。阮朝汐从袖中取出了长条白绡纱明晃晃地展示给他看。

荀玄微一怔之后露出了然的神色。下一刻白绡纱直接蒙了上去。

缠绕两圈遮挡住了双目在脑后扎了个死结。

“我当是为什么原来如此。进了我的屋了?我好好地压在匣子底下也能被你翻出来?”

“我不会动你东西。是白蝉阿姊贴心替你洗晒干净正打算原封不动收起来时被我看见了。”

荀玄微叹了声“我一时忘了知会白蝉。”

他抬手摸了摸蒙目绡纱“要绑多久给个时限。总不至于绑整日?”

阮朝汐不答,牵着他的衣袖起身。

左手抱着兔儿,右手被拉扯着衣袖,荀玄微并不挣扎,随她在院子里漫走。

走出十几步,阮朝汐停下,手指轻轻推了下肩头,“这里坐下。”

荀玄微缓缓坐下,后背靠住了冰凉石面。原来他坐在白沙庭院正中的的黑色巨石旁边。

阮朝汐也倚靠着黑石坐下,眨也不眨地瞧他缓慢摸索的动作。“眼盲可是好玩的?”

荀玄微自知理亏,“都是我的过错。好了阿般,莫要气恼了。”

“为什么没有扔,反倒收起来?难不成装目盲的那几日,还有你值得怀念的地方?如实的说。”

“唔……”

荀玄微安安静静地背靠着黑石坐在白沙地里,长指轻抚着兔儿。

“值得怀念的地方,自然是有的。数月不能相见,原本以为天涯两隔,不想竟可以重新说上话,欣喜若狂。”

“两眼不能视物,阿般竟然愿意伸手牵我的衣袖前行,欣喜若狂。”

“差点绊倒时,阿般竟然愿意扶我。手臂被细心搀扶住时,欣喜若狂……”

手里的兔儿忽然一空,被抱走了。

阮朝汐抱着兔儿起身,抛下一句,“我带着兔儿走了。你独自留在院子里,感受目盲的欣喜若狂罢。”

走出两步,又回身说,“原地坐着,一步不许动。”

荀玄微哑然坐在原处。

阮朝汐坐回小案,继续喝杯里的梅酒。

院子里多了个人,即使无人开口说话,和之前独饮的气氛还是极为不同。

阮朝汐手里的瓷匙舀动鱼羹,视线转回去,被她叮嘱“一步不许动”的人,果然坐在原处动也不动。

她倒了杯酒,轻巧地起身,背靠着黑石重新坐下,酒杯往身边递去。

梅酒的甜香传入鼻下,他张唇抿了一口。阮朝汐不依不饶地把整杯酒灌给了他。

荀玄微倒是毫不计较地喝完了,只问她一句,“你今日究竟喝了多少?”

“只喝了几口,并未多喝。”阮朝汐的声音很冷静。

但她开口说话时,梅酒的甜香便从唇齿间蔓延出去。

荀玄微放弃问她,改而扬声问白蝉。

白蝉啼笑皆非地站在远处长

廊回禀,“白鹤娘子在时,两人对坐喝了两壶。白鹤娘子走后,十二娘单独又喝了半壶。”

阮朝汐不满地说,“不许动。”

荀玄微刚才循着白蝉的声音,侧身转过去,如今又转回来,被蒙住的视线微微往下,准确对着阮朝汐的方向。

“果然是喝多了。好玩么?”

阮朝汐把兔儿又丢回他怀里。人和兔儿都动也不动,她觉得有趣极了。

她抬手摸摸兔儿的长耳朵,又隔着绡纱抚摸他被蒙住的双目。手上沾染了兔儿毛,几根飘落下在白纱上,兔毛入了眼不好,她凑近吹去了。

带着香甜梅酒气息的气息吹拂在白绡纱上,她察觉对面的人不经意地挪动了下,却又不知是坐近了还是坐远了。

“不许动。”她再次不满地道。

善于洞察人心的一双锐利眼睛如今被蒙住,坐在雅致白沙庭院里的荀玄微,看起来比平日更容易亲近。

阮朝汐吹去了兔儿毛,近处打量了一会儿动也不动的人,抬起手,大胆地摸了摸看起来形状好看的唇。

摸起来是柔软的。

她的手指微凉,反复地摩挲着他的唇,从柔软的触感中得到了乐趣。

面前的人依旧动也不动地坐着,任由她的手指肆虐。

酒意汹涌,难以遏止的探究冲动涌上心头,她抬手摘去了他的白绡纱,仔细打量——他此刻的眼睛,究竟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形状漂亮的丹凤眸子,眼尾上挑得并不明显,带着笑意时显得温和。

眼前的这双眸子未如她所想地闭起。

他凝视着面前的她,眸光深邃如海底,又似乎漫天星辰都倒映其中。

阮朝汐跪坐在他面前,同样近距离地凝望着。

心里想着,他为何不闭眼?是不是因为她的距离还不够近?

她试探地往前缓缓倾身几寸,他依旧未闭眼。距离过于近了,仿佛可以凝望到星辰深处的旋涡。

旋涡忽然逼近了。

就在她未反应过来时,一个炽吻已经落在了她唇上。

——

刹那间时光停滞,乾坤倒转,所有的人和事被抛掷在脑后。

梅酒的甜香交织成网,包裹住了网里的鱼儿。

白沙后院里静

悄悄的,四下里静谧无人。

一只兔儿蹦蹦跳跳地踩过满地白沙,跑去了角落里。

阮朝汐时而感觉自己醉了,时而人却又清醒着。视线里出现了头顶新栽不久的梧桐细枝,细碎的春日阳光从细枝间洒到她脸上。

她半阖了眼。半醉半醒间,不知自己如何竟坐在了他身上,她只知道自己仰着脸,迎合着轻吻,手臂拥了上去。

这一觉午睡,睡得漫长。

迷迷糊糊睁眼时,天色昏沉,几乎到了晚上。廊下亮起了灯火。

阮朝汐对着满眼的雪色白沙,恍惚了一瞬。

身上盖住薄毯,她此刻睡在东边廊下的紫绫卧榻上。对面西边的长案处,荀玄微正和访客对坐,手边放着两杯清茶。

访客是一位身材窈窕的女郎,身在清静少人的后院,居然还带着遮掩形貌的幕篱,在荀玄微的面前也未摘下,两人对坐说话,微风传来了谈话尾音。

“……听说那位圈禁王府的禁令解了?如何解的?

“……龙体不适,宫里原本并无人召府里那位去,他打听了消息,自己跑去王府门边,每日早晚扒门哀哀地哭一场。消息传进宫里,感动了天子,当晚封堵王府的禁卫便撤了。他最近夜夜去宫里侍疾,妾今晚才得空出来面见郎君。

“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何事让你冒险过来回禀?

阮朝汐的视线停驻在来客的身上。形貌声音似曾相识,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妾今晚有要事。府里那位两日前才解了禁足,王府访客早晚不断,整日除了入宫侍疾就是入密室对谈。妾旁敲侧击了整日,一无所获。直到昨夜灌醉了他,才从他嘴里听到一句极含糊的呓语。但那句话含义难测,妾必须尽快过来回禀。

访客回身看了眼阮朝汐的方向,声线隐约忧虑,复述了听来的那句原话:

“荀氏有美人。本王究竟是……献去宫里,还是献给东宫?

阮朝汐瞬间清醒了,从卧榻坐起身。

荀玄微的眼角余光始终一部分留在她这处,立刻便察觉了动静。“你醒了?

“嗯。阮朝汐的视线停驻在来客的身上。“娟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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