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午时。
暖阳微斜,一片其乐融融。
太极殿内,一家四口坐在一处用着午膳。
阮如安心头还正略有些激动,既揣着事,面上自然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一侧的两个小娃娃见了自家娘亲这个神情,只当她是被宫中谣言所困。
兄妹二人相视一眼,默契的交换了个眼神。
随后,穆乐宸规矩地端起碗,他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剔了刺,放到一旁的金镶玉髓盘中,继而站起身递给了穆靖南。
他缓缓笑道:“爹爹,儿子记得,从前您最爱吃娘亲亲手做的鱼羹,今日这鱼肉很是鲜美,想必也合爹爹的口味。”
穆靖南看了眼碗中的鱼,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
他虽不记得阮如安做的鱼羹是何滋味,可只听了儿子的这番言语,他便不可抑的开心。
“宸儿记性倒是好,爹爹的确喜爱此味佳肴。”说罢,他便动了筷子,缓缓将鱼肉送入口中。
一旁的穆乐容见状,仰头笑道:“爹爹可还记得?从前……娘亲见爹爹整日忧虑,心头担心不已,便亲自去寻那位大厨学了方子,是学了许久呢。”
一双儿女从前都不是多话的性子,且用饭时也大多都是安安静静的,今儿个一番反常,阮如安只觉有些奇怪,她缓缓回过神来,宠溺的揉了揉穆乐容的头发。
她微微一勾起嘴角,温柔地接过话来:“容容还记得这么许久之前的事呢?那时候你们爹爹总说,吃着娘亲做的鱼羹,似乎连烦忧也都散尽了。”
平心而论,在潜邸的那三载,阮如安的确是过的很闲适的,既无人叨扰、又是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倒比后来穆靖南做了什么太子,要好上许多。
闻言,穆靖南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眼神轻轻瞥向阮如安,嘴角亦是微微上扬,淡笑道:“确实如此,你们娘亲做的鱼羹,最是能让人心安的。”
也是怕穆乐宸穆乐容担心,阮如安一早便同穆靖南说好了,莫要将他失忆的事情说出来。
既是这般,如今的戏自也要做足了。
何况孩童们的只言片语最是纯粹,听来也最是容易让人信服的。
穆靖南也好借此机会能窥探得几分过往他们是多么的“恩爱和睦”,如此这般,也就好大大减一些疑心猜忌的。
阮如安心头松了口气,她正欲再开口,却被自家儿子拉了拉衣角,她身形一顿,不动声色的瞧了穆乐宸一眼。
穆乐宸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他面上笑意更浓,开口道:“爹爹,其实今日儿子和阿妹还想着,待娘亲得空时,是否还能再为爹爹做一次鱼羹?”
“这一回,儿子和阿妹都能做帮手,这才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呢。”
话音刚落,一旁的穆乐容笑意盈盈,笑着接话道:“爹爹也要与我们一同去捉鱼,那更有趣!”
这才刚开了春的去抓什么鱼?
何况她前几年去学的那鱼羹方子,早也就忘了,哪里还做得出来当年的滋味。
虽也察觉了几分儿女有意折腾什么,可阮如安却还是不打算纵着他们。
她沉思片刻,继而柔声微嗔道:“你父皇政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闲暇的?”
听罢,穆靖南那柔和的目光在阮如安身上停留片刻,他缓缓放下筷箸,抬手轻握住阮如安纤细的手腕。
他对着孩子们道:“待暖和些,爹爹便带你们去春猎,届时再比一比咱们谁人抓的鱼儿多。”
说完,他又扭过头来看向阮如安,眼角微微上扬,眉目间是化不开的深情,“若连陪你与宸儿、容容的时光都舍不得,我这皇帝倒真是做得无趣了。”
他的手掌微微用力,将阮如安的手扣得更紧些,带着几分暧昧的意味。阮如安只觉一股暖意从指尖传来,耳畔仿佛还能听到他低沉而温柔的笑声。
两个孩子还在边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阮如安只觉不自在,她脸颊微烫,略显慌乱地想抽回手,却被人牢牢握住。
瞧着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时,也是愈发没个正经模样了。
阮如安在心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
饭过餐饱,外头忽而传来了响动。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是李大监快步入了殿,他先是对着皇帝躬身行了礼,随后对着阮如安道:“娘娘,兰贤妃病情加重,吐血不止,特请娘娘一同移驾蓬莱宫探视。”
话音一落,殿内的气氛骤然一滞。
兰贤妃不是身子转好?怎的又转了向去。
她已在兰贤妃身边放了亲信守着,况且兰贤妃跟前儿的人本也就是些心思缜密的,怎么还会发生此事……
阮如安眉头轻蹙,旋即问道:“怎会如此,不是才刚要好了吗?”
“老奴也不知。”李大监或许是一路跑来的,他额间满是汗水,回道:“只是叶太医派人来传了话,为防……事态难料,还请娘娘快快动身罢。”
身为穆靖南跟前儿的掌事大监,李无行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就譬如现在,他也晓得这般急吼吼的冲进来打扰帝后一家用膳是不合时宜的,可偏生出事的是兰贤妃。
兰贤妃身为兰太傅的掌上明珠,在皇后的宫里中了毒出事,若是还因此殒命,那这矛盾可也就真真是闹大了。
兰太傅何许人也?
那可是寒门一系的风流人物,若阮如安因着这事儿同他们结下梁子,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见李大监这个神情,阮如安也察觉事态紧急,她回过身来,对着穆靖南低声道:“阿南,贤妃之事紧急,我便先去瞧瞧,劳你差人将孩子们送回东宫。”
穆靖南微微点头,温声道:“你先去,我自会看好孩子们,你不必忧心。”
阮如安略略点了头,便转身随李大监步出殿外,匆匆赶往蓬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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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宫内,气氛压抑。
阮如安踏入宫门,迎面便见兰贤妃虚睁着眼,斜倚在床上,面色如纸,唇边渗着鲜血,叶太医在一侧面露难色,更有宫女们环侍左右,也都手足无措。
阮如安走近,心中隐隐一凛,问道:“贤妃妹妹,你感觉如何了?”
兰贤妃张了张嘴,似想开口,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见状,阮如安回首望向一旁的叶太医,沉声问道:“贤妃怎会如此?究竟出了什么事?”
叶太医急忙上前,拱手答道:“还请娘娘恕罪,微臣一时不察,只以为贤妃娘娘是中了七绝散,却未曾察觉有人在那毒药中还混入了一味……‘宁息草’。”
“宁息草?”
竟又这般巧合了?
若是阮如安没记错,朱太医先前给她开的安胎药里,可就有这一味千金难求的药材。
也正是因着千金难求,眼下宫里也就只有她的坤宁宫,和太医院有少许这味药。
太医院进出药物素来都有记载,可她的坤宁宫却没有……
思及此处,她眼眸微凝,语气带着几分惊疑,“此药本为安神调理之物,缘何会与七绝散相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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