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长安城的街道已经被沉寂笼罩。
与那些繁华热闹的街区不同,位于城南的安定门一带,灯火稀疏,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和马蹄的回响,显得格外寂静。
这里的守卫少有往来,城门外的长街也不常有人驻足,显得更加冷清。这个门常年供军队出入,而很少有百姓经过,因此更显得清冷而偏僻。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随着马蹄声的逐渐接近,守卫站得更加警觉,一些军士也开始低声议论,确认来者身份。
“不错,是阮将军回来了。”一名守卫低声道。
领头的骑兵是一位身着黑色铠甲的年轻将军——阮如晦。
他身下的坐骑高大,手中紧握马缰,目光如刀,神情严肃且不带一丝多余的表情。
随着他指挥队伍缓缓前行,他周围的五千精骑也整齐地跟随,马蹄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重的回响。
“恭迎阮将军。”守卫们恭敬地行礼,看着队伍缓缓通过大门,门外的沉寂似乎因为阮如晦的到来而稍微打破。
阮如晦不慌不忙,目光扫视过城门,心里清楚今晚的任务并不简单。
他缓缓骑马走过,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进城,先去大理寺与兰寺卿会合。”阮如晦低声指示,随即他带领队伍穿过安定门,向着长安深处驶去。
自从接到皇帝的命令,暗中负责安置兵马,他便已预感到,城中的局势已经越来越复杂。
虽然皇帝命令他暂时安置兵力,但这背后隐藏的谋算与暗流却让他难以忽视。若是局势真如他所想,阮氏便可能会面临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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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阮如晦带着队伍,缓缓进入了长安的深处,来到大理寺。
兰寺卿身穿一袭青衫,正静静地站在大理寺的门前,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他的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但见到阮如晦时,脸上还是浮现出一抹微笑。
“阮将军,辛苦了。”兰寺卿微微拱手,神情间却显得颇为沉稳,仿佛早已知晓今天会发生的一切。
是了,他们都是听从皇帝的命令。
不过……前阵子北境的消息没能及时让阮如晦晓得,还惹得这位小公子哥大老远的跑去寒山寺闹了一场乌龙。
还好皇后是个聪明人。
阮如晦点了点头,目光微凝,沉声道:“事情办得如何?兵马能否安置妥当?”
兰寺卿的神色稍微一紧,随即点头:“一切已安排妥当,兵马可以安置在阮府,但此事务必保持低调,不可外传。”
阮如晦沉默片刻,神情凝重,抬眼与兰寺卿对视:“兰大人,此事过后……京中的局势真的能够从此稳定下去吗?”
兰寺卿微微叹息,眼中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将军,京中的变化日益剧烈,不得不防。但我们为人臣子,只需听从陛下的安排便是。”
阮如晦眉头微皱,沉默不语。
“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兰寺卿轻声补充。
阮如晦点了点头,目光愈发深邃:“我明白。事已至此,夜已深,所有安排都不容有失。明日一早,我会开始安排部署。”
兰寺卿微微颔首,未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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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时候,太极殿内。
殿内的烛光跳跃,将穆靖南的身影映在墙壁上,拉得格外修长。他正端坐于案后,指尖缓缓翻动着战图,目光在某个点上停顿片刻,似有所思。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李大监低声提醒,打断了他的思绪。
穆靖南抬眼,眉间的深思转瞬敛去。他放下手中的战图,声音温和却不乏威严:“请她进来。”
不多时,阮如安踏入殿内。她的目光扫过殿中摆设,片刻后停在他的身上,微微颔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阿南。”
穆靖南起身相迎,目光落在她脸上,眉眼间的寒意尽数化为柔和:“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坤宁宫歇息?可是有什么急事?”
“自然是有要紧的事。”阮如安直视他的眼睛,缓缓走近,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案上,“北境捷报,阿南为何只字未提?”
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愿意自己再胡乱揣摩下去。
穆靖南正在瞒着她什么,这是必然。
诚然,她也不是个坦诚的人,自然也没什么立场去要求穆靖南做到这些。
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尤其是得知阿耶和阿弟安然无恙、阮氏清名的恢复不过是指日可待以后…..
阮如安自以为,她和穆靖南已经没有什么主要矛盾了。
那么,他们大可以像从前一般…..
原先在潜邸时,她虽听从阿耶吩咐不参与穆靖南的政要之事,可穆靖南总会事无巨细的告知于她,无论那些事多么要紧、多么隐秘。
那时候的穆靖南很爱她,爱她到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足惜。
可那时候的阮如安满心满眼全是算计,即使是日日逢场作戏,也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动摇的那一刻。
可近来发生的太多事,总也太快太突然了些……
她早在穆靖南第一回遇刺的时候便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而随着那些真相一步步浮出水面,她更明显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她应当也是心悦他的。
可是阮如安从来不会、也不能做到去毫无保留的爱一个人、相信一个人,即使这个人跟她同床共枕了六年。
这也许需要一个漫长的过场——甚至会比六年还要长。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如安总觉得,穆靖南不会给她这个时间了。
穆靖南看着那信纸,神色不变,甚至带着些许浅笑。他随意地拿起信纸看了一眼,语气轻描淡写:“只是军中寻常战报罢了,胜败早在预料之中,我怕扰你心绪,便没有提及。”
“寻常战报?”阮如安低声重复,眉间微蹙,显然不信他的解释。
她目光紧盯着他,语气却依旧平静:“阿南,契丹献刀,突厥全线溃败,这样的胜利岂会寻常?更何况,这次的战事动员为何如此迅速?从兵力调动到战局决胜,再到捷报传回,前后不过月余。若不是早有部署,这等效率,怕是连大渊百年来的战史都难寻先例。”
穆靖南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唇角依旧带着一抹淡笑:“你倒是越发留心朝局了。”
“阿南。”阮如安打断了他的玩笑,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力度,“你自诩万事尽在掌握,可这次,是否隐瞒了什么?”
殿内的气氛因阮如安的一句质问而变得微妙起来。
穆靖南微微垂眸,指尖敲了敲案几,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寻找一种合适的回应方式。他的沉默并非闪躲,而是一种审慎,一如往常面对朝局时的果断与从容。
“安安。”他轻叹了一声,抬眼与她对视,那目光中透着温柔,却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既然你已看出其中不寻常,便也该明白,眼下的局势岂是言语能尽述的?”
阮如安闻言,心头一沉。
她明白,这是他在刻意回避问题,也许是因为不想让她多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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