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龙和苏琳琅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看来一时半会还聊不完。
贺朴廷还有行程,要去政府见领导,得上楼找秘书准备文件,就先走了。
但他才转身要进酒店,突然脚步一滞腿一软,靠到了身后,贺平安的胸膛上。
是阿霞,穿一件宽大的青色男士线衣,男士短裤,趿一双拖鞋。
贺朴廷不知道他弟就是被这女孩给吓摔跤的,但他也给吓的两腿发软。
她一直在船上,皮肤肯定没有普通女孩子那么白,是小麦色的,但她原来胳膊和腿都黑的明光油亮,今天却突然变白了,两条腿细的像麻杆,又细又白。
要不是那个标志性的小光脑袋,贺朴廷都认不出她来。
她像个鬼魅一样,是跟着贺朴旭一起出来的,双目如狼,在盯着苏琳琅看。
还是贺平安更有经验,问阿霞:“小阿妹你原来不常洗澡吧?”
阿霞目光紧紧,依然盯着苏琳琅,无声点了点头。
贺平安又说:“你太瘦了,没有体脂,所以不常出汗,就搞的……出浆了?”
这时苏琳琅跟钱飞龙已经聊完了,阿霞再点点头,鬼魅一样飘远了。
她是这样,几乎从来不洗澡,而因为太瘦,即使大量运动也不会出太多汗,所以身上的泥垢和油脂就像包浆一样,一层层的把她给包的又黑又亮了。
贺平安他们跑航运,有时候被困在海上,没吃没喝没有水,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贺朴廷兄弟会被她吓到,纯粹是因为没有吃过苦,经受过生活的毒打。
贺平安会嫌弃贺朴旭,但对他家大少向来宽容又耐心,边解释,边跟他进门了。
贺朴旭看一眼阿霞,就要哆嗦一下,但又实在好奇她,就一直跟着她。
阿霞踌躇片刻,上前轻唤:“阿姐。”
又说:“我的血液和毛发化验应该已经出来了,你陪我去见阎公安吧。”
苏琳琅和钱飞龙同时回头,就见阿霞矮矮瘦瘦,一身锋芒,贺朴旭高高大大,却瑟瑟缩缩,俩人有种奇妙的反差感。
钱飞龙刚给阎局打了电话,专案组也已经派车来接他了。
话说,他其实也很佩服阿霞的。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能给阿坤当亲信
太不可思议了。
今天公安在清查已经被炸成零件的顾满贯在贺氏国际的客房因为目前阿坤一案华国还没有正式向国际通报所以陪公安来的只有一些本地媒体。
看到钱Sir和他俩手下穿的是港府那边的警服又是那么的威猛帅气记者们调转镜头啪嘶啪嘶的就在狂拍钱飞龙。
钱飞龙也有意要向大陆媒体们展示一下港警的威风迈着八字步走向阿霞伸手说:“阿霞小姐真遗憾如果你当初联络我们港警也许案子早就破了。”
他始终觉得阿霞在卧底成功后应该联络他的得表达点遗憾。
但阿霞扬头目光坦然:“钱飞龙钱Sir我记得您经常亲自到口岸翻老阿婆的鸡蛋老阿爹的菜篮子我也被您查过几回。对了您查我们这些小商小贩查到过毒品和危险品了吗?”
钱飞龙一噎
他原来经常去口岸查边检就是想从大陆人身上查出毒品和枪.支好离间两地关系但阿霞居然连这都知道甚至她居然还被他搜查过?
但是他全无记忆不记得他搜查过她呀。
阿霞冷笑再说:“全港人都知道香江阿Sir一不入九龙二不缉毒我在港那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打过报警电话不了解港警求助于您怕不是活腻了想找死?”
她十岁到港亲眼看着母亲被人打死她经历了香江最乱的那些年她的心早凉了化成灰了又怎么可能相信港府警察?
钱Sir想想雷探长再想想马鸣马警长讪讪的收回了手。
贺朴旭两只手齐竖大拇指心说掉了色的阿霞还是一样冷酷一样帅。
她怼钱飞龙时的语气神态无一不帅。
贺朴旭的眼睛里满满的星星他觉得阿霞简直可爱到爆!
钱飞龙一看在阿霞面前耍不起威风也正好接他们的车来了就灰溜溜的走了。
苏琳琅开的是贺朴廷的虎头奔要先到医院拿阿霞的毒检检查单考虑到她紧迫的心情她也就没劝阿霞住院而是带着她直奔专案组找阎局问上学的事。
北平公安的专案组其实就设在南海军区。
阿坤刚刚被抓一同被抓的还有一大帮子专业制作毒品的毒品
化学专家,其中有四五个人是美籍和英籍,都来头不小,得郑重对待。
还有一帮被拐妇女,其中竟然还有两个被检查出来,都有孕在身,是孕妇。
结合种种情况,毒枭阿坤案是个特别复杂的案子,阎局也很忙的。
不过他还是抽中午吃饭的时间,要单独见阿霞。
开门见山,他说:“阿霞同志,既然当初我承诺了你的学业,只要毒检过关你就可以上,但今天就咱们俩在场,你必须如实跟我坦白一些事情。”
阿霞看苏琳琅,说:“我可以跟您讲我的一切经历,但是我要我阿姐在场,还有,关于读书,我不要您的口头承诺或者打白条,我要求您出具盖着公安章的红头文件。”
阎局都被这个年龄不大,却经验老辣的女孩给惊到了。
因为普通人给公安做卧底,确实会有一些地方公安领导怕麻烦,在任务完成后以白条,口头承诺来搪塞卧底的情况,甚至还有些人以普通卧底为名义,会给自己的亲人谋利。
中年人懂这其中的曲折不稀奇,但一个小女孩懂这些门道,只能说她够老辣。
阎局带阿霞和苏琳琅进了一间屋,关上门,先要阿霞的毒检报告,仔细看完,这才说:“你得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跟的阿坤,怎么跟上的,还有,你手上有没有人命,有几条,都是什么人?”
阿霞是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不论大陆还是港府,不论高层还是底层,她清楚这个世界的明规则和潜规则,她一往无前,目标明确,就要上学。
她对所有人,包括阎局长都怀有深深的戒心,唯一愿意信任的只有苏琳琅。
先看苏琳琅,见她在点头,这才说:“我十岁就认识阿坤了。”
阎局倒抽一口冷气,给阿霞倒了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阿霞的经历不可谓不坎坷,毒赌是一家,她小时候在阿鬼士多其实就见过阿坤。
那时候的阿坤还不是贩毒集团的绝对老大,经常会上阿鬼士多,从蛇头阿鬼手中挑人,专门挑从大陆偷渡到港的漂亮女孩,挑到了就先自己玩,并诱其染上毒瘾,再踢出去卖.淫,贩毒。
甚至,那时候的阿霞经常帮蛇头给那些刚刚到港的,天真的大陆女孩们下药。
她给苏琳琅都下过药的。
再后来,她做小生意的时候,也常碰见阿坤和他的团伙运输毒品。
阿坤见过她好几次,面熟。
乃至警方追捕阿坤的时候,阿霞都故意踢翻摊子帮他打过掩护,所以她和阿坤可以说是老相识,那也是他会那么信任她的缘由。
阿霞自己打工供自己读书,好不容易考上警校,却被亲爹出卖了,上不了。
她熟悉贩毒,也熟悉毒贩子们常去的场所,想起当年苏琳琅提着一把刀进匪窝的事,心一横就去投奔阿坤了。
一个混迹底层的女孩,她性格烈,手腕又硬,打人从不手软,阿坤对她是如获至宝。
而其实,如果没有苏琳琅当初帮她手刃阿鬼,让她知道这世间还有正义存在,当走投无路,人还可以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她也许跟阿汤一样,就是真正的毒贩子了。
她之所以锲而不舍,要做公安,只是因为苏琳琅带着她砍的那一刀。
以及,那一刀给她带来的,凛冽的畅快。
至于有没有杀过人,她再看一眼苏琳琅,见她在轻轻摇头,看回阎局,阿霞目光坚定,说:“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阎局是个黑皮肤,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盯着阿霞说:“你的亲生父亲……”
阿霞立刻说:“他准备要卖我,卖进大山里去,跟买家商量价格的时候几个人喝了假酒,买家死了,他也瘫痪了,那跟我没有关系,因为我当时在田里干活。”
阎局点头,但又说:“昨晚制毒基地的被害女性们受审,集体供述,第一个供的就是你,说在船上,你负责毒打她们,甚至经常有人被你打到流产。以及,在杀港府警长马鸣的太太全家时,你也在场。”
阿霞一脸平静,打断了阎局,说:“我要不打到她们流产,她们就会生孩子,生一堆孩子,生来做什么呢,被毒贩子当成控制她们的人质,然后再培养成小毒贩子?”
再说:“在马Sir家我没有动手杀人,当时我在录像,因为所有的马仔中,当阿汤剥人皮的时候,只有我在录像时手不会抖,坤哥就让我负责录像了,在别处杀人时也一样。”
阎局负着双手,双眸如古井般深沉,望着面前的女孩。
她是毒贩集团那些女性心目中魔鬼般的存在,也是阿坤最想不
通的会背叛他的人。
她也是能在毒贩子剥人皮的时候亲眼看着手都不会抖的人而且她还是个女孩。
这是个复杂到连阎局都要惊叹的女孩子。
阿霞也在看阎局
她的神情依然是麻木的但眼角是红的湿润的她应该也没有想到公安竟然能查到她爸喝假酒并致两死一伤的事。
说不定还深入追查过发现有疑点。
可她依然不服她盯着阎局目光仿佛在说:要么给我上学要么就让我死吧!
阎局沉默了很久直到外面有人敲门他才说:“红头文件我今天还不能……”
见阿霞目光瞬时凶戾他连忙改说重点:“深市的警察学校就算了只是中专学校含金量不高去北平公安大学吧我在那儿有课我可以带你但是我要你文化课跟得上跟今年的高考生一起再考一次!”
阿霞一直憋着一口气此刻那口气终于泄了她踉跄后还好苏琳琅扶了一把不然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其实阎局早就看穿她了知道她和她父亲喝假酒致人死的案子有关也通过那些受害的女性知道她在毒船上有多狠毒给女性喂药殴打她们导致流产但他点到为止没有深入追究还给她推荐了北平公安大学。
那是一所跟国防大学一样的重点大学培养的全是公安系统的骨干力量。
而真要上了北平公安大学阿霞一毕业就会被分配到各个市级公安局的核心岗位成为公安系统的骨干力量她也就挣脱命运的泥沼正式掌握自己的人生了。
她结舌半晌阎局都出门了才说:“阎局长谢谢您。”
阎局回头一笑说:“谢谢你自己吧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跟苏琳琅对视一眼阿霞吸了吸因为骨折而肿胀的鼻子疲惫的垂下了眸子。
她跨过尸山血海终于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
话说因为自打任务开始就没有见过程超苏琳琅猜测他是不是受伤了。
正好来了军区就找到前天一起执行过任务的那个叫齐屿的小伙子让他帮忙找一下看程超是受伤了在住院还是有公务在忙
看有没有时间见她一面。
正在处理一个大案,齐屿也很忙的,一听苏琳琅问程超是不是受伤了,连忙摆手说:“表妹你就别担心了,我们程团是总指挥,怎么可能受伤呢。
又说:“他比我们回得早,好像是带回来了一部特别重要的移动电话,然后就去兵工厂了,从昨晚,他就一直跟贺工在一起,真的没有受伤。
贺工就是贺朴鸿,而要说程超跟贺朴鸿在一起,手里又还有一部很重要的移动电话的话,苏琳琅大概猜到他们在忙什么了,那她也就不急程超,专心处理阿霞的事情了。
阿霞是这样的,作为阿坤案的关键人物,她也会被传唤,审讯。
现在也该是公安掏钱,她先住院处理伤口,然后,她就该配合公安调查案件了。
但一则她担心自己的学业,再则,她有骨气,有自尊,不想在苏琳琅面前搞的脏兮兮的,所以才会从医院跑出来,专门去洗澡。
她的鼻梁必须马上做手术,所以她现在必须去医院,住院了。
而她的自尊,自傲和贺朴旭的无底线软弱恰成反比。
那不,苏琳琅去找齐屿打听事情了,贺朴旭和阿霞在军区的院子里等她。
而等苏琳琅再回来,看到的就是很可笑的一幕。
阿霞今天穿的T恤和短裤其实都是贺朴旭的衣服,乍一看像个半大男孩,她面色冷冷,提着她的洗漱小网兜,站在一株松树旁,站的笔挺,而贺朴旭恰似一只大狗,在围着阿霞转圈圈。
苏琳琅刚走过去,就听阿霞冷冷说:“我说了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贺朴旭正着急呢,恰好瞥见苏琳琅来了,忙说:“阿嫂,你劝劝阿霞同志吧,面部手术不能马虎,我带她上港府做手术去。
又说:“对了,医生还说她肚子里……
阿霞突然目厉,再呲牙,贺朴旭倒是很乖,立刻就闭嘴了。
他们已经忙完了,该走了。
一起出军区,贺朴旭押后一步,又小声说:“阿嫂,医生说阿霞的肚子里有很多条虫,长长的虫子,应该也要手术来抓的,你劝劝她吧,让她听我的,去港府治病吧。
阿霞就走在前面,能听到他说话。
她冷冷说:“那个只是蛔虫,吃药就可以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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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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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贺先生,咱们不聊我了,行吗?”
贺朴旭这种阔少不知道蛔虫为何物。
但他操心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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