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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元旦,云沛携蔓心出宫,回云府过节。带的东西多,董桃遣轿撵送她出宫。

轿撵经过佑华宫,云沛抬手叫停,扶着走下轿。

元旦佳节,宫中各处张灯结彩,唯有这处宫门紧闭,门庭清冷,看不出丝毫节日喜悦。

半月没来,门口的石狮子都斑驳了几分。

“听说给佑华宫新派了几个奴才,怎么还是如此怠慢?”云沛放下斗篷帽,踏上台阶,走近去叩门。

蔓心紧随其后:“小姐,咱们走吧。何苦自讨没趣。”

“佑安记挂兄长,让我来送东西的。”云沛解释。

那一巴掌把佑安吓得不轻,最近去董桃那请安都战战兢兢的。终究兄妹一场,佑安担心他一个人在这闷出什么心病,又不懂董桃为何如此生气,不敢明着来佑华宫,只得遣云沛出宫时,顺道送点东西来这。

门开。

新来的太监李禄满脸堆笑地站在门边:“是云姑娘呀。殿下刚歇下。要我去通禀一声吗?”

“算了。”云沛不想看他那张黑脸,“我找牧良骏。”

“好嘞。我这就是去叫。您……”

“我就在这等。”

云沛迈进门槛,坐在门内的条凳上。眯着眼瞧那个太监疾步快走,无论何时始终腰身微弓,恭敬之余,略带谄媚,满脸都写着精明,但和程德海那种老狐狸心思又不一样。

她低声问:“这太监看着好眼熟。”

蔓心皱眉细想。

片刻后,一拍大腿:“这是小厨房的小禄子啊!”

“谁?”云沛没想起来。

蔓心俯身贴耳:“恒福宫小厨房里的太监,给娘娘熬药时偷药材让程公公逮了个现行,娘娘心善,只打发他去浣衣局当苦力。”

这是刚穿过来发生的事,已过去大半年,云沛记不清了。

蔓心斜眼撇嘴,鄙夷地啧声:“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就应该逐出宫去。怎么派到这来了。这不是坑二皇子嘛。恒福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都敢偷东西,佑华宫这伺候的人少,他还不得把这搬空了。”

董桃暗中使了银子,这次遣来佑华宫的奴才都是她亲自选的。既是特意选的,应该是怕像旧人那般捧高踩低,怠慢主子,可这人……

云沛也纳闷,恒福宫机灵的太监不少,忠诚的太监也不少,怎么会派这么个心怀不轨的人来这。

牧良骏快步赶来:“云姑娘。”

云沛起身:“蔓心,把那两个包裹拿来。”

“是。”蔓心折返,从轿上拿来两个锦布包裹,交予牧良骏。

云沛说:“听闻殿下节后要动身前往北河,此去山高路远,佑安很是担心。但淑妃娘娘管得紧,她来不了,让我送来两身冬袍,红色的给殿下,青色的给你。”

“多谢公主。也劳烦云姑娘了。”

“不客气。”云沛摆手,探头往里瞧了眼,“他……这几天过得如何?消气了吗?”

牧良骏耸肩:“殿下的心思我也猜不着。上次厥军被殿下打得落花流水,仍是不服,休养一年,又在北河边境挑衅闹事。马上要去北河,这些天殿下都在射场练习。”

“新来的太监怎么样?”

“你说小禄子吗?”

“是。”

“他挺细心的。”

“那就好。”云沛想了想,将他偷东西的事悉数告知,低声提醒道,“佑华宫内摆设多,还是要注意些。”

牧良骏道谢:“我会的。”

“云姑娘,我能托你一件事么?”

“你说。”

“你回家必会经过牧府,可否帮我把这封家书转交给家母。”

“元旦佳节,你不回去吗?”云沛拿着信,颇为诧异。

牧良骏摇头:“军营里的事很多,我也怕一回去,我娘就拉着我哭哭啼啼的。修书一封告诉她我很好,让她放心就好。”

“你娘是关心你呀。”

“我知道。”

“你放心,我一定亲手转交给她。”

*

牧良骏拎着两个包裹进书房。

宗冽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道:“说我已歇下了。”

牧良骏轻笑:“殿下上次那么凶地把人赶走了,云姑娘哪里敢进来,把佑安公主要给你的东西放下便离开了。”

宗冽轻‘嗯’一声:“送的什么?”

牧良骏解开包裹:“说是冬袍。”

布包裹刚解开,有条丝帕飞出,轻飘飘地落下,就掉在宗冽脚边。他愣怔几秒,拧眉不语,耳尖却悄悄染了红。

牧良骏俯身拾起:“哟。云姑娘送给殿下的?也说不定是给我的。”

宗冽斜睨他一眼,眼神冷厉如刀。

牧良骏似被剜掉块肉,背脊冷汗淋漓,即刻敛笑,两腿并拢站得笔挺,插科打诨的劲全无。两手捧着手帕,恭恭敬敬地交出。

宗冽眼神一撇。

牧良骏把手帕放到桌上,平铺展开。

宗冽拿起绢帕细看。

淡粉色的丝绢轻盈柔软,带着浅浅的脂粉香,似初开的玫瑰,温柔地绽放在指间。

丝帕上绣的是苹果,没有露水浇灌,也没有绿叶陪衬,只一个苹果孤单地落在绢帕中央。别人的帕子都是绣花绣景,偏她绣个苹果,不知何意。

“许是苹果的苹与平安谐音吧。”牧良骏猜测。他伺候的这位殿下,在沙场战无不胜,人人惧怕,在情场却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牧良骏好意提醒:“绣帕是女子贴身之物,只用来送情郎的。”

宗冽神色骤变,脸颊瞬间涨红,红上耳尖,红到后脚跟,胸膛发热,呼吸都是温热的。他手指轻颤,慌乱不已,绢帕落到桌上。

他抬手掩住泛红的面颊,浅咳:“多嘴。”

每逢过节,圣上都会在颐景苑设宴,宴请朝中重臣,年满十五的皇子公主可参宴,一是拉近君臣距离,二是让适婚年龄的皇子公主能在宴上选到意中人。

宗冽镇守边疆,对这种宴会没时间,也没兴趣。

一次也没参加过。

听闻皇后娘娘已在打算大皇子的婚事,淑妃却毫无动静,宗冽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可急坏牧良骏了,生怕到时候随意指婚个女子给他,若是遇上个娇蛮任性的姑娘,佑华宫上下都不得安宁。

“云姑娘家世、学识、模样没有一处挑得出毛病,对您又如此上心。殿下切莫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再过三天要出发了,东西都备好了吗?”

“备好了。”牧良骏又劝,“元旦一过,殿下可就十七了……”

“针脚如此粗糙,许是练手的帕子不小心塞进来了。”宗冽摸了摸突出的针脚,轻轻一勾就能带出丝线。

牧良骏瘪嘴,暗叹他这主子脑子里装的都是钢枪铁刀,唯独缺那根情丝,白瞎一张俊俏的脸,难怪没有郡主对他动心的。

他小声嘟哝:“我要是姑娘,我可不选殿下这样的朽木疙瘩。”

“你说什么?”宗冽抬眸。

牧良骏赔笑:“没什么。我去备过些天要带的草料。”

宗冽摆手屏退他。

书房安静,他却再静不下心,翻两页兵书便要侧看一眼桌角的绢帕。这方丝帕比什么辟寒香都有用,放在屋里,脂粉香萦绕鼻尖,整颗心都暖烘烘的。

*

入夜,天气寒凉。

白日的焦躁消去几分,宗冽躺在寝殿辗转难眠,云沛那娇憨的面容时刻浮现于眼前,睁着眼,闭着眼,想的都是她。

他起身,走到书房,摸出那方绢帕,坐在灯火前,仔细得看,生怕错过一针一线的细节。

红色细线沾着些许暗红印记。

指腹按在印记上,反复轻按,指腹也印上块斑驳红印。细瞧,那印记是干涸的血点,许是刺绣时,不小心刺破手指沾上的。

想着她绣绢帕时滴落的血点。

宗冽心尖似乎也落下一滴血。

云府。

云沛在孤儿院长大,读书全靠社会资助,因为成绩好,助学金多,才能一直读下去,这已是一种幸运。

可看到别人的学生档案特长一栏填着各种乐器,她还是会心生羡慕。

古代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其他消遣,她有很多时间,也有很多机会学习。能学的她都认真学,多个技能回现代也用得上。

琴、棋、书、画是名门千金的必修课,原本的云沛就会,她穿过来,拥有云沛的这具身体,学得很快。而女工不是云沛的长项,她就得从头开始学。

书房内,蔓心端来热汤。

“夫人刚熬的枸杞参汤。小姐熬夜点灯苦读,用眼颇多,枸杞明目,人参暖胃。喝一点再继续读书吧。”

“苦么?”云沛抿嘴。她最怕中药了,只听名字,舌尖便有了苦味。又探头瞧一眼,深褐色的热汤看着就苦,从心底里排斥这碗东西。

“不苦的。”蔓心吹凉,“我放了红糖。”

“小姐,尝尝吧。”蔓心把碗端到面前。

云沛再拒绝不了,用勺舀汤,屏住呼吸,极不情愿地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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