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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何以无恙

鬼村的亘古长夜中,一张燃烧的符箓燎尽黑暗,星火尽头出现了一位戴着斗笠的黑衣少年。

村道之上燃起一道道冥青鬼火,少年一手持刀,一手燃符开路,看到坐在树下安然无恙的青衣男子,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失望。

张守拙站起身来,微笑着看向救兵:“临江,别来无恙?”

他冷声道:“怎么没把你劈死?”

张守拙道:“哦——要教你失望了。”

临江道:“我见扬州城外天打雷劈,要么是哪个负心汉在赌咒发誓,要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有意泄露天机。早知你有意拿我寻消遣,我便不来了。”

“哪里的话?”张守拙笑道,“当真是因物力所限,不得已才请你相助的。”

“你一天到晚都在搞些什么?”临江一翻白眼,满腹牢骚,“我师父找你来,是为我护道,还是让我给你护道?”

张守拙安抚他道:“息怒息怒,不是请你为我护道,是请你帮我救人。”

“还有生人误入了此地?”临江转而看向阵法之中,躺着四个昏迷的精壮男子,一个打蔫的道士,还有个……小孩?

村东头传来了打鸣声,鬼村天欲晓。

张守拙道:“该走了,否则——待那些村民又出来游荡,我没有纸钱给他们了。”

临江步入阵法,摊开手掌,同他道:“一刀二百两。”

仙人淡笑:“成交。”

少年抽刀出鞘,利落割破了掌心。黏腻的鲜血滴落在土壤,沿着阵法蔓延开来,在黑暗中撕裂出一道口子。

他扯过布条随意包扎了伤口,又解下腰间药葫芦,随手扔给张守拙,“给他们喝一些符水,能保片刻清醒。”

张守拙回到树下,将葫芦递给闻且,交由他去办,自己则去背起那早就吓晕过去的徒儿。

“走。”临江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出道来,持刀断后。他回顾四周,又道:“有人在此地操纵阴灵,摄取活人气运。在这鬼地方待久了,来日要倒大霉的。”

待一行人都顺利离开了鬼村,临江回望一眼,见不远处的一间茅屋前,有个面色发青中年男子,抱着一只公鸡在看他。

鸡喙被白绳缠绕着,无法打鸣。

男子竖起食指立在嘴边,一语未发,示意他噤声。

此情此景看得临江心中发怵,掌心的伤口隐隐作痛,额角不觉淌下几滴冷汗来。犹疑之下,少年不敢深究,径直离开了鬼村。

一步之隔,外面天色如常。

刚下过一场雨,荒村的小道上依旧泥泞。

临江取出几张保命护身符,塞入锦囊交给几个府吏,消了他们在鬼村中的记忆。几人与这位年轻的侠士道过谢,便跟随闻且回扬州城复命去了。

张守拙与临江依旧留在荒村之中,设法封住鬼村的入口,以免再有生人误入。

临江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背着这小孩作甚,不给她送回家去么?”

“这是我徒弟。”

“你徒弟?”

张守拙挑了挑眉,道:“是啊,有何不妥?”

察觉耳边有些吵,池微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小声问:“师父,天亮了吗?”

张守拙轻声道:“嗯。没事了。”

池微余光撇见一个少年,头上顶着个晒得褪色的斗笠,额前碎发散落,黑色圆领袍半穿,另一只袖子耷拉在身后,腰间挎一把血檀木刀鞘的横刀。周身凌厉之气,看向她的眼神,好像还有点凶。

只听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她是你的……徒弟?”

张守拙道:“还能有假不成?”

临江心下了然,自己先看中的弟子,竟被这人捷足先登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放任他身死道消了。

老狐狸……

他抬手握住了刀柄,抬脚踢飞了地上的石子,暗骂一句:“道貌岸然的家伙!”

张守拙笑道:“小孩子还在,可不兴动粗啊。”

临江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自顾自寻了片开阔之地,开始施法布阵。

阵法将成,地面的石子、水坑却突然晃动,脚下土地出现了裂痕,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荒村正中又出现一道血雾屏障,屏障另一端连接着鬼村。那些村民仿佛失了灵智,争拥着穿过雾气而来,又在踏入阵法的一瞬灰飞烟灭。

临江大喝一声“退开!”遂即上撩拔刀,飞身跃起,劈向那个从鬼村中逃出的家伙。

一柄拂尘绞住刀刃,两两对峙之下,临江看清了眼前的白发道人,头细颈长,眼周发暗。是人,但邪门的很。

张守拙放下池微,旋即上前相助。

一道弧光破开禁制,劈向空中的灰衣老道,被他堪堪避开。道人眼瞅状况不妙,一手持拂尘甩开少年的刀刃,一手掐诀召阴雷,五雷落地,拦住张守拙去路。

张守拙手中的“弥尘”簪化作利刃刺穿了灰衣老道的胸膛,一时鲜血喷涌,染白了花白的胡子。

临江反手又是一刀,贴着老道的脖颈撩过,削下几缕白胡须。再上前时,眼前一片混沌,刀光之中,只余灰衣化作碎片落下。

那老道早已逃之夭夭,天地之间,已寻不到他的身影。

少年半跪在地,以刀支撑,吐出一口血,骂道:“道行不浅,狡猾至极。”

村民的魂魄皆湮灭在他的阵法之中,临江被摆了一道,身遭反噬,此刻状况不怎么好。

“致命伤,纵使跑了,他也活不长了。”张守拙收了簪子戴回发髻上,又跟上去查看临江的情况,“你的伤势如何?”

少年别过脸去,呸了一口血水,嘴硬道:“死不了。”

张守拙道:“是我失算,才连累你沦落至此境地。”

临江推开他搀扶的手,自个撑着横刀起身,躬身捡回了刀鞘,就着袖子擦了擦刀身,挽了个刀花收刀入鞘,这般讲究,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没好气道:“你道行也就只剩这点了。”

张守拙跟在他身后,并未出言反驳。

临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看向躲在树后的小女孩,“带上你的徒弟,滚回观澜书院去,没事出来惹什么祸?”

十八岁的少年出言训斥八百岁仙人,若是他的师父在此,定要揪着他的耳朵骂他没大没小。可那老道士早不在了,临江十五岁时就成了一宗之主。

张守拙无奈叹道:“我亦不想如此,只是战乱一起,死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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