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缙去狄国巡视,恩威并施,很快收拢住民心。
待他从狄国回来时,池羽也已将祁月一应事务交待好,留下水莲和骋怀,她自己则带着风菱一道回大魏。
车马蜿蜒一里多地,浩浩荡荡往京城方向而去。
其中一辆马车上,装着数个箱笼,俱是池羽亲生父母的遗物。
至于他们的骸骨,则被池羽焚在一处,盛在同一方楠木盒中,她希望父母永不会再被人分开。
那楠木盒,就放在她的车驾中。
苏缙也时常坐进来,陪她说说话,池羽摩挲着楠木盒上雕刻的松柏纹路,心境是难得的平和安宁。
与苏缙絮絮说起父母手札中所记诸事,她面上甚至带着浅笑,语气隐隐透着些骄傲。
有这样一双父母,她怎么不能骄傲呢?
自出生起,她便没见过他们,可池羽看过他们的手札,知道他们曾经有多期盼她的到来。
池羽也知,若非造化弄人,让他们一家三口阴阳两隔,她定会在父母的真心疼爱中长大。
如今,虽有遗憾,却总算大仇得报,她也明晰自己的来处与归宿,她心中那些不甘于怨恨早已烟消云散。
不知苏缙如何说服那些朝臣的,池羽一路行来,直到在京郊驿馆与迎亲的仪仗会合,也未听到反对的声音,更无人跑到她面前来闹事。
池羽微微悬起的心,彻底放下去。
以苏缙的性子,确实不会明知有风雨,还急急拉她一起淋雨。
他只会在解决后顾之忧后,再开口求娶。
池羽坐在装扮喜庆的厢房中,望着镜中替她梳发的风菱,微微抿唇:“风菱,你说我是不是早该相信他?”
她也只是问问,并不需要风菱回答。
风菱在她身旁伺候也有一年多,已有些默契,便只是含笑抿唇:“奴婢只知道,皇上眼中只有娘娘一人,娘娘必会是大魏有史以来,最幸福的皇后娘娘!”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池羽先是一愣,想到苏缙送来的立后诏书、宝册、凤印,有嫣然失笑。
她这半生,做过祁月公主、先帝皇后、太后,如今又成了祁月女王,苏缙的皇后。
听起来是富贵半生,可只有后两个是最合她心意,她最想长长久久拥有的。
暗自感慨间,忽而听见有人叩门。
门口有宫婢,却无人通禀。
池羽心中闪过一丝诧然,接过檀木梳,吩咐风菱去瞧瞧。
片刻后,一道纤长的身影越过明间,拂开大红绫帏走进来。
池羽侧眸望去,看清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顿时惊诧地说不出话。
竟是“已逝”的苏太妃!
“民妇参见皇后娘娘。”苏绾一身绸缎衣服,乃是寻常富户娘子打扮,不引人注意,只她言谈举止透出几分不俗。
“苏……”池羽霍然起身,狠狠抿住唇,忍住激动的情绪,却又不知该如何唤她才妥当。
昔日的苏太妃是假死出宫么?为什么?仅仅因为她不想在后宫孤独终老吗?
不消说,这其中必有苏缙的手笔,否则苏绾今日也不会突然出现,给她惊喜。
池羽唇瓣翕动,终究什么也没问,只是快步上前,拉住苏绾的手,笑眼莹莹含泪:“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她不吝表达欢喜,唇畔、眼底俱是喜悦。
池羽还记得,苏太妃“临死”前,“病得”油尽灯枯的憔悴模样。
而眼前的苏绾,面容皙白姣好,神情温和恬然,与昔日判若两人。
即便不问,池羽也瞧得出,苏绾离宫后,过得很好。
“若娘娘不嫌弃,便和苏缙一样,唤我一声姑姑吧。”苏绾拉着池羽,回到妆台前,拿起檀木梳,亲手替池羽梳发,她眉眼含笑,“你们呀,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天知道我盼这一日有多久,听说苏缙要娶一位皇后,我一听便知是你,今日我专程前来,就是想亲手为娘娘戴上凤冠,娘娘莫嫌我冒昧才好。”
果然,过去她和苏缙之间的纠葛,苏绾全都看在心里是吗?
池羽含羞垂首,轻唤:“姑姑。”
戴上凤冠,喜帕遮住视线时,池羽听到苏绾轻道:“我与顾简隐于市井,过得很好,我从未这般知足,也盼阿羽你和苏缙琴瑟和谐,白首不渝。”
池羽猛然抬首,隔着晃动的流苏,看到苏绾自在扬起的唇角。
苏太妃和顾太医?!他们?原来他们是相爱的一对?!
难怪苏缙会知道萧桐身世有异,会知道她给先帝下毒。
一切都过去了,她自是希望苏绾和顾简在某个不起眼的院落,相亲相爱,和她一样,再不要想起先帝那样薄情寡义的昏君。
她自己可以不去想,可以很轻易地忘掉先帝。
可是,她不确定,苏缙心里,是不是真的可以不在意那些过去。
毕竟,曾经她已提起与先帝有关的事,苏缙便会那样失态,软硬兼施,像是千方百计抹除先帝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和记忆。
紫宸宫,绣金丝龙纹的红绡帐侧,池羽双手交叠,端坐着,等待苏缙慢慢挑开喜帕。
当苏缙坐到她身边,长指沿她侧脸肌肤往上,触碰到凤冠的那一刻,池羽终于咬了咬唇瓣,忍不住问:“苏缙,我曾嫁过先帝,我并非完美无瑕,你从前也介意过,觉得我们算不得天作之合。如今,你心里可还介怀?我并不因往事自轻,你若有一丝一毫介怀,可以趁早告知我,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你想反悔?”苏缙拆掉固定凤冠的簪钗,将银鎏金累丝烧蓝嵌百宝,足有三四斤重的沉重凤冠,从她发顶取下,“休想!”
他小心地捧住她细腻雪颊,长指微颤,轻柔地吻了她一下,方满足喟叹道:“史书上都只会记载你是我一人的皇后,你看上的夫君,并非迂腐庸俗之人,昔日我并非介意,只是嫉妒,对,我只嫉妒过他这一件事。如今,你愿嫁我为妻,成为我的皇后,你我二人,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谁说我们不是天作之合?燕燕,往后我可以光明正大拥有你,再不必嫉妒任何人了。”
大婚吉服,在苏缙指尖,层层散落。
池羽缩进红绡帐里,仅着藏在吉服内的单薄衣料,羞颜似霞。
原来,她竟偷偷在吉服内,穿着那件只给他看过的舞衣。
“我有些饿了,皇上陪我吃颗葡萄吧。”
池羽嗓音低柔,微垂的睫羽轻颤,像是羞怯难当。
可她终究忍着羞,纤白的指稍稍提起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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