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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合婚

“大哥,新嫂嫂怎么样?”兄弟二人一同在外游猎于山林中,司马昭笑问。

司马师笑笑,没说话,继续张弓引箭,瞄准一只野鸭,弦一松,却射偏了。那野鸭子受了惊,拍拍翅膀飞走,留下略显空寂的草木空气,令人有几分怅然失望。

司马师望着眼前的空旷,说道:“妇人罢了。只要爹娘和孩子们觉得好,就行了。”

司马昭道:“既然娶回家,大哥若不笼络住她,怕是家宅不宁,牵绊事业。”

司马师不以为然:“吴丑侯在世时吴家便已走了下坡路,如今她除了安分守己,还能翻出什么水花?”

司马昭道:“哪怕是只巴掌大的小狗,绝望之时不管不顾拼死一搏,咬上一口,也是能撕掉许多皮肉的。”

司马师默然片刻,说道:“你说得是。”

景萱白天提心吊胆去婆婆跟前尽孝,张春华说一句话,她每每都要多咂摸出几层意思才敢回话。

夏侯氏一整日挂在婆母嘴里,一刻也掉不到地上:家世自不必说,文帝宠臣悼侯夏侯尚之女,昌陵乡侯夏侯玄之妹,母亲曹氏贵为德阳乡主。容貌漂亮也是世所公认。更难得的是性情温柔宽厚,头脑聪慧,处事大体,家中上上下下无不膺服。伺候公婆、侍奉夫君、照顾小叔小姑还有孩子们,都是勤劳操持、处处妥帖。只是生育上邪了门儿,一连生了五个女儿,没有男丁。

“那孩子心实,总生不出男丁,便跟自己生闷气,结果产后得病,去了。家里为她请尽了良医、用了不知多少好药,可惜没能留住。”

景萱听了,不免担忧起自身来:夏侯徽虽然没能生下男孩儿,至少有所出;如今丈夫顾忌着一盏灯,迟迟不跟她同房,她一个人怎么生孩子去?

傍晚司马师回来,入房冲她一笑,算作打招呼。

他家世才学皆好,模样风度也好,是个好郎君。

景萱见着他,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涩。

若有得选,她不想做人填房,尤其不想做像夏侯徽那样才貌双全女子身后的填房。

婆母今日话里话外处处拿她和夏侯徽作比,虽然口头上说是勉励她的意思,但到底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丈夫虽然不说,心里定也是拿她与旧人作比的。

晚饭时丈夫仍与前几日一样,沉默寡言,但手里没停下为她添菜。

饭后他又去前院,说是会客。

景萱独自坐在屋里,取出陪嫁的书籍来看。

打发了旁人下去歇着,房里便只有她,还有守着那盏灯的女奴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永以为好……

景萱便问木瓜:“木瓜,你这名字是谁起的?”

木瓜答说是大公子。

不出意料。

景萱又问:“这么说来,你伺候过夏侯夫人?”

答说不曾。

景萱便来了兴趣:“你是夏侯夫人殁了之后才进府的?”

木瓜说是。

“木桃和木李也是?”

“是。”

这倒奇了。

夏侯氏已死,若说司马师吟诵《绿衣》悼亡,给新婢子取名“绿衣”“黄裳”,还属正常,怎会用起投桃报李这样情意绵绵的典故来?

莫非他此后对旁人动过心?可这府里并没有他的妾室。

于是问道:“夏侯夫人走后,我来之前,可有什么婢妾是夜里伺候大公子的?”

木瓜答说无人。

“这两三年间,夜里大公子都是独宿?”

“是。”

他倒当真是情深。

景萱问:“先前伺候过夏侯夫人的,现在府里还有谁?”

木瓜说没有了。

“怎会没有?”

木瓜就低头说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若真的不知道,你先前怎会如此确凿地答说‘没有’?”

木瓜吓得掉泪,慌忙跪下求她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求夫人别问了。”

木瓜的反应,令景萱蓦地想起流薪流楚他们来。

如果有天她死在这里,司马家再娶新长媳进门,新媳妇问起“先前伺候过吴夫人的有谁”时,答案是否也会是“没有”?

是他爱极了夏侯氏,生怕她在黄泉之下无人侍奉,所以杀了奴仆殉葬?是夏侯夫人死后,他太过悲痛,所以杀了那些照顾主妇不周的奴仆们泄恨?但不管何种理由,猛然接触到他嗜杀的一面,都令她有一种莫明的恐惧从脚底渗上来。她还没来得及想深一层,这时听见外面说司马师回来了,景萱连忙将木瓜搀起,木瓜也很懂事地以衣袖几下将眼泪抹净,装作无事发生。

司马师进门,亲自擎起那盏灯,吩咐木瓜道:“你随我来。”

景萱不知他要做什么,又不敢问,只得忐忑地留在房里等。

不多时,司马师独自空手回来。

景萱见他空着手,不免心思飘远,抬眸和他对上时,见他眼中含着一种温柔笑意,自己不免羞得脸红,忙又将眸子垂下去。

想必他适才是出去处置那灯了。

只是不知他是终于决定将灯熄灭,还是暂时安置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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