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
一记下课铃重新混乱了表面平和的课堂,座位按捺不住同学们蓄势待发的灵魂,铃声一响便一哄而散。
却如同一声警钟,冷静了蒋楠笙头脑发热的冲动。
话只说了开头,蒋楠笙没再说下去,而段方景因为铃响,连脱口而出的仅四个字都没能听见。不过他当然想要知道,于是追问:“你刚是……”
“老段!别愣着了啊,”王磊一心干别的,没看见他在说话,只当他侧身走了神,“走,去操场,秦穆说要打球!”
“嗯?”段方景回了他个问号,脸上写满了不信。
先不说即将期末,大家都多少收敛着点,况且刚还在自习,他是从哪儿得到秦穆说要去打球的消息的。
隔空传话?
……怎么可能。
班上男生间不乏有这一系列的恶趣味,譬如说外面有人找实则没这回事,找打似地让你白跑一趟,等等。
……
所以段方景难免迟疑,保持警惕:“你在诓我?”
蒋楠笙无声等待,眼珠却转了又转。尽管知道说的不是自己,但她还是本能心虚,悄悄吞了口口水。
受原生家庭影响,段方景是说过,他不喜欢欺骗来着。
那她的行为……
“嗐,骗你干嘛,”王磊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刚给我发——”
何思远赶紧咳嗽了几声:“咳咳,阿班在外面。”
“哪儿?你少来这套,”王磊背对着门,很不屑地掏出手机,“这话说一次有人信,说多了就腻了。”
看吧,就是这样,再然后,谁也不相信谁的结果就是——
“王——磊。”姚慧的声音响在门口。
王磊脸上的嗤笑瞬间凝固:“……”
下课乱起的说话声完全盖住了小皮鞋踩过走廊的声响,姚慧冷着脸站在门口,朝僵硬转过身来的王磊勾了勾手:“拿出来。”
再藏已然来不及,王磊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哭丧着脸不情不愿递过手机:“老师,没让市领导发现……”
姚慧把手机接过来关机,脸上表情凝重,看不出生不生气,但一定很不开心,不容反驳。
“……”
好的,撒娇失败。
王磊赶紧改口:“我是说,能只没收到期末吗?”
退让但谈条件.jpg。
……
期末后的寒假正是学生们撒欢的时间,姚慧睨他一眼,给他定了个条件:“可以。”
“姚老师——”王磊感动的快要冒泡,各种彩虹屁齐发,“我就知道,您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老师——”
“期末排名进年级前五百。”姚慧伸手比了个“5”。
七中高三部共16个班,每班40多个人,总人数达到751人。
而看王磊的成绩,发挥一向稳定,永远是那51名中的一个。
王磊:“……”
好冷酷,好无情。
姚慧把关了机的手机夹进教案,这阵该去吃饭的同学走了个七七八八,教室外长廊的声音渐小,又变得能够听清皮鞋走远的声响。
“都是秦穆,给我发什么消息,”王磊耷拉着脑袋,再提不起什么兴致,“都散了散了,吃饭去。”
“还吃?”苏文新纳闷,佩服这人的心大,“吃饱了好把气撒球上?”
“还打什么球啊,”王磊出去的脚步急促,“赶紧吃完回来学习吧,下周可就期末了!”
要是要不回来手机,他这个年就别过了。
呜呜。
“你可以的,”苏文新做作摆了个“加油”的手势,转头喊上段方景一块,“老段,吃饭去!”
“马上,”段方景回,但先把眼前放在了第一位,问全了刚没问完的问题,看着蒋楠笙,“你刚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蒋楠笙没有回应。她眼神呆呆看向随机一处,显得那双深黑的瞳孔更加涣散。
“?”
段方景不明所以,伸手在蒋楠笙眼前晃了晃:“蒋礼?”
蒋楠笙这才回过神,宛如想到什么受到了什么惊吓,连连摇头,否认到脸颊两侧的皮肤都跟着抖了抖:“……没,没有。”
她扯出个笑,尽管笑的并不自然:“你……听错了吧,我、什么都没说。”
过于拙劣的表情。
段方景将信将疑,但没再追问下去。像她一如既往不曾明说的过去,既然这样,就是自己并不想说。
那他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话题短暂结束。
一个藏着心事难以开口,另一个尊重意见没有再问。
谁也没有再先说话。
两个人这才记起,他们之间的关系,还隔着层没捅破的窗户纸,在沉默中重新放大了这份拘谨。
“嗯。”段方景点头,但看着她,并没有着急离开。
蒋楠笙好像突然理解了平常自己直勾勾盯着段方景时他的不自在反应。
手心发麻,后背冒汗,浑身僵硬。
……
唐雨简单收拾好桌面,转头想和宋睿一起喊蒋楠笙去吃饭,这几天临近期末,后者一直留在学校上晚自习:“礼礼,我们也走吧——”
后排传来霹雳嗙啷收东西的声音。
?
蒋楠笙胡乱抓起桌上几张要写的卷子和重难点笔记,回应道:“不了,你们去吧……我今天要去队里,跟老陈说点事!”
熟悉她的多数了解,她口中的“老陈”,指的是她市队里的教练,至于她晚自习不在才是常事,连请假这一环节都省了。
眼前女生从收拾到离班不超过十秒,一溜烟的空隙便消失不见。
留下措不及防的同学,以及看向她座位的男生。
只是。
那里已空无一人。
-
装出自己很忙的样子,就不会让心虚显现的太快。
不过因为国家队教练再次邀约,之后的训练计划也会因此更改,于情于理,还是要去跟教练说明一下情况的。
“呦?”许屹像见到什么新鲜人,“期末还没结束,怎么就来了?”
大家都知道,除了去年年初那半年,蒋楠笙一直以来都尽可能不会缺席任何一场文化课考试,再难都会在训练比赛和上课考试间权衡好时间忙碌着,认学到好像真如同大家所说,要成为运动员中成绩最好的一个。
但只有蒋楠笙自己清楚,这是在过往每一天的经历积累中,一点一点拨开迷茫的雾、确认下的未来。
听许屹这话的意思,队友们似乎还不知道国家队对她抛出邀约的事,大概是直接和陈国瑞谈的。
“教练在吗?”蒋楠笙规规矩矩,叫出不同于以往“老陈”的称呼。
平常再怎么玩笑都无所谓。
关键时刻,教练仍会义无反顾、支持她的选择。
去年联赛是这样。
每一次决定亦是。
“办公室呢,”许屹朝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使了个眼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这几天请假不在,老陈话好像都少了不少,就跟你去年休假那阵一……”
几天没见,许屹打开话茬随便说着,眼下话说一半意识到什么,突然噤了声。
就跟,你去年休假那时一样。
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陈国瑞先接到了简广平的举荐,知道他手下名列前茅的运动员,为宜禾市队打出名堂的运动员之一,再一次拥有了前往国家队、来之不易的机会。
如果他自私一点,像去年她自己放弃那样以这个名义替她拒绝,把她留在宜禾当作参照扩充人才,根本不是难事。
可真正眼光开明、热爱击剑的人,又哪里情愿让能站上更大赛场、未来无限的后辈,仅仅困于方寸之间。
何况,一切存在,都有它的原因。
最了解她真实情况的教练,更了解她对佩剑的态度。
其实抉择早就不是问题。
当她选择纠结的时候,其实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陈国瑞什么都清楚。
他只是一直在等,等她自己走出阴影,重新回到正轨。
蒋楠笙第一时间回到队里,在一众队友的疑惑注视下,短暂清掉脑袋里无关的思绪,叩响了这间,她总是进入的教练办公室。
正经的,表扬的,挨骂的,与击剑相关的全部喜怒哀乐。
通通由此展开。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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