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忙活了许久,才总算把屋子收拾出了个样子来。
此时许知窈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坐在床边不住地喘着气。
“你们就是搭船的姐妹俩?”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脆亮的女声,许知窈和采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顶包着红色布巾,身穿着粗布衣裙的中年妇人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外。
“你是?”采薇疑惑地问出了声。
妇人爽利一笑,抬脚走进了屋里。她飞快地环顾了一下屋内,见杂乱的屋子里被收拾得井然有序,眼神中流露出赞许之色,满意地说道:“我姓张,是这货船上的厨娘,大家都叫我张婶子。”
听了她的自我介绍,许知窈忽然站起身来,温柔地朝她笑了笑。“张婶子寻我们有什么事吗?”
“是老莫不放心你们姐妹俩,让我多照顾着你们些。这船上汉子多,天黑了以后不要到处乱走。我就住在隔壁,若是缺了点什么,尽管跟我开口,不必不好意思。”
张婶子热情爽快,很快就赢得了许知窈和采薇的好感。
许知窈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笑,端端正正地朝她鞠了一躬。“多谢婶子照看,我与妹妹感激不尽。”
见状,张婶子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快别和我客气了,大家都是女人,互相照顾些也是应该的。”
说罢,她爽朗地笑了笑,对许知窈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做饭去了,一会儿饭菜好了我给你们送来。”
“不必劳烦婶子,一会儿我们自己去取就是。”见张婶子为人和善,采薇笑着说道。
“也好,厨房就在甲板下头,你顺着楼梯往下走,左拐第一间就是了。”
见她们知礼,张婶子也不客气,笑着交代了采薇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白日里甲板上到处都是出屋子透气的人,许知窈身为妇人,行事多有不便,只老老实实坐在屋里。
采薇取来午膳后,主仆俩坐在木桌前,沉默地吃了起来。船上的饭食粗陋,比不得沈府精细,用的是糙米,嚼在嘴里又生又硬。
才吃了两口,采薇就停了下来。看着细嚼慢咽不声不响的许知窈,她不由自主得红了眼睛。
夫人何曾吃过这样的饭食?便是在沈府里备受冷落之时,吃得好歹也是粳米。
再低下头去看碗里枯黄的菜叶,一颗心越发忧愁起来。
见她神色忧愁、满脸委屈,许知窈叹了口气,轻声安抚道:“船上不比沈府,将就着吃吧,等到了苏州就好了。”
被她这么一劝,采薇反而有些羞窘,她动情地解释道:“夫人,我不是矫情,只是心疼你受这些苦。”
许知窈的唇边露出了一抹了然的微笑,温柔地说道:“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等捱过这阵子就好了。”
采薇被她乐观的态度所感染,也跟着生出了几分期待来,咬了咬牙,继续扒拉起碗里的饭菜来。
饭后,许知窈拉着采薇的手说道:“往后你就不要再喊我夫人了,我们以姐妹相称可好?”
闻言,采薇感动地红了眼,哽咽着说道:“夫人不嫌弃我出身低微,愿意认我做妹妹,我自是情愿的。”
见她眼眶湿润,许知窈温柔地安抚了她几句,随后满怀憧憬地说道:“等去了苏州,我们姐妹俩支一间糖水铺子,闲暇时再做些针线活,过的不会比在京城里差。”
听着她细细描述着未来的生活,采薇的眼里生出了无限期待。她反握住许知窈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一定会的。”
货船渐渐驶离码头,朝一望无际的江水中驶去。
在屋子里憋闷了一整日后,黄昏时分,许知窈总算踏出了屋子,依偎着栏杆,望向了天际的一道残阳。
天边布满了色彩绚丽的晚霞,一阵晚风吹过,许知窈的裙裾随风飘动,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清冷。
脑海里忽然想起了诗集上读过的那句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从前她只觉得这句话颇为伤感,可此刻对着空旷的江面,她竟生出了几分豁达。
许是和离之后心境产生了变化,她反而没有做沈二夫人时那般伤怀。
从前她以为沈郗可以庇护自己一辈子,可此时此刻,望着天边那炫目的晚霞,她忽然觉得,就算没有沈郗,她也可以好好地生活。
思绪翻飞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清润的男声。“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此诗果然极妙。”
许知窈狐疑地转过头去,待看清了朝她缓缓走来的男子时,蓦然瞪大了双眼。
“裴公子?”
“夫人?”
两人都惊讶地愣在了原地,良久,裴令安走到了她身前,惊愕不已地问道:“夫人怎么会在这条船上?”
望着一脸疑惑的裴令安,许知窈愣了片刻,才柔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和裴公子相遇。”
听了她的话,裴令安仍是疑惑不解,想起她方才形单影只凭栏远眺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夫人怎么孤身一人?”
许知窈轻柔地笑了笑:“我不是一个人。”
说罢,她抬眸看向裴令安,见他通身富贵逼人,衣着气度皆不似普通人,瞬间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莫非裴公子就是莫大叔口中这票货的东家?”
望着她眼底闪动的光芒,裴令安不禁感叹起她的聪慧,唇边逸出一抹赞赏的笑意:“不错,正是在下。”
见状,许知窈淡然一笑,朝他微微颔首,一转身目光仍流连在那道即将消逝的霞光之上。
“夫人是要去苏州吗?”见许知窈转过头去,裴令安走到她身侧,好奇地询问着。
“嗯。”许知窈轻轻应了一声,望着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眼里划过一丝惋惜。
霞光消失了。
看出了她眼底淡淡的惆怅,裴令安温声说道:“只要天晴,日日都能见到方才的晚霞,夫人不必觉得可惜。”
闻言,许知窈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倏然转身望着他道:“裴公子说的对,好景常在,我实在无须伤怀。”
她的笑容极轻极浅,却莫名击中了裴令安的心。
有一股他不能名状的情愫正在胸腔里快速地蔓延着。裴令安心惊地别开了凝视着她的眼,有些慌乱地望向了逐渐暗沉的江面。
沉默了半晌,眼见江上起了雾,裴令安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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