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宴席上,沈清舟搂着宁嘉泽的肩,拿另一只手锤了他胸口一拳:“你这人,真是见色忘义得很,我们这几个天南海北的多久才能聚一次,你却只管陪你的世子妃,把我们这么多人晾在这里,枉我大老远跑过来喝你的喜酒。”
沈清舟是青州知府之子,随着父亲外调,也搬迁到了青州。
“哦?我竟不知青州来京都竟是这么远?”
宁嘉泽睨他一眼,对沈清舟这副说辞不予置否,“倒是常听说你为了望京楼那位花魁没少往京都跑。”
被戳穿的沈清远也不恼,笑嘻嘻打着马虎眼:“你这夫人刚进门,我就打趣你一句,你就这么维护她?可小心她恃宠而骄,以后有你好受的。”
宁嘉泽:“瞧你这话,倒像是有几分经验?”
杜诀道:“大喜日子,别说这么多废话了,大家端起杯盏恭贺我们小世子新婚大吉,从此朝暮相守,恩爱两心永相依……”
“听闻皇上还特地作一幅画送你,改日也让让我看看这丹青,你小子如今可谓真是春风得意。”
围在一起的几人自幼便是一个学堂,从小到大的兄弟,关系好得自是没话说,开起玩笑也无甚介怀。
宁嘉泽轻垂眸,神色淡淡,端起杯酒一口饮尽。
如今他父亲已凯旋归来,又告病在家,朝中纷争暂且告一段落,只是这未来的日子总是无法预测。自古伴君如伴虎,如今圣上虽不提兵权一事,却明里暗里在西北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手,父亲这伤要是好不了,统领之权必定纷争,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因着他体弱,旁人也不敢多灌他的酒,宁嘉泽以水兑酒略小酌了几杯,步行至婚房的路曲折,回来的路上他意识尚十分清醒。
宁远负手立在廊下,见宁嘉泽过来,便对他招了招手。
宁远瞥儿子一眼,见他神色清明,默了半晌复又叹了口气:“你可查过你这位新夫人的底细?你同我说实话,你们二人真是因为两情相悦在一起的?”
宁嘉泽眉心跳了跳,知晓父亲应当是查到了什么。
他浓长眉睫没来得及掩住他情绪。
片刻后他点点头,回答得似是而非:“我知道的。”
“你糊涂啊,那安比淮是什么人,沉徵既能借着他往上爬,两人之间肯定有利益往来,那这沉家的姑娘谁保得准揣着的是什么心思!你怎知她不是刻意接近你!”
宁嘉泽不吭声,父亲的质疑确实他也曾这么揣度过。
前几日,沈十尸身于郊外一处荒院中被发现,他死得十分蹊跷,仵作又查不出手法,唯独草丛中一处刻着“安”字的令牌成了唯一的线索。
那花纹那式样,无疑正是京都里面那位赫赫有名督察院左副都御史安比淮手下的令牌。
宁嘉泽正是因为怀疑过沉珂,才会三番五次派人监查她行踪。
安比淮狼子野心,早前还有人密信传给宁远揭发他与匈奴势力勾搭,告发的人却在宁远找过去的时候已自缢身亡,诸多疑点还未查清。
宁嘉泽看向宁远那双还绑着绷带的右臂,疤痕之下是匈奴人硬生生挑断的手筋。
他剑眉低敛,声音低沉:“儿子自有定夺,父亲不必操心,我有分寸。”
对这突然闯入他生活的女子,坦白说来,他确实还谈不上十分了解。
他确实怜惜她过往不假,也起过好好照顾她的心思。
沉珂若是个安分守己的,他定会好好待她;可若是有别的打算,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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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珂用过膳后,在屋子里闲得实在无聊,来屋子里来回踱步消食。
这婚房布置得很是气派,满屋器具看得出用了心思布置,吃穿用度都是崭新的。
这些身外之物于她而言倒是无关紧要,吃过苦头的人对这些看得总是淡一些。
困意席卷,坐下来的她撑着头昏昏欲睡。
芸儿一声惊呼下,她猛地清醒过来。
“小姐你瞧,我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大惊小怪的,侯府奢华自是沉家比不了的,沉珂配合笑笑,问道:“什么东西?”
“这不是小姐最爱看的医书吗?有好多卷呀。”
这倒真是顶好的,从前在沉府里,沉珂只能偷偷买来看看,没想到嫁人还有这个好处。
沉珂想到宁嘉泽出门前的话,喜上眉梢,“你快拿一本给我瞧瞧看。”
天色渐晚,晚风吹散了几分白日里的暑气,宁嘉泽携风入婚房,映入眼帘的便是沉珂聚精会神看着什么的模样。
她坐上榻上,过度的沉迷让她忽视掉了门口的动静。
宁嘉泽眼光一沉,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把她手中物品扯走。
宁嘉泽用了几分力气,猝不及防被拿走医书,沉珂茫然抬起头来,却对上他那双浓重眸子。
他眼底有她没见过的幽深。
空气中浮动着些微酒气,沉珂忙站起身来搀扶他坐下,又自顾自想要去为他斟杯茶。
嬷嬷曾教导过的在夫家如何服侍夫君,她一一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照办。
眼瞅她动作行云流水,全然不似初见时的状况百出,宁嘉泽望着她忙活的背影哑然失笑,沉二,究竟是你会装还是会演?
沉珂倒好热茶,就看宁嘉泽倒在榻上阖上双眼呼吸平稳,似是已进入梦乡。
她拿手在他眼皮前晃动两下,见他毫无反应,有一瞬间的晃神,她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身上的衣裳已和白日里不同,应该是沐浴更衣过。
又戳了戳他的手臂,沉珂嘟囔道:“你渴不渴?醒酒汤喝了没有,喝多了直接睡可不好。”
眼前人毫无反应,甚至自顾自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她。
也罢,和酒鬼讲什么道理,他怎么听得进去?
洞房花烛夜,服侍的下人早就懂事地退了下去,诺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们孤零零两个人。
初来乍到,沉珂也不好摆出派头安排人进来帮他们世子安置。
沉珂咬咬牙,就当报答他上次在沉府为她出头了,她就回报他一次。
她帮他把脚上的靴子脱掉,又打湿帕子拧干,走到他跟前。
旁的地方她也不敢乱动,只给他擦了擦手。
至于面上。
宁嘉泽眉头紧皱,似是梦靥住了,本因酒意泛红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捂着胸口很不好受一般。
“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多,”沉珂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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